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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灯光总是让人眼花撩乱,纸醉金迷的时刻,永远不会缺少的,就是人,尤其是在pub街上。
秦若莹总觉得自己像是同时活在两个世界的人,白天她喜欢安静地做一些自己的事情;但是夜晚来临,她就会穿上自己楚帮西堂主的身分,在暗处观察着一切。
今晚,她便穿着一身黑色的修身西装,长发束起在脑后,整个人凌厉又显干练;属下报告说,最近一直有人故意在这家西岸酒吧捣乱,所以她准备留在这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莹,今天我在这里,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你不是还有夜校的课要去?”年纪稍长的廖叔是楚帮地位不低的人,但是却甘心帮着秦若莹打理西堂口的事情,这点让秦若莹一直都很感激。
她从不认为在黑帮内,女人就会没有地位,因为就连楚帮的帮主,楚念,也是一个女人,所以有能力才是重点。
“廖叔,不如我以后再学,每晚都是你在忙,身体会吃不消的。”秦若莹想来想去,作了决定,虽说她会有一些不同的想法,不想让自己只单单有处理楚帮内部事务的能力,但是她也不能任性过头了。
准备读经济学的mba,所以特意去读课程在上午的学校,这样就不会影响到她在楚帮处理事物;但是最近教授因为研究课题,将课程改到了晚上,这就让她觉得有些为难了。
本来楚念因为幸福婚姻而乐不思蜀地周游世界去了,但有楚帮的军师兼北堂主陆初辰在,她也不会觉得有多忙,毕竟他们都是单身没牵挂;结果,三个月前,陆初辰也结婚了,整个人面若桃花得让她看到就无奈,而原本由他负责的东、南两个堂口的事,也突然压在她的身上。
身为楚帮老大的楚念,嫁的也是个律师;不过陆初辰娶的那位更出彩,是一个前任国际刑警,虽说她都是衷心祝福他们,但他们能不能也给她一些回报?不要让她一个人被楚帮的事务压到快发疯了!
“年轻人有动力就得去做,处理这样的杂事,有廖叔在就可以了。”廖叔是从秦若莹十六岁开始就看着她长大的,十年间的时间转瞬就过了,他现在很骄傲小丫头已经出落得可以独当一面了。
与楚帮颇有一些交情的秦父在遇害前,托付楚老爷子要帮忙照料女儿,所以当年父母死于一场蓄意的意外后,楚帮便在暗中保证秦若莹的一切生活不变;可是有一天,当她穿着高中制服,从马路上冲出来挡住楚老爷子的车时,廖叔就知道,这个小丫头的倔强不是一般,那也是他到如今都忘不掉的一幕。
秦若莹从此一生都留在楚帮,只要她能为父母找出凶手!楚老爷子虽然依然让她来去自由,但是秦若莹铁了心一定要留在楚帮,做到今天的位置,全靠她自己的努力。
不过,他大概也是帮内唯一知道秦若莹在三年前有过一段婚姻的人,那是秦若莹绝口不提的过去,所以他也将这件事当成绝对的秘密。
调酒师小夏靠过来,借着倒酒的机会跟秦若莹报备一下。
“秦姐,你注意到角落的那个男人了吗?他已经连续三天晚上都在这里,每次都是坐在那个位置,喝酒到打烊。”
秦若莹听到此话马上警觉地望过去,却发现小夏所说的那个位置并没有人。
“人呢?”她反问。
“欸?我就低头倒个酒,怎么有人动作这么快?”小夏愣愣地看了看那已然空去的位置感叹,不过,离打烊时间还久,人怎么就走了呢?
“既然觉得行为奇怪就盯紧点,现在青合帮的那些杂鱼不安份得厉害,一定不能在我们的场子里出乱子。”秦若莹喝下了面前的酒,看了看时间,也该回去上课了,还要回家换一次衣服,这样的装扮去学校,绝对不是好主意。
小夏马上机灵地点头,明白她的意思;廖叔从一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心的走。
秦若莹起身迅速地从后门离开,走向停车场的近路,一条昏暗灯光的小巷里;突然手腕被人用力地抓住,带向墙边,她下意识地想用反擒拿的动作,但是撞上男人的胸膛时,她的动作停下了。
那曾经幸福地停留过的怀抱,她怎么都不会忘记,甚至是反射性地僵了身子,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放开我!”秦若莹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她可不觉得前夫一直出现是个好讯号。
“是你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不是我主动蚤扰你。”梁左诚说得很简单,他的确没有刻意出现在她的面前,谁料到她会走进后巷?
“你想做什么?”
秦若莹甚至不敢深呼吸,她不想让他的味道扰乱了自己的思绪,突然抬手果断地推开他,却感觉到一手的湿热,熟悉的血腥气味引起了她的警觉。
“你受伤了?”秦若莹想冷漠地无动于衷,却失败得很彻底,满腹的怒火已经无法掩饰了;她居然在他消失这么久之后还担心着他,真是太可悲了!
“我没事”梁左诚的嗓子有些干哑,声音很轻,过度的失血让他几乎虚脱。
秦若莹不是那么大惊小敝的人,可是如果这次不是她凑巧走了这条路,那梁左诚就会躲在暗巷里面任血流尽吗?尤其是在受伤后还跑到她地盘上喝酒,这绝对是让人无法容忍的混帐行为。
小夏说这几天出现的奇怪男人,指的就是他吧?梁左诚受伤了还跑来喝酒,是嫌命太硬吗?
“梁左诚,你怎么能这么混蛋?”她拨开他的手看了一眼,是明显的枪伤;如果不是因为会心痛,她真想在他的伤口上再补一枪。
梁左诚听着她焦急的怒骂,反倒是在黑暗里笑得有些过于开心,然后引出了连串的咳嗽声,他能感觉到滚烫的血液顺着衣角滴落而下,所以知道不能久留;伤口很痛,但是现在的心却很满足。
“只是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我先走了。”梁左诚从墙上吃力地站直了身体,他只是想来看看她;受伤后他开始考虑一件事情,如果明天他就丢了命,那个时候,他只会遗憾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你”秦若莹咬牙,却没有继续骂下去。
这男人怎么能拿自己的命当儿戏?看着他摇晃的身影,她握了握拳,然后冷冷地问:“你觉得我脾气很好,所以会对抛弃我的前夫不计前嫌?”
“我没想过这么多。”他实话实说,得到她的原谅?他连作梦都没这么想过,因为他的解释也暂时无法说出口。
两个人的距离不远,他的笑容是那么苍白无力秦若莹咬了咬牙,这该死的男人、该死的前夫、该死的
“你跟我走。”她几步走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感觉到他的体温已经冰得吓人,顿时心里一惊。
梁左诚侧过脸看着那张他朝思暮想的脸庞,心里一动,如果他知道最终会伤害到她,当初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去扰乱她的人生,绝对不会!
可是一切都是徒然的,怎么去弥补都已经太迟了,更别提他还爱着她!从前他就知道,一旦作出了选择,就会失去她这样想着、想着,他的眼前终于一黑,整个人陷入了黑暗当中。
昏迷后的男人真的很重。
勉强将梁左诚扶进别墅、放倒在沙发上,秦若莹额头已经渗出了薄汗,幸好她一直没间断体能训练,才能够扶得动比自己高大那么多的梁左诚,而且她就算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也不会真舍得把他摔在地上。
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掏出电话拨给廖叔,让机灵的小夏现在送两包o型血浆过来,她检查过伤口,不是致命伤,只是怕梁左诚会失血过多休克;不过现在更让她担心的是,如果不去医院,到底能不能靠自己解决他的伤势?
以她现在的身分,还是不能轻易在医院露面,会被有心人士盯上是一回事,说到底,她还是不知道梁左诚为什么会受伤,这样去医院,难免不会被人跟踪上。
“若莹,你受伤”电话一端传来惊呼,但话没问完随即就沉默了,因为廖叔清楚的知道,秦若莹的血型可不是o型。
“以后再跟你解释,廖叔你快点办。”秦若莹说完就切断了通话,从茶几下翻出急救箱,里面的药品和工具齐全得惊人,这些都是拜她长期伤痛不断所赐。
用剪子剪开已经被血染红的衬衫,触目惊心的伤口血肉模糊地露了出来,在她再熟悉不过的胸膛上,腥红地刺激着她的感觉。
秦若莹下意识地别过头去,眼眶刺痛得厉害。
就算是在自己的腿上取子弹的时候,她都没因为痛而流过眼泪,可是她现在却心里拧痛得快要不能呼吸了!看着毫无血色、陷入昏迷的男人,她再也没办法按捺难过,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了一个吻;他一定不知道,在她冷漠的脸孔下,其实有颗想他想到已经要疯掉的心吧?
有些压抑的心思越是不敢想起,越是容易不受控制地想起,熟练地剪了纱布、倒了双氧水开始消毒,梁左诚即使昏迷着,却还是因为疼痛而引起了身躯的震动;秦若莹的动作越来越小心,口中还呼着气、替他驱除热辣的痛楚,看着他冒汗的额头,忍不住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话语,让他安静下来。
“你不要吃辣胃不好”男人的呓语有些无厘头,但是秦若莹却突然觉得眼眶一热。
“傻瓜”她听着他的低吟,心里很不好受。
这是从前他经常对她说的话、每一天都在重复的话,而她也一直笑着说他唠叨;只是这样的话语,此刻让她听到,一直刺痛的眼眶便悄悄滑落一颗泪水。
如果他真的这么关心她,为什么要那么冷漠的离开?对她还牵挂,为什么要背叛他们的爱情?
简单地止血后,她一直等着小夏送来血浆;小夏都没来得及问候一句,她就关上了家门,因为她没有时间去耽误。
为他缝合多处伤口,小心翼翼的动作让她额头都渗出了汗,手一抖,却还是碰痛了他,那原本放在床边的手臂突然下意识地防备
“砰!”他一拳挥起。
“唔”秦若莹的眼眶就这么遭殃了,痛得她差点飙出粗话,这男人真是好样的,不然就不出现,一旦出现的第一份礼物就是送她一拳!
“梁左诚,我会扁回去的,一定会的。”秦若莹苦笑着握住男人的手,在他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暂停封闭自己真正的心,去感受一下他的存在吧!
看着不断输入他体内的血浆,她终于有些疲惫了,将脸贴在他的手背上想小睡一下,没关系的,这么久以来,她有着不会被打乱的生理时钟,一定会比他先醒来的。
男人的呼吸一直很沉稳,像是黑夜中最让人安心的一种韵律,体温也渐渐恢复;秦若莹听着他的呼吸,慢慢阖上双眼,不知是进入了梦中,还是回忆起了那些曾经。
相识梁左诚的那一年,秦若莹还是私立大学的学生,虽然那个时候她已经开始接触楚帮堂口的事情,但是楚家老爷子为了让她能像普通的大学生一样完成学业,要她尽量不要出现在楚帮里。
可是,就算她已经为父母报了仇,心中依然像是缺失了珍贵的东西一样,每天都很痛、很难过;只有她一个人,她可以依靠的,其实只有自己,但是她努力地活下来了,每天尽量让自己能吃、能睡,这样就可以让在天上的父母放心了,所以她绝对不会以哀伤来迎接每一天的阳光。
然后,秦若莹曾经认为自己不会再接触到幸福,但幸福就那么从天而降了。
男人的车在急转弯时,不小心刮到了她拎在手上的背包,原本秦若莹不会动作那么迟缓,只是那天准备考试、开了夜车,清早又没来得及吃早饭,整个人都呆滞得出奇,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这么狼狈地摔破了膝盖,对秦若莹而言可是一个耻辱,至少曾被她空手放倒的楚帮众保镖见到,一定会笑掉大牙。
其实,她也没有想过车内的男人会主动下来,这样的人都是不可一世的,所以她打算自认倒霉,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有撞到哪里吗?受伤了吗?来,我带你去医院。”车门打开的同时,梁左诚就那样出现在秦若莹的面前,俊逸的脸上满是焦急,完全是发自肺腑的。
他给人的感觉太好了!
秦若莹不记得自己上次露出呆滞表情是什么时候,可是此刻,她是真的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她心跳加速?她一直那么臆想着,直到这个人出现后,她才真正懂得。
对着他猛摇头,她真的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点小伤她完全都不放在眼中。
“有没有撞到头?”梁左诚见这个小女生不说话,浓眉拧了起来,片刻不敢耽误地横抱起她就放进车中。
她被公主抱了!
秦若莹简直觉得自己傻透了,脸红得不象话,心也好像要跳出嗓子了一样!是什么让她这么难以控制?是他结实的胸膛,还是好闻的古龙水味道呢?
秦若莹想了很多的事情,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医院的急诊室,到底是有多花痴才会发这么久的呆?
“先生,我真的没必要看医生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并不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而是心跳得实在太快了。
“别担心,我会负责全部的费用。”只以为她在担心医药费的问题,所以很温柔的回话。
护士小姐甜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姐,清洗伤口有些痛,你忍忍喔。”
“没关系的。”秦若莹点点头,她真的不怕这点小痛,训练体能的时候受伤太多次了。
秦若莹怔怔地看着他的笑脸,不争气的脸又红了,她只好仓皇地低下头。
完蛋了,她完全没有办法抵挡他这样温柔的笑颜。
护士打量了一下两个人,从话语中听出应该是一次小车祸,但是没有产生什么纠纷,肇事者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我能问你的名字吗?”猛地抬起头,秦若莹第一次那么迫切地想知道一件事。
“我吗?”男人笑意依然“梁左诚,左边的左,诚实的诚。”
秦若莹点了点头,决定要把这名字记得牢牢的。
“知道了我的名字,你也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梁左诚见她又像做错事一样的低下头,试着反问。
“秦若莹,若非的若,晶莹的莹。”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很普通,但她并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因为这是父母留给她最珍贵的东西了。
“很好听。”他停顿了一下,说道。
秦若莹明知道他是在礼貌地回答,可还是觉得这句话让她心口一暖。
“我还可以再见到你吗?”她就这样发问了,第一次冲动得真正像个大学生的样子。
梁左诚就那么笑了,点了点头,他不知道的是,那眼中片刻的温柔就让秦若莹一辈子都沦陷在其中。
再次见到男人是一周后,那是一个微风徐徐的傍晚,秦若莹下课之后,突然在校门口见到了那辆车子,为了确认是不是男人的车子,她特意绕了三圈、还看了号码。
“怎么,看出了什么?”梁左诚笑着开车走下来,他其实之前是在犹豫,他不该踏入她的生活,真的不该。
可是他无法忘记她那种憧憬无辜的眼神,是个纤瘦却很有韧性的小女生。所以,他还是自己查到了她所在的学校,然后出现了。
“梁先生我、我只是没想到”秦若莹脸又红了,都不敢看梁左诚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想和你约会。”梁左诚很诚实地说道。
秦若莹没想到自己朝思暮想了好多天的人,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说要约她!
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好痛!
猛点着头,她觉得一瞬间似乎看到了希望,那个希望发出的光芒让她太想得到了,所以她知道走向他的决定,是心里的决定。
从开始约会到确定感情,一切似乎都是那么顺其自然,直到他们在交往半年后,就低调地举行了婚礼,即使只有简单的证婚人,秦若莹的笑容却是她拥有过最灿烂的。
楚帮里只有廖叔知道她的生活有了改变,多了一个成为她老公的男人可以依靠。
秦若莹从来不会主动去过问梁左诚真正的工作,只相信他是个普通的程序设计师;因为她不喜欢去探究隐私,更因为信任梁左诚的心不会动摇;就像梁左诚也不会试图知道她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而他们的婚后生活就这样明目却又隐蔽地进行着。
梁左诚曾经说过,只想他和她两个人,永远幸福地走过今后的人生。
所以,为了那一切的幸福,秦若莹甚至在成功地接受西堂口后,积极准备放弃自己在楚帮的身分,只想留在他的身边,做一个煮饭顾家的小女人。
可是,三年前的那一天,秦若莹一直认为最甜蜜的婚姻,就那样毫无预警地破碎了!就在她准备跟他说清自己的另一个身分、并且决心退出楚帮的那个晚餐桌上,她得到的却是一纸离婚协议书。
永远记得那天自己身体的颤抖,现在想来,秦若莹还能受到那种不能抑制的痛;努力集中精神却让她精神更恍惚,死命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直期待着他能回头看她一眼,可是她能留下的,就是他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钢笔,只有这支钢笔,却没有了笔的主人。
没有问为什么,就是因为太了解梁左诚,他不会给她一个真实的答案,只能独自咽下那苦楚,做一个不牵绊他的女人;即使她那时候想过。也许不能再顺利地呼吸,可是她依然努力地活到了现在。
“不管我是不是个好妻子,但你肯定是个坏男人不然你干嘛要走掉又出现呢?”秦若莹回忆终了,看着还在昏迷中的梁左诚低声叨念着,心刚突然就又痛了。
可是她知道此刻自己的耳边是属于他的呼吸,就算像是不可触及,可毕竟近在咫尺。
所以疲倦袭来之时,她的嘴角还是扬起了一抹笑容,当然,眼角如果没滑落一颗泪珠的话,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