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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破败的娃娃被丢到地上，碧落小小的身体狠狠砸了下来，鲜红的血液汩汩流淌，闪烁着夕阳余晖的光亮。
卫戌元一步一步的走到碧落身边跪下，温柔的将毫无生气的人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擦拭她脸上的血迹，仿佛怀里的人只是睡着了。
杀人了，他杀人了。
“砰砰砰”，急剧充血的心脏激烈的抗议，似是要跳出他的胸膛，卫戌和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嗓子干涩的厉害。
车头撞击肉体的闷响好像还回荡在耳边，鲜红血液刺激着他的神经，额头的冷汗模糊了视线，卫戌和狠狠摸了把眼睛。
望着跪在地上抱着女孩的卫戌元，一种变态的欢愉冲淡了他杀人的恐惧，卫戌和颤抖着双手扶上方向盘，还带稚嫩的面容兴奋的扭曲。
姐姐说的没错，不过是群假仁义的东西，竟然把我们赶出国？那种畏手畏脚的日子他过够了。
这么想赶我们走是吗，那我只好送你去死了，充血的红血丝爬满卫戌和的眼球，你死了，卫家就是我的，我的！
“啊！死人了！”一切发生的太快，还没反应过来的路人，不知谁发出一声惊惧的尖叫声。
仿佛一锅热油里溅入一滴水，呆楞的人群如同没头苍蝇慌乱起来。
惊慌过后，好事者想要看热闹的心情占了上风，又有好心人报了警叫了救护车，人群渐渐将两人围成一个圈。
人群挡住了卫戌和的视线，能看到的只有各种各样的后脑勺，更有不少人偷偷瞄着他所在的方向。
卫戌和愤恨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却不得不面对现实，只好掉过头飞快的逃离了现场，围观的人们发出压抑的惊呼，不敢拦住飞速行驶的汽车，就这么任由他逃了出去。
怀里的人已经停止了呼吸，救护车来的快走的也快，人群散开又合拢，望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不免带了同情。
她还在流血，怎么擦也擦不尽，卫戌元抱紧怀里的人，拿出手机，平静让人心惊，“妈，来接我们。”
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卫姨啐了一声，臭小子，指使老妈干活就不能多说句好话。
好了也不省心，这浑小子生来就是讨债的，还是童童好啊，简直就是贴心的小棉袄，想到这，卫姨拿起小包，快步走了出去，她得快些去接童童，免的这么快被那个臭小子拐走了，那也太便宜这小子了。
卫姨下了车张望着四周，没有看到两人的身影。
那小子把童童拐哪去了，不是说去游乐园吗，怎么不见人影，臭小子，竟然耍老妈。
卫姨拿出手机，儿子哎，你最好有个好理由，不然，今晚就只让童童跟老妈一起睡了。
“你看见了吗，那个小女孩真是太惨了。”女生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看到了，地上全是血，我肯定会做噩梦的！小雨，我晚上要和你一起睡。”稍矮的女孩抓着同伴的胳膊，只觉得眼前还全是血色。
“知道自己胆小，你还看，这种事还是远远避开才好。”女生拉着稍矮的女孩快步离开，“好了，我们快走吧。”
小女孩？卫姨涌出强烈的不安，她跨上驾驶座发动车子，一边拨通了卫戌元的号码，嘟嘟了几声，就传来熟悉的平静声音，“妈，到了吗？”
看来没出事，她松了口气，“你们在哪，我就在游乐园门口，怎么没有看到你们？”
“往前走，这里人太多，童童睡不舒服。”
“往前啊，童童怎么睡着了，好了不说了，妈马上就到。”
怎么这么多人，卫姨找地方停了车，扫了几眼愣住了，她一踩油门，按着喇叭，冲进人群。
“我靠，又一个疯子。”
“啥人啊，不要命了。”
众人骂骂咧咧着，却不得不手忙脚乱的闪开。
卫姨哆嗦了几下才打开车门，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血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她来了，卫戌元抱起地上的人，平静的仿佛一谭死水，“回家。”
……
卫姨轻轻敲了敲门，门突然打开，露出一张苍白无波的脸，看着不过两日就如此憔悴的儿子，想到永远醒不过来的童童，她恨不得让那两人粉身碎骨，只是，对着为难愧疚的丈夫，她又有些迟疑。
“戌元，人找到了……”听到她的话，卫戌元灰暗的眼睛一瞬间亮的惊人，卫姨慎重的开口，“他们随你出气，不过，希望你答应妈妈，不要杀人。”
卫戌元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缺水干裂的唇拉扯着渗出血迹，他似无所觉，嘶哑了声音，“走吧。”
“我自己去。”
“砰”的一声，门在她面前关上了，卫姨咽下未开口的话，沉默的看着卫戌元走了进去。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卫姨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卫戌元淡淡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卫姨，“没死。”
知道两人还活着，卫姨心绪复杂，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遗憾，面前的人影突然倒下，卫姨下意识接住了他。
整个身体的重量压的她一个踉跄，卫姨咬着牙扶着儿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想起儿子受的罪，想起死去的童童，想起丈夫的犹疑，忍不住泪流满面。
卫姨撞开卫世延想要帮忙的手，“卫世延，要是儿子有个什么意外，我跟你没完！”
望着妻儿和儿子离开的背影，卫世延怅然的收回手，难道真是他做错了。
卫世延推开地下室的门，浓郁的血气让他脚步一滞，地上躺着两个已经辨不出模样的人影，声息虽然微弱却依旧活着。
到底有多恨，一向单纯的儿子竟然如此狠辣，卫世延长叹一声，不管如何，活着就好。
……
男人安静的躺在床上，蓝色的被单映着面容苍白到近乎透明。
似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男人难受的缩成一团，微微颤抖，惊醒了床边照顾他的人。
又是这样，卫姨紧紧握住他颤抖的双手，轻声安抚着陷入梦魇的儿子，“戌元，别怕，妈妈在这。”
渐渐的卫戌元平静下来，卫姨担忧的帮他擦去额头的冷汗，起身去拿了水杯，没发现床上的人紧闭的眼睑微微颤了颤。
卫戌元扶着脑袋坐起身，只感觉头痛欲裂，却又昏昏沉沉，就像宿醉的后遗症，他揉着额头，很是疑惑，怎么回事，他可是从不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