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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张子君平静的坐在沙发左侧边上，手支起自己的头。
独自坐了一会，林允儿红着眼眶，端起一杯白开水放到他的面前。
“抱歉，家里面只有牛奶，而且泰妍欧尼也不准别人喝。”林允儿吸了吸鼻子，坐到另一个单人沙发上，平日里灵动的目光有些暗淡。
“嗯。”张子君点点头。
“警察局那边有新的消息吗。”他喝了一口之后，沉吟问道。
林允儿默然摇头。
情绪不太乐观。
张子君低头，双手握住茶杯，轻声道：“虽然我并不太会安慰人，但你这种心情我曾经经历过，每个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我得到的经验就是脆弱只会带来受伤。以前朴经纪人就是你们的贴药，现在撕开了，你们许多事情都不免要亲自看清楚。”
“死亡是一件恐惧而深邃的事情，尽管我不指望你的智商能……”
张子君自言自语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允儿已经流着眼泪瞪了她一眼。
他抿嘴一笑，扬起嘴角直视着她漂亮晶莹的眼睛，这双眼睛似曾相识，让张子君陡然恍惚了一下，似乎回到当年的那个时候，让他觉得是这个世界上最绝望最黑暗的时候，他一度把它潜藏心底，生怕一天破碎了，自己也会压抑不住而崩溃。
那一刻，一切的一切，如同苹果上腐烂的斑，精神无助的腐蚀慢慢的像整个身体扩散。
直到死亡之时，身心坠入到那种浓稠的黑暗之中，对于这个麻木的世界，仍然存在着深深的恶意还有仇恨。
痛苦，无望。
那个女孩的眼神，要比现在的她深刻得多，哪怕已经死去，在自己闭目的时候，还时常浮现在心头。
林允儿愣愣的看着发怔的张子君，他的眼神里蕴含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和以前不一样，撕开了一些封闭，暴露出来的目光很温和，最澄澈的那种温和。
但她清楚的明白，这种眼神不是给自己的。
甚至能够感觉到，他注视的仅仅是自己的影子，没有遗漏在自己身上一分一毫。
下意识的，张子君右手在她的小脑袋上轻轻揉着。
一段隐藏在最深处的话平静的说了出来。
回答当初没有来得及思考的问题。
如今他思考了十年。
“小丫头，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知道你到底有多少快乐或伤悲，因为……那终究只是你一个人的感觉。”
窗外的风吹过他的头发，凌乱的发丝在额前飞舞，遮挡住了那连他也掩饰不了的落寞。
林允儿感受到他手掌上的温度，抿着嘴角看着他。
张子君已经醒过来了。
生平第一次尴尬。
好像把什么不该说的说出来了。
他收回手，心虚的喝了一口水，眼神不自然：“刚才…我演戏。”
“哦。”林允儿整理了刘海，静静的答应了一声。
“那我先离开了。”张子君起身。
“oppa。”林允儿突然出声。
“moya？”张子君回头看着她，疑惑说道。
“谢谢。”她笑着，尽管眼角还有眼泪，但灿然无比。
……
张子君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紧紧关闭的卧室，没多说什么，冲着林允儿点点头，便下楼走了。
想要处理掉金泰妍，看来还要另找机会。
张子君抿着嘴，沉默想着。
呜~~~
“哪位？”随手把手机拿起，张子君问道。
“您好，请问是张子君先生吗，我是S.M经济娱乐公司的助理张尚敏。”对面的声音很客气，甚至有一种恭敬的感觉。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张子君平静问道。
“我们社长看了您最近的状况，十分有诚意的邀请您成为我公司的旗下艺人，想要找个时间和您商谈一下您觉得怎么样。”对方说道。
张子君一愣，一个计划从脑海里跳出来。
“好啊。”他欣然答应。
“那我们就在今天下午到附近的咖啡馆您看如何，我将时间和地址发给您。”对面欣喜的说道。
“没问题。”
张子君挂掉电话，摸着下巴，挑起嘴角笑了笑，手指在屏幕上面滑了滑，便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电话只是响了两声，便已经接听。
“张叔。”张子君笑道。
“嗯，是子君啊，关于北势那边还在操作，你不要着急。”对面的张叔沉稳的说道。
“不是关于北势的。”张子君说道。
“我要进入S.M娱乐公司，你帮我把他们警告一下，待遇不要克扣也不要太丰富，和普通明星的合同一样就好。另外让一些人给我把嘴巴闭上。”
“好的，我马上派人去办。”张叔一笑，“资料还是填许启辰的吗。”
“嗯。”
挂掉电话，张子君这才心情尚好的吹着口哨，慢慢走到车边。
他刚刚拉开车门，从车的后视镜就看到一辆白色的车飞速的行驶过来，紧接着在半途之中速度骤然一减，嘎吱的刺耳声穿了过来，车体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车头撞翻垃圾桶然后挂到电线杆，那车尾“梆”的一下把张子君车的后保险杠撞坏。
张子君一挑眉，心说北势那边的动作不会这么快吧。
他这么想的时候，车子的引擎才刚开始冒烟，驾驶的车门一打开，一个带着墨镜的年轻女人就迅速的下了车，看了一下张子君的车，走了过来。
“抱歉。”她深深的一个鞠躬。
“你是故意的吗？”张子君一挑眉。
“不是，只是车……”年轻女人慌张的摇头。
“那你干嘛道歉。”张子君一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也没有多计较，直接就点开了引擎，车子启动，向着前方行去。
年轻女人愣愣的站在原地，手里还没有递出去的支票在半空之中飞舞。
沉默了一会，她转头看着自己这辆车。
“oppa，这里的定位，麻烦你过来把车子处理一下。”年轻女人说道。
“撞车了，我没有事，对方也没有追究。”
“嗯，就这样，bye。”
挂下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刚才那人离去的方向，然后才转身往身后的一幢公寓走过去，她有些着急，因为自己最亲的两个姐妹，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张尚哲在这个咖啡厅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店主都和他是老朋友。
“又来接新人了？”店主趴在柜台上，和他笑着说。
“这次的可不算是新人，过不了多久就是大腕。”张尚哲摆了摆手，从裤子里拿出几张崭新的韩元放到他面前，笑道，“老样子。”
“没问题。”店主拿起票子，弹了一下发出“夸夸”的响声，转身磨制咖啡。
一如既往的降E大调协奏交响曲，配合着这安静的气氛，很容易让人心旷神怡。
熟练的走着，找到曾经的位置，一堵墙的后面，交响曲的声音变得很轻柔甚至不仔细听就接近消失。张尚哲往那里一看，一名长相比自己在照片上看到的还要年轻的男子已经悠然的坐在那里喝着咖啡。
“因为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还要麻烦张助理自己动口了。”张子君冲着他点头笑道。
“我倒是已经擅自给启辰xi点了一杯，一会还希望你能好好品尝一下。”张尚哲把公文包放在桌子上，坐下笑着对他道。
“自然。”张子君抿嘴喝了一口，笑着微微打量了一下他：“张助理这么年轻就已经身居高位，看来能力也是十分出众的。”
“我已经不算年轻了，现在可是你们的时代。”张尚哲摇摇头，“估计启辰xi的时间也不多，那我就闲话少说。”
边说着，他从公文包里面拿出合同。
“请过目。”张尚哲把合同推到张子君的面前。
张子君把合同翻开，略略扫了几眼，心想张叔的效率果然很高，能让一个这么大的经纪公司签署一份不平等的合同，也不过才一下午就办的漂漂亮亮。
张尚哲有些紧张的看着张子君，手心有些冒汗。
这份合同是从上面直接递下来，其中的细节他并不清楚。
“呵呵，贵公司果然诚意十足，希望我们在以后的日子里，合作愉快。”用夹在合同里的笔签上字，张子君递了回去，点头笑道。
张尚哲眨眨眼，愣愣的看着合同。
这就……
这就完了？
不再商谈点细节？
“如果张先生还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离开了。”张子君点头起身，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轻声说道，“您那杯咖啡我会带走慢慢品尝的。”
张尚哲望着张子君离开的背影。
他回过头马上打开合同。
半晌之后。
张尚哲摇摇头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年轻人，惹不得。”
咖啡馆在S.M的附近，碰到艺人并不奇怪，但张子君还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碰到了那个女人，之前开车差点撞到自己的女人。
不过自己并不想和她相遇。
张子君知道对方在看自己，迎上了她的目光，微微笑了笑，礼貌的点头：“你没事吧。”
“我很好，多谢你的关心。”女人抿嘴很有规矩的回礼，她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有点像画里面走出来的年轻男人，沉吟片刻，“之前先生你走得匆忙，如果可以的话，能否邀请你喝一杯咖啡，表示我的歉意。”
比以前懂事多了啊。
张子君挑了挑眉，看着刚刚才走出来的那家咖啡馆。
“以后有机会的。”张子君的眉宇间闪过莫名的意味，不过因为黑框眼镜而显得不是很清楚，他笑眯眯的冲她点头，说道。
与她擦肩而过。
第二次不知所谓的拒绝。
女人摘下墨镜，沉默着看着他背影，罕见的没有恼怒，静静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