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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夜中的寝室里,太子已经睡着了。贴身太监东明正在门口职守,他的眼睛忽然睁大了,就见已经下了班的王宝又回来了。
“你有什么事吗?”(东明)
王宝压低了声音说道:
“太子殿下睡了吧。”(王宝)
“是的。”(东明)
“那个家伙呢?”(王宝)
“你是说?”(东明)
“那个守卫。”(王宝)
“啊,枫守卫,他在青荷园里关着呢。”(东明)
王宝看了一眼太子的寝室,转身走了。
*
在竹林的入口处,王宝停下了脚步。他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竹林,依稀还可以辨认出其中通往青荷园的小路,每次太子都是沿着这条小路走进去。
“太子殿下,我要违抗您的命令了,实在是罪过。不过,我去确认一下那个家伙在不在,就出来。”(王宝)
仓啷啷,王宝拔出宝剑,迈步进了竹林。唰~,竹子被风吹得不住地摇曳起来。
*
王宝来到了青荷园的庭院里,听到左边的房子里有动静,他上前悄悄地打开了房门。然后,提起脚跟轻轻地走了进去。兰枫没有躺着床上,而是睡在了地上,因为背冲着门口,所以看不到他的脸。
怎么办?王宝想着又向前迈了一步,结果脚还没有完全落地就停住了。因为,他感觉踩到了剑刃上,如果再使点儿劲儿,可能脚筋就断了。刚才还睡着的兰枫,一下子转过身来,在黑暗中,用异常警觉的眼睛看着王宝:
“什么人?”(兰枫)
“我来看看,你在不在这儿。”(王宝)
王宝收回脚,向后退了一步。
兰枫坐起身,把枕边的灯点亮了。王宝用锐利的目光看着他,兰枫看起来很清醒,看来他睡着的时候也保持着警惕。。
“你是从家里过来的吧,不去太子殿下那里,跑到这儿来做什么?”(兰枫)
“我来查看一下。”(王宝)
“看我是不是真的睡在这儿?”(兰枫)
见王宝没有回答,兰枫噗嗤一下笑了。
“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又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吗?”(兰枫)
“没错。”(王宝)
“为什么?”(兰枫)
王宝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想知道什么,说吧,我告诉你,不过说完咱们得睡觉。明天早上,太子殿下那边还有事儿呢。”(兰枫)
“你真的是从北山城来的吗?”(王宝)
“啊,就是因为这个呀?”(兰枫)
“这很重要。”(王宝)
“我说的话,你相信吗?”(兰枫)
“不相信。”(王宝)
“那你来这儿干嘛,让手下去调查好了。”(兰枫)
见王宝答不上话来,兰枫摇了摇头。他把枕头扔向了王宝,王宝本能地想用剑挡,但是又停下了,咚地一声枕头落在了他的脚下。
“你在门口睡吧,炕火烧得很热,在门口儿睡也没问题。”(兰枫)
一时间,王宝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兰枫没有管他,继续说道:
“如果让你出去,估计你会一直在周围转悠,所以就在这儿睡吧。”(兰枫)
呼,兰枫把灯吹灭,又躺下了。黑暗中,兰枫继续说道:
“明天别再来啦,来了就不会再留你了。”(兰枫)
王宝捡起枕头,放在了门口,然后,他也躺下了。柴火确实烧得很热,地板都是暖和的。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兰枫均匀的呼吸声,看来是睡着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王宝)
王宝不由自主地问道,但是,黑暗中没有人回答。
*
“起来吧,饭来了。”(兰枫)
感觉凉风从背后吹了进来,王宝睁开了眼。兰枫已经不见了,他吃了一惊,坐了起来。回头一看,见打开的房门外,兰枫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笼屉。
“别总是这么大惊小怪的。”(兰枫)
兰枫进来关上房门,把笼屉放在了饭桌上。看着呆立在那儿的王宝,他说道:
“干什么呢,还不坐过来。”(兰枫)
兰枫自己先坐下了。他打开笼屉,拿出饭菜,把饭分出了一半。然后,把半碗饭放在对面,在旁边又放上了勺和筷子。接着,兰枫就拿起自制的竹筷子,夹了一块肉吃了起来。
“好吃,好吃。”(兰枫)
王宝还没有缓过神来。自己睡得太死了,兰枫跨过自己去开门,他不知道;有人送饭来,他也不知道。原本是来监视兰枫的,结果自己却睡得这么死,毫无知觉。
“哎,是不是皇宫里的人都吃得太好了,怎么饭来了,都不吃呢。”(兰枫)
兰枫说着站了起来,把王宝拽了过来,让他在自己对面坐下。
“吃点儿吧,吃完了你还得带我去太子殿下的执事房呢。”(兰枫)
“执事房?你去那儿干什么?”(王宝)
兰枫没有马上回答,端起汤碗喝了几口,海带排骨汤喝着真舒服。
“我还想问呢,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想的,要求从早晨开始就得干活,更可笑的是,我晚上还得值班,那我什么时候睡觉呢?!”(兰枫)
“到底怎么回事?”(王宝)
“我哪儿知道啊,让早晨去执事房找他,那就去呗。赶紧吃吧,晚了会挨骂的。”(兰枫)
见兰枫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王宝端起了饭碗。估计太子殿下确实有什么事情,得赶紧过去看看。
*
王宝一走进执事房,正在会议桌上干活的孙海仁抬起了头。王宝从他的表情看出,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了,因为从早晨开始,他就显得有些疲惫。
“太子殿下,昨天晚上一切都好吧。”()
太子正在那儿处理奏章,听到王宝打招呼,他抬起了头。兰枫跟在王宝身后走了进来,脸上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太子想用眼神打个招呼,但兰枫却把头低下了,不太高兴的样子。
太子噗嗤笑了出来,他对王宝说:
“王宝,你今天脸色不错嘛,看来还是得回家睡觉,比起在宫里睡,能休息得更好。”(太子)
孙海仁皱起了眉头,他不高兴的原因是,昨天王宝也没告诉他为什么,就把他丢下,自己跑出去了。
太子没有注意到孙海仁的表情,走到会议桌前说:
“都过来坐吧。”(太子)
王宝和兰枫到会议桌旁坐了下来。这时,孙海仁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他终于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家伙。但是,这个家伙确实像个乡下人,对太子殿下一点儿也没有礼貌。在皇族和贵族面前,平民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节,现在还不打招呼就坐了下来,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你们两个是第一次见面吧,打个招呼吧。”(太子)
“我叫枫。”(兰枫)
兰枫点了一下头,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孙海仁正在气头上,对太子说道:
“太子殿下,应该把这个家伙赶出去,太傲慢无礼了。一个平民见到太子殿下,不行礼,见到贵族,也不低下头,还敢坐下来,这是藐视皇室的行为。”(孙海仁)
“不愿意的话,您可以出去。”兰枫说道。
太子和王宝吃惊地看着兰枫,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你说什么!”(孙海仁)
“太子殿下允许了,我可以这样傲、慢、无、礼。”(兰枫)
“殿下,应该把他拉出去杀了。”(孙海仁)
“不必如此,如果能把我赶出皇宫,我就感激不尽了。”(兰枫)
“从没见过这么粗野无礼的家伙!”(孙海仁)
“别吵吵了,您要么闭嘴,要么出去。我还有事情要和太子殿下说。”(兰枫)
“你这个家伙!”(孙海仁)
孙海仁气愤地站起身来,如果他会使剑的话,估计早就把这个乡巴佬的头砍下来了。
“好啦好啦,不要吵啦。”(太子)
听了太子的话,孙海仁虽然坐下了,但依然面带怒容。反观兰枫,他的语气始终没有任何变化,表情也是一样。太子和王宝暗暗感到惊讶,他们都没有想到,兰枫能把孙海仁气成这样。因为孙海仁平时很少发怒,从来都是笑容可掬的样子,他是个很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人。
“从今天开始,枫来协助我们,一起找出刺客的幕后指使者。大家要精诚团结,首先,每个人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讲一下。”(太子)
“殿下,不行。”(孙海仁)
“殿下,不可以。”(王宝)
孙海仁会反对,太子估计到了,但是王宝也反对,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太子看着他们两个人。
“太子殿下,您的生命堪忧啊。”(兰枫)
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兰枫,他继续冷冷地说道:
“如果只靠这两个人保护您,恐怕您很快就会有危险了。”(兰枫)
“看来你是真的活腻歪啦!”(孙海仁)
孙海仁杀气腾腾地说道,可是,兰枫看都没有看他。
“抓住刺客已经一百多天了,关于幕后指使者,他们两个找到的线索却寥寥无几。如果我是那个幕后黑手,早就又派出刺客了。”(兰枫)
“你就是那个刺客吧。”(孙海仁)
孙海仁咆哮道,王宝也用愤怒的眼光看着兰枫。
看到兰枫并没有拿正眼去看另外两人,太子心中反而不由得发出了赞叹。这时的执事房内,已经充满了这两个人的杀气,感觉马上就会动起手来。可是,兰枫却依然平静地坐在那儿,继续说道:
“不管幕后主使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相信他就在皇宫里。”(兰枫)
“难道就这么看着他瞎说八道吗,殿下!”(孙海仁)
兰枫转过头来看着孙海仁,只见他的眼中喷着怒火,似乎马上就要冲上来了。兰枫的目光也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
“好好听着,如果你想保护太子而且脑袋还算聪明的话,好好听我说完。”(兰枫)
孙海仁闭上嘴,不再说话了,他被兰枫的目光震慑住了。兰枫再次把头转向了太子。
“杀手之所以能够进入太子殿下的寝殿,是因为有人事先告诉了他行动的日期、时间和路线,避开了巡逻的哨兵。早晨过来的时候,王护卫跟我说过,哨兵每天巡逻的时间和路线都是变化的。”(兰枫)
“是这样,每天都变,口令一天会换三次。”太子说道。
“口令会重复使用吗?”兰枫接着问道。
“太子殿下!”(王宝)
王宝忽然抢在太子前面开了口。
“这是关系到皇宫安全的重要信息,建议重新调查一下这个人的身份,然后再让他参与追查幕后真凶比较合适。”(王宝)
太子说道:
“你不是调查过了吗,说他是从北山城的山沟里来的。”(太子)
“殿下,我打算重新核查一下!”(王宝)
太子看了看三个人,王宝和孙海仁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再看兰枫,他的脸上却挂着微笑,那表情就像是大人在看着小孩子们过家家一般。兰枫发现太子在看他,就耸了耸肩,太子对他说道:
“你自己的身份最好还是自己说出来。”(太子)
“我说出来有人信吗?连手下人的报告都不相信,我说了他会信吗?”(王宝)
“你说吧,我会相信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