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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大白天,但是寒风刺骨,让人不住地打着寒战。兰枫抓着马的缰绳,眼睛不住地在四处张望。
从小他就听家里人说,都城是个凶险的地方。这里充斥着各种犯罪,在大白天男人都不能单独行动。但是,兰枫看到的都城却既大且繁华。如果早知道这里有这么多的新鲜玩意儿,有这么多的美味,他或许早就来了。忽然,他有了一种被家人欺骗了的感觉。
“是这儿吗?怎么不像客栈呢?驾!”(兰枫)
三神药铺的掌柜告诉过他酒店的名字和位置,他对照了一下,就是这儿。这儿与兰枫见过的只有一个房间的客栈完全不同,
“房间怎么也有上百个吧,驾!”(兰枫)
一进入都城,兰枫的惊叹就没有停止过。
“快请进,官爷,是第一次来月花馆吧,有熟悉的人吗?”(伙计)
与德发身材差不多的伙计上来和他打着招呼,好像和他认识一般。
“我来找你家主人,嗯,请你把这个转呈一下。”(兰枫)
一听说找自家的主人,伙计的表情立刻变得警惕起来。等看到了兰枫递过去的书信和上面的印章,伙计立刻又换成了满脸笑容。
“官爷,您早说啊。照顾不周,您跟我来吧,我给您引荐。”(伙计)
兰枫把马拴在了大门口,他跟着那人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见一个伙计上前把他的马牵去了马房。他仔细观察,这里看管大门的人就不下十多个。
兰枫的眼睛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周围,这里不像是一般的酒店。伙计们的动作看上去都是练过把式的。他有些好奇,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穿过充满乐声和酒香的前堂,往里面走得很深了,一抬头,眼前出现了一座雅致的厢房。从整洁而幽静的环境可以看出来,主人像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儒生。总之,与酒店的气氛完全是两回事。这里的人也不多,只见到了三个,但是氛围有些怪怪的。
“领班大人,来客人啦。“(伙计)
兰枫把背上的包袱解下来,拎在了手里。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用怀中母亲给的短剑,不知道能否对付得了那三个人。因为能看出来,他们都不是一般的功夫。
“客人?”(月花)
兰枫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随着房门被打开,出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子。她不是普通的女子,是一位具有美丽容貌的女子,但与南山城的美女不同,她容貌中还带有超凡脱俗的气质。就像都城的天气一般,那女子表情冷冷的,傲慢地垂下眼帘。
“我不认识您,您找错人了,送客。”(月花)
见女子转过了身去,带路的伙计三步并做两步上了台阶。兰枫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
“领班大人,领班大人,这位官爷带来了一封书信。”(伙计)
女子半转了身子,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书信,看到了封口上的图章。那女子的表情一下子恢复了应有的柔和,把兰枫也看得有些愣住了。
“看来我失礼啦,请您原谅。”(月花)
女子把书信拿在手里,并没有打开,径直走下台阶,到了兰枫面前,弯腰施礼。这么大的变化,实在令兰枫有些摸不着头脑。
“官爷,您进来说话吧。”(月花)
“那我就不客气啦。”(兰枫)
*
正如兰枫的判断,女子的房间内就像是儒生的书房,充满了书香墨气。女子把桌子收拾了一下,能看出来,刚才她正在画兰花。
女子读信的时候,兰枫在她的对面坐下,喝着茶。这茶同药铺掌柜的茶是一样的。
“刚才失礼啦,官爷。”(月花)
见到这女子再次低头道歉,兰枫连忙摆手。
“不必啦,没有关系的。初次见面,不好意思的是我,我第一次来都城,药铺掌柜给我介绍说,这里有一家信得过的酒店,我就找来了,没想到这么大。”(兰枫)
女子笑了,那样子如同灿烂的花朵慢慢开放一般,美丽而动人。
“这里是酒店,吃饭过夜的地方没错。不同的就是,这里的客人多一些,您不必在意,希望这里也能成为官爷您可以信任的地方。”(月花)
看来女子对客人说这里是‘可以信任的酒店’,感到很满意和高兴。
“明天早晨,我会把您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今晚,您先好好休息一下。”(月花)
“明天早上?”(兰枫)
“嗯,希望觉得慢了吗?您一路劳顿,是不是最好先休息一个晚上。”(月花)
“不是不是,我以为得十天半个月呢。领班大人,您真是厉害。”(兰枫)
听了兰枫的称赞,女子再次笑了起来。那笑声听上去,清脆而动人。就见女子轻盈地站了起来,然后再次向兰枫躬身道了个万福。兰枫有些手忙脚乱,也急忙站起身回礼。见此情景,女子笑着说:
“官爷,您叫我‘月花’就可以。”(月花)
“我叫张兰枫。”(兰枫)
说着,兰枫伸出了手,月花迟疑了一下,也把手伸了出来。月花的手与兰枫的手不同,柔软而细嫩。两人握了手,相对而坐。
“官爷在都城最好不要对外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恐怕对您不利。”(月花)
兰枫听了,点头称是。
“那么,怎么称呼您好呢?”(月花)
“叫我德发吧。”(兰枫)
扑哧一声,月花用手捂住笑出声的嘴,她想了想,提了个建议。
“如果长相和名字的差异太大,也会给人留下印象。不如叫‘枫’如何?取您名字的最后一个字,这样也容易对照辨识。”(月花)
“好啊,那就叫‘枫’吧。”(兰枫)
“那就按照这个准备啦。”(月花)
“我带您去住的地方吧。”(月花)
*
这所厢房的后面还有其他厢房,但是从月花的厢房这里,完全看不到。
“洗澡水和更换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这里有伺候您的人,我去准备东西了。”(月花)
“不必安排伺候的人,让她们都走吧。如您所说,尽量不要让人知道我在这儿比较好。”(兰枫)
“那就只留一名吧。您远道而来,一个人睡是不是太孤单了。”(月花)
“我晚上自己睡没问题,不必客气。”(兰枫)
月花出声地边笑边拍了两下手,“啪啪”,四个女子走了出来,向月花施礼后,都退出了厢房。月花轻盈地施了一礼,然后也转身离开了。兰枫看着她飘逸的背影,说道:
“我晚上、自、己、睡。请您把所有的人都带走。”(兰枫)
“噢~”(月花)
“我、晚、上、自、己、睡。”(兰枫)
兰枫用手指着厢房和洗澡间的上面,准确地指出了有人在那里。
“没看出来,您的眼力不一般啊。”(月花)
哒哒,月花打了两个响指,又有三个人走了出来,也都退下了。兰枫这才转身向洗澡间走去。
“官爷,月花对您真心仰慕,今晚让我来陪您如何?”(月花)
疲倦的兰枫抬起手,摆了摆。
“实在不敢当,我有什么值得仰慕的,比起美女,我更想睡觉。”(兰枫)
兰枫关上了洗澡间的门,把月花的笑声挡在了门外。热烘烘的水气一下子笼罩了全身,让人感觉舒服极了。
*
深夜,正在处理公务的张将军抬起头,一把抓起立在身旁的宝剑。分明没有人,可是房门却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他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位不速之客走了进来,张将军高兴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将军,别来无恙啊。”(李将军)
“哎呀,多长时间没见啦,李将军。”(张将军)
张将军开心地笑着,上前同李宇林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他曾是张将军的忠实部下,现在是皇帝身边忠心耿耿的臣子。在张将军离开朝廷、来到南山城的时候,推荐他做了皇帝的贴身侍卫官。
换到厢房,张将军让仆人把酒菜端了上来。他拿起酒壶,先给李宇林斟满,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李宇林也是开心得不得了。
“将军,您看上去,一点儿都没变。”(李将军)
张将军笑着,一饮而尽。李宇林看着张将军,尊敬之情溢于言表。
“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本来是您的位子,您却安排了我去做,现在我每天过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除了我您的其他部下也都对您心怀感激。”(李将军)
张将军没有再笑,放下了酒杯。
“宇林,不对,应该叫李将军。你回去告诉大家,你们在皇宫里身负重任,很辛苦。只有我一个人来了这边,天高皇帝远,日子悠闲。你们在皇宫里需要应对各种事情并不轻松,你回去告诉大家,这些我都清楚。”(张将军)
“将军,您这是说得哪里话。”(李将军)
李宇林立直了身子,一字一句地强调说:
“相比您,我们过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您在最前方,随时需要面对敌国的各种挑衅甚至是战争。当初是皇帝陛下把我们留在了皇宫,但是只要有需要,我们随时都可以来前方,助您一臂之力。我们每天都在训练,一天都没敢耽误。”(李将军)
张将军的心情变得轻松了一些,看到皇帝身边有他们在,自己的负罪感减轻了不少。
“你们能有这份心意,我谢谢大家。陛下身边有你们在,我感觉很放心。来,我再给你倒一杯。”(张将军)
李宇林把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酒的味道很醇香。他把酒杯递过去,张将军又给他满满地斟了一杯。
好久不见的两人聊着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但是酒却只喝了一杯。
这时,张将军打开房门,把伺候他们的仆人打发回去休息了。回来后,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是第二杯。放下酒杯,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快说吧,陛下身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你本应该守在那里,为什么忽然跑到南山城来了?”(张将军)
“变故倒没有。我是来送信的,是陛下给您的信。”(李将军)
李宇林从怀中掏出皇帝的书信,递了过来。信是用金纱织成的布包着的,张将军拿起信,闭上了眼,他希望自己担心的事情千万不要发生。
“将军,陛下让我一字不落地转告您一句话。”(李将军)
张将军睁开眼,就见李宇林的表情有些异样。
“陛下说‘张将军,这次你躲是躲不了了’。”(李将军)
张将军和李宇林都愣愣地看着对方,同时问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将军)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李将军)
张将军吃惊地打开了包着信的布,里面有两封信。他打开了第一封,跟着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上面盖着先皇的玉玺和张将军的手印,不用看,他已经知道是什么内容了。张将军又打开了另一封信,他拿着信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怎么啦?是坏消息吗?”(李将军)
李宇林赶忙问道。张将军的脸色变得像纸一样苍白。
“将军,您没事儿吧!”(李将军)
吃惊的李宇林‘噌’地站了起来,准备出去叫人。但是,他的手腕被张将军抓住了,力量大得吓人,李宇林转过身来。
“李宇林,陛下要求我必须回信了吗?”(张将军)
“是的。”(李将军)
抬头看着李宇林困惑的表情,张将军沉吟起来。现在他似乎明白了,皇帝为什么派李宇林来送信。李宇林的武功那是没的说,但他有一个弱点,也可以说是优点,就是不会说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