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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库利斯大陆,冰火小镇的墓地,一双白皙的双手破开了土地,伴随着木板的咔擦声,一位黑发男子从坟墓之中站了起来。
“这是哪里?我是谁?”
黑发男子迷惑地看向周围——左边,是寒风刺骨,延绵不绝的冰峰山脉。右边,是被火焰焚烧过的焦黑土地。周围,是杂草丛生,墓碑林立的墓地。而他的身后,是一座刚刚建成的坟墓。
这个坟墓周围的杂草清理的干干净净,墓碑前还放着一束红夜花。里面的棺材被破开一个大口,散发着刺鼻的辛味,与周围的老旧坟墓格格不入。
“亲爱的洛伦·伊莱于奥库利斯历1200年12月12日永恒沉睡于此,享年18岁。”
看着墓碑上的文字,伊莱晃了晃脑袋,寒冷刺骨的冷风,让他的意识逐渐苏醒。
左右两极分化的怪异场景,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崭新墓碑,这些都让伊莱一头雾水。观察了下自己身上的御寒衣服,似乎是一种野兽的皮料制作而成的,摸起来非常柔软,不过御寒能力不强,嗖嗖的冷风,让他裹紧衣服,继续进行思考。
“那种文字,我并不认识,但是在看到的那一刹那,瞬间就理解了含义,这到底是为什么?还有这里到底是哪里?我的名字叫做伊莱?”
伊莱心中的问题还有很多,凑近黑色墓碑,并伸出双手来回抚摸黑色墓碑——很粗糙,不算坚硬,而且散发着一种怪异的味道,像是一种泥土进行混合产物。
“泥土?”
伊莱心中一亮,将脚下焦土的泥土捧起小一块,放在鼻尖细闻,片刻后便露出微笑。
果然是这种焦土做成的墓碑,那么就说明向焦土方向前进,肯定就能找到制作这块墓碑的人。而制作这块墓碑的人肯定知道买家是谁,那么就可以得知自己的来历,以及为什么要将活着的自己放进坟墓之中。
想到这,伊莱再次仔细搜索这片墓地,再也没有其他发现后,他便不再犹豫,坚定地朝焦土蔓延的方向前进。
行走不过百步,身体逐渐暖和,随着距离不断拉开,迎面而来的冷风,居然还带着一丝温暖。
时间在赶路中不断流失,一轮新月悬挂于顶,夜色洒满大地,周围的景色由一片焦黑逐渐变成半黑半绿,最后变成一片茂密的绿色,原本预想中的村庄也终于出现在伊莱的视线之中。
伊莱嘴角一笑,回头看向来时的脚步,脚步的印记以百步为分割,从浅到深,从最远处的入土半寸到现在的入土一寸有余!
“原本以为要几天才能找到村庄,没想到在赶路之中,自己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体中原本的饥饿感也逐渐消失,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预想的数天赶路时间变成了半天不到!”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是自己的身体确实变得越来越强大,最重要的是,这种强大居然是每分每秒都在进行!虽然上一秒与下一秒的增幅已经越来越少,但依旧让弱小的伊莱感受到无比的力量!
伊莱扭头看向身旁的数米多高的巨大岩石,五指握拳,一拳砸向岩石之中!
啪!
伴随着一声巨响,巨大岩石的中间留着一个深深的拳印!
伊莱收回沾有血迹的拳头,满意的点了点头——破坏力不错,而且根据之前的测试,这点伤势只用半个小时就会彻底恢复!
“如果我现在开始躲到深山老林之中,过个一百年再出来,岂不是无敌的!”
就在伊莱心中冒出这么一个念头的时刻,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一道银色的光芒从远处激射而来!从发现到理解,从理解到做出反应,饶是伊莱此刻如此强大的反应神经,也只能勉强避开银光所攻向的要害位置,甚至闪避动作才做到一半,一股痛彻心扉的剧痛瞬间反应到伊莱的大脑。下一个瞬间,痛苦的惨叫声脱口而出!
“啊!!”
惨叫声才刚刚出现,便戈然而止,如同断掉的弦般,极其突兀。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咳嗽和大量的血液从喉咙中不断涌现流出。
就在伊莱欲生欲死的时刻,强大的恢复力终于发挥出了它该有的力量,疼痛被缩小到自己可以忍受的程度,干咳也逐渐停止,此时距离伊莱挥出那一拳,才不过3秒的时间!
伊莱全身上下冷汗淋漓,粘稠的衣服紧贴着身子,飘逸的长发变得一坨一坨的纠缠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身体剧烈的消耗,然而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有机会查看那道插在自己身上银光究竟是什么。
才看一眼,他就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一把怪异的长枪,银色的枪身,占据一半枪身比例的白色枪头,丝丝银光在枪尖流动,红色血液划过它的枪尖,却如同被斩断一般被断成两条血丝。它的枪尖轻易的破开伊莱自以为强大的防御,贯穿他的身躯,将其牢牢地禁锢在巨大岩石之中。
“力道把握的不大精准啊。”
浑厚的男音将伊莱拉回到现实之中,循着声音望去,那是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中年男子,让伊莱震惊的是那斗篷男,居然可以无视大地重力的束缚,不借助任何的外力,自由的漂浮在空中!
可笑之前的自己还为那点力量而沾沾自喜,与斗篷男这种超越常识的力量相比,自己仿佛就是一个小丑一般。而且他的语气和神态中有着对生命的漠视,那是经历过多年生死厮杀,尸山血海中才能培育出来的气质!
在这一瞬间,伊莱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他并不是理解墓碑中的那种文字,而是记忆唤醒,在看到熟悉的东西的那一刻,记忆被唤醒了,所以才能理解那种文字,以及理解眼前这个强大的人类所说的话。
第二,他要死了。
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斗,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从接触到了解,只不过持续了短短3秒,他便败得一塌糊涂,甚至力量差距的巨大鸿沟,竟然让他找不到一丝反败为胜的机会!
伊莱还有很多很多的疑问,比如眼前这个黑色斗篷男是谁,比如他为什么要杀自己,比如自己到底是谁,有过什么经历,父母是谁,爱人是谁……
太多太多的疑问缠绕在伊莱的心头,但是,时间不等人,在伊莱思索的时刻,斗篷男已经降落在伊莱身前,缓缓拔出匕首。
锋利的匕首就将在眼前,而伊莱的身体依旧没有半分力气,他想要呐喊,想要咆哮,想要大声的质问,但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的声音却细如蚊声。
“至少……咳…咳咳…至少回答我一个问题!”
伊莱的想要让自己死前能尽量体面一些,他想要挺起胸膛,想要直视对面,哪怕这种剧烈的疼痛几乎要让他失去意识,哪怕面容因剧烈的疼痛而变得扭曲,哪怕他的牙齿已经咬碎,嘴唇依旧咬破,他也要直视对方,他要以一个平等身份,一个因战斗而死的身份,而死去。而不是屈辱地低着脑袋,仍由宰割。
斗篷男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尽管很细微,但伊莱还是能感受出来,那是一种惊讶。
“能在我‘银蛇’的伤口下还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不错。但也就如此而已,问吧。”
伊莱闻言,露出了笑容,尽管笑得比哭还难看。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我原以为你会问些更有趣的问题,没想到只是这种问题。”斗篷男的脸色回复平静,一阵微风吹过,伊莱的头颅高高飞起在空中,耳边传来的是斗篷男的回答,视角中最后的一个画面固定在斗篷男左臂的一个纹身之中——L!
“只是,任务罢了。”
斗篷男如同甩垃圾一般,将匕首上的血液挥去,将银蛇从岩石中轻易拔出,再次腾空而起,向远方的冰火小镇飞去,伊莱仅仅是他漫长的任务中,微不足道地的一个插曲。
……
黑暗,无边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伊莱伸出双手,摸到了黑暗,不算坚硬的材质,非常潮湿,有点像木头,似乎只要一拳,就可以打破一般。
于是,伊莱挥出一拳!伴随着沙土震动掉落,和木板破碎的声响,黑暗被驱逐,而光明洒下人间。
刺眼的阳光让伊莱有些难受,于是他用一只手挡住阳光,一只手撑着自己站起来,而眼前的景色,却让他目瞪口呆!
在伊莱的左边,是寒风刺骨,延绵不绝的冰峰山脉。在他的右边,是被火焰焚烧过的焦黑土地。在他的周围,是杂草丛生,墓碑林立的墓地。而他的身后,是一座老旧的坟墓,在老旧坟墓旁边有一个崭新的坟墓,坟墓里的棺材破开了一个大口,和自己身后的坟墓一模一样的大洞。
伊莱迷茫的望向天空,在他‘死亡’的时候,天空中还挂着新月,月色迷人,而现在,炙热的太阳晒的他浑身燥热。
伊莱记得很清楚,他已经死了,那种痛苦,那种死亡后的黑暗,绝对不是一个梦。自己已经被那个斗篷男,那个左臂刻着‘L’的斗篷男杀死了!但是现在为什么还活着?
而且时间……自己死亡的时候明明还是黑夜,现在却是早晨。距离上一次死亡过去了多久?还有,自己到底死亡了几次?复活了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