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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让乌勒衮怔住了,可是随即又板起了脸孔,对冉嬷嬷低咆道:“现在马上进去收拾东西!”这个节骨眼不是讨论感情的时候,而是要以姮贞的安全为优先考量才对。
“我不走!”姮贞再度声明。
乌勒衮当作没听到,将方才那三名侍卫处的人叫进来。“立刻护送公主回北京城,一路上不准耽搁。”
“除非你把我打昏,否则我不回去。”姮贞固执地说。
“别以为臣不敢!”只要是为了她的安全,必要时乌勒衮一定会照做。
姮贞眼眶更红更湿了。“那你现在就把我打昏好了。”
“你”乌勒衮气得握紧拳头。
见屋里的气氛僵持不下,冉嬷嬷让所有的人都先出去,不想让外人听到两人之间的争执。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不过我还是来了,只想离你近一点,能多点时间跟你相处,在这儿可以不必因为和硕公主的身分,见了面还得行君臣之礼,可以跟你平起平坐,是我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姮贞咽下喉中的哽咽。“我从来不想当这个公主,只想做你的福晋就好了。”
乌勒衮胸口一紧,心底最深最柔软的角落被触动了。
这样的感觉就是喜欢?是爱吗?
也许是因为他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忘了被爱的滋味,不知道对姮贞的疼惜和怜爱也是一种感情的表现,所以总以为是把她当成妹妹
他是否也以一个男人的身分在喜欢她?
觑见乌勒衮若有所思的迷惑神情,姮贞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睑,因为感情的事要靠自己想通,若他只能当她是“妹妹”说再多也是枉然。“算了!先别说这个,总之皇上都答应了,就算是你也赶不走我。”
“公主!”乌勒衮低喊。
姮贞没有丝毫动摇。“有任何后果,我会自己负责,皇上绝不会怪罪你。”
“你”乌勒衮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我有点累了,先回房歇着。”说完,姮贞便起身离开了。
想要再说服姮贞回北京城,乌勒衮才追了几步,就被冉嬷嬷给拦了下来。“你该劝劝她,公主会听你的。”
冉嬷嬷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奴婢说的话,公主是会听,可是一旦牵扯到额驸,公主就固执得像颗石头,谁说都没有用,连皇上都拿她无可奈何,不然怎么会答应让公主来苏州呢?”
这番话让乌勒衮又是一怔。
她就这么爱他吗?
驿站——
尽管姮贞这趟来到苏州,身边带了三名大内侍卫,乌勒衮昨天还是一再叮嘱吴县知县,务必要加强府邸内外的安全,不能让人有一丝可乘之机,他不能容许姮贞有半点闪失。
至于他和姮贞之间的感情,他打算等到完全确认了自己的心态再说,不希望让她有了希望之后,接着又得承受更大的失望,因为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她,所以得更慎重的处理才行。
“王爷”哈朗表情严肃的进来禀报。“公主来了!”
乌勒衮调整袖子的动作顿了一下。“什么?”不待哈朗再重复一次,他便大步的走出寝房,来到距离不远的偏厅,才跨进门槛,果然见到同样又是一身男装打扮的姮贞。
“你来这里做什么?”乌勒衮担心她也成为日月会的目标。
姮贞因他这冷淡的态度,心也就更凉了。“我把昨天来不及说的事说完就会走,你不用这么急着赶我。”
“我不是”知道姮贞误解了,乌勒衮想要解释。
“这幅画是皇上要我交给你的”姮贞没有听他说完,便将手上的画卷递过去,就是因为这样东西很重要,所以才亲自走这一趟。“因为毓谨贝勒和他身边的人曾经在苏州见过这位日月会的副总舵主,所以皇上便要他将对方的样貌告诉宫里的画师,因为时日有点久了,毓谨贝勒费了一番功夫才回想起来,本人和这画像应该有七分的相似,希望能帮得上忙。”
闻言,乌勒衮立刻伸手接过去,将画卷摊开来,仔细端详画中那名相貌俊伟的男子。“这就是日月会副总舵主姚星尘的确对臣有很大的帮助,至少现在知道对方的长相了,皇上设想得周到。”
“那就好,也不枉我一路带来苏州。”姮贞很开心自己能帮上一点小忙。“我话已经说完,也该走了。”
乌勒衮见她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不禁有些自责、也有些不忍,因为姮贞处处帮他,而方才自己一见到她,只想着要她离开,知道自己那样的态度一定很伤人。
“臣不是想要赶公主走,而是这座驿站多半已经被日月会监视了,万一他们起疑而调查你,只怕臣也防不胜防。”乌勒衮希望这样的解释能够稍稍弥补自己造成的伤害。
“原来是这样。”姮贞心里才好过些。
说完,彼此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才好,并不是僵持不下,而是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两人的关系似乎在不知不觉当中,开始起了微妙变化。
“苏州的气候虽然不像北京城那么冷,不过还是要多注意保暖”见姮贞将斗篷挂在手腕上,乌勒衮试着缓和一下气氛,于是便将它展开来,然后围在她的柔肩上,这样的动作过去不是没有做过,可是此时此景却显得有些过分亲昵,反而更不自在了。
是因为心境上已经不同了吗?还是在明知姮贞爱他的情况之下,对她也不再只有兄妹之情?乌勒衮不由得扪心自问,生怕自己又搞混了。
姮贞原本因天冷而冰凉的面颊,也不由得泛起浅浅的红晕。
“嗯。”见乌勒衮又跟过去一样关心自己,这表示他不再气她恼她了吗?
“为什么成亲之后,夜里从不召臣进房?”乌勒衮问出心中的疑惑,以为她若爱他,难道不想坐实名分?真正成为他的女人?
“硬是下嫁给你已经让你很痛苦了,若连圆房这种事都得强迫你我觉得难堪也就算了,只怕你的自尊跟着毁了,那是你最重视也最骄傲的东西不是吗?”姮贞苦笑着说出心中的想法。
他怎么会以为姮贞一点都不了解自己呢?乌勒衮凝睇着毡帽下那张娇柔细腻的脸庞,男装打扮的她站在自己面前,显得特别娇小,他的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流窜,似乎要涌出来了。
“这件事只有嬷嬷知道,不会传出去的。”姮贞保证地说。
乌勒衮听她口口声声的都在为他着想,即便委屈了自己也不要紧,他又怎么会以为姮贞变得有心机和城府了呢?她还是她,那个令人心疼的小丫头,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臣要谢谢公主愿意这么做。”乌勒衮真切的体会到姮贞有多爱他了,自己又该拿一个这么爱他的女人怎么办才好?他又能够回应这份感情吗?
姮贞要的不是感激,只要他能明白她的心意就好。“我不需要你说这个谢字,因为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公主”乌勒衮十分动容。
听乌勒衮又这么唤她,姮贞咬了咬唇,问道:“我能有个要求吗?”
“公主请说。”怔了一下,乌勒衮才说。
“在苏州的这段日子里,你可以不要自称臣,也不要喊我公主吗?”姮贞不想因为这个看似尊贵的身分,又将彼此拉远。“直接唤我的名字就好。”
乌勒衮怔愕一下。“可是”这于礼不合。
“这儿不是北京城,也不是在宫里,没那么多规矩,可以吗?”姮贞近乎乞求的问,不管彼此的将来如何,她都想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臣我明白了。”乌勒衮目光柔和下来。
“谢谢你乌勒衮。”姮贞因他这个眼神而雀跃不已,也燃起了一簇小小的希望,希望他们能重新开始。
“让他们送你回去住的地方。”乌勒衮胸口跟着激荡,这样奔腾的情绪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
知道这趟苏州之行真的走对了,姮贞满心喜悦地颔首。“那我先回去了”不想耽搁他的正事,便转身要往厅外走。
乌勒衮清了清喉咙。“咳过几天若是有空,会找时间去看你的。”
“嗯。”姮贞双眼发亮,颊上的红晕也更深了。
直到坐上马车,姮贞还有些飘飘然的,那抹小小的希望之火让她产生了更大的勇气,也相信和乌勒衮之间的未来还是光明的。
“公主要直接回去吗?”在前头驾驶马车的侍卫回头问。
姮贞稍稍回过神来,思索了下。“我想再去昨天的那家茶坊”也许这辈子只有这么一次能当个普通人,不必顾虑规矩身分,所以她想趁这机会多看看外头的世界,体验一下老百姓的生活。“劳烦你了。”
很快地,马车来到了茶坊外头,当姮贞才进了门,昨天与她对奕过的人马上过来招呼,纷纷摩拳擦掌,都想要再跟她下一局。
连着三天,姮贞都来这里和百姓们下棋,前来观棋的人也愈来愈多了。
五日后——
吴县知县朝坐在大厅主位的乌勒衮拱手作揖,恭谨地说:“王爷交代的事,卑职都已经做好了安排,长洲与元和两位县令也都愿意配合,这段日子全听王爷的指示,日月会若想假借苏州知府的名义有所图谋,也使不上力来。”
“你倒是有本事。”乌勒衮一面沉吟,一面细细打量眼前的七品官,虽然官位不高,不过在县里却是威风得很,而且看来挺有手段的。“本王的身分只有你知道,也因为皇上信任你,才让公主住在你的府邸里。”
吴县知县又是深深一揖。“皇恩浩荡,王爷英明,卑职自当尽心尽力的协助王爷不!协助大人,大人就尽管吩咐。”
“少打官腔了。”乌勒衮不爱官场这一套,见此人年纪虽与自己相仿,不过个性圆滑,跟自己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人。“公主这几天还好吗?”
“大人不知道吗?”吴县知县自然也听说了这位汉人和硕公主下嫁给睿亲王的事。“公主每天下午都待在茶坊里和人对奕。”
乌勒衮俊脸一沈。“什么?”
“卑职还以为大人知道这件事。”吴县知县话中隐约挟带一丝调侃的意味。“公主都没说吗?”
闻言,乌勒衮横了吴县知县一眼,不理会这番揶揄,否则岂不承认自己真的被蒙在鼓里了,还以为姮贞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里,所以他才安心地去办正事,想不到居然每天往外跑,非好好说她一顿不可。
于是,乌勒衮就待在吴县知县的府邸里头等姮贞回来。
直到酉时左右,马车才在大门外停下。
姮贞踏进居住的院落,才要回到寝房,就见乌勒衮正站在廊下瞪着自己,让她顿时像做错事的小丫头,乖乖的上前等着挨骂。
“你、你来了。”姮贞原本也不想在茶坊待太久,可是太多人想跟她对奕,结果就愈拖愈晚了。
冉嬷嬷赶忙来到主子身边,对姮贞说起悄悄话。“额驸知道公主跑去茶坊和人下棋的事,似乎不太高兴,奴婢早就说别老是往那种龙蛇杂处的地方跑,公主偏偏就不听”
“先进屋里去。”乌勒衮沉着脸说。
“嗯。”姮贞小声应道。
乌勒衮率先跨入寝房,然后转身看着随后进来的姮贞,正解下身上的斗篷,两眼不敢直视他,摆明了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坐下!”既然姮贞不希望他当她是公主,那么乌勒衮也不跟她客气了。
“嗯。”姮贞又照做了。
冉嬷嬷先将热茶递上,一心维护主子的说:“公主这不就回来了,额驸可别太过得寸进尺。”
“你先退下!”乌勒衮斥道。
“你”冉嬷嬷可不想听他的命令,不过在姮贞请求的眼神下,也只能暂时离开了。
待门扉关上,姮贞试着说明。“我知道你很生气”
“为什么还要去茶坊?就算不是日月会,也难保不会有居心不良的人,万一出了事该怎么办?”乌勒衮怒视着坐在圆凳上的姮贞,口气严峻地问。“你不可能连这么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才对。”
姮贞低垂螓首,停顿了下,这才缓缓的道来。“打还在襁褓开始,我就住进了宫里,身边的人不是带着轻视的眼光,就是敌意,甚至让我不敢随便去相信别人,可是在茶坊里遇到的那些老百姓,一个个都是纯朴善良,虽不是锦衣玉食,却过得很自在,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幸福。”
对于这番话背后的意义,乌勒衮并不是不了解,只不过他还是希望能将姮贞摆在最安全的地方,不让她曝露在危险之中。
“当个老百姓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幸福,大部分的人生活也是很苦的。”乌勒衮叹了口气,不忍再苛责她。
“这个我知道,但是即便粗茶淡饭,一家人却能住在一块,对我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姮贞想到连长相都没见过的双亲,眼中闪着泪光说。“我也知道这么做很傻”
乌勒衮同样被触动了心头的伤处,那何尝不也是他的梦想。
“是很傻”乌勒衮伸出右掌轻扣她的螓首,将它按在自己身上,这样的举动还是头一回,却是情不自禁。
姮贞倏地泛红了眼,面颊贴在他的腰上,肩头还被只男性大掌轻轻的搂着,这种亲密的姿势是相识以来从未有过的。
这不是在作梦吧?
她可以确定这不是对待“妹妹”会有的动作,虽然乌勒衮没有亲口说出来,但是可以感受到他的态度渐渐有了转变,姮贞咬着下唇,一脸想哭又想笑,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开始奢望了。
“我保证会很小心的。”姮贞仰起小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