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热恋梗塞

三上悠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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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维民对省委书记李康民确实存有着深深的感激之情。自从自己调到泰平工作以来,李康民对泰平市领导班子的建设,对泰平的经济建设和发展,就一直非常关心和重视,并且给予了不少最实际的关照和支持。从个人感情上来说,他犹如一个最受尊重的长辈,对自己也是倾注了不少心血,每次来泰平无论工作多忙,都专门找自己谈了话,谆谆教导,点拨到位,语重心长。但这次,石维民隐隐约约地觉得他的谈话与前几次有点不同,不谈工作,只谈个人;先谈李芳玲,再谈石维民。并且有意无意地透露了一个信息:省委刻意对你进行重点培养了,可能将来要对你这个年轻人委以重用。

    但善诱的点拨里却又像是设定了一个前提:只要你如何如何,才能如何如何。一切都好像围绕着一个李芳玲。他在暗示着什么?结婚?对,早点与李芳玲结婚。这个老同学已是何等的了得?自己的个人问题竟然引起了省委书记如此的高度重视,并且让他如此地苦口婆心。石维民眼下已经觉得自己对这位十多年的老同学,了解得太少太少。过去只觉得她有些能耐,但绝对没想到她的能耐已大得让人触目惊心。看来这次能够请动李书记、汪部长来泰平的人,非她也就再无别人的可能了。

    石维头陪着李康民从酒店后花园回到总统套房小坐了一会,又去看望了汪部长和朱部长,东聊西聊,磨磨蹭蹭,等回到家时又是深夜零点钟。站在房门口听听,父母依然是发出了均匀的鼾声,看看女儿毛毛也早已是进入了甜甜的梦中。这一个春夜,石维民依然不好眠,直到早上起床,人还是昏昏沉沉的。

    例行的功课还要做完。石维民早早起床洗了一把脸,马上赶到西子江大酒店等候贵宾们起了床,又陪着吃了早餐,又马上和卫民生等市上领导将贵宾们送到高速公路路口挥手告别。李芳玲多呆了一天,她还有一个计划没有完成,就是想和石维民早点将婚事定下来。送走贵宾们,她和石维民又重新返回酒店并且直接进了516号总统套房。

    一阵尽情的拥抱亲吻,李芳玲马上就将石维民拖进卧室,并将他抱住压在了床上主动起来,她很想马上就和心爱的石头哥再重温一回激情的鸳鸯梦。来泰平已经好几天了,天天想,夜夜盼,直到今天上午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次好机会。可是这大白天的,服务员还要打扫收拾房间哩。正想着,那外面的门就真的被轻轻地叩响了。两人迅速地弹跳起来,来到会客厅,李芳玲拉开门,果然是服务小姐来了。服务小姐见室内有人抱歉一笑,正待离开时,李芳玲叫住了她,“你进来打扫卫生吧。我们马上出去。”

    “上哪儿?”坐上了李芳玲红色的三菱越野车,石维民侧首问了一句。

    “老地方。”李芳玲稳稳地驾驶着越野车,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望江亭?”

    “不。我们在泰平初恋的地方。”

    泰平初恋?什么叫泰平初恋?三菱越野车已经驶进了迎江大道,远远地他已看见了西子江中间那块绿色的玛瑙般的宝地龙珠洲,石维民会意地笑了一下。

    春光无限好,蓝天白云飘,江对岸的卧龙山以及江两岸已经披上了绿色的衣裳。阳光暖暖地洒向碧蓝的西子江,江面闪动着一片耀眼的光芒。石维民摇下玻窗,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春天的新鲜空气,昏沉的大脑这才有了一阵清爽。

    “石头哥,下车了,王家渡口到了。”李芳玲将车直接停在了停车场媳了火。

    前天陪着贵宾们参观时李芳玲来过,知道这里早已变了样。码头已是旧貌换新颜,游艇、快艇齐集江岸,再也见不到那年秋天的那位荡着小桨非常活跃年青艄公了。乘坐游艇的游客不少,李芳玲拉起石维民的手,避开人多处,租了一只快艇,只待石维民进了舱,立即启动马达飞快地朝龙珠洲飞奔而去。艇前的浪花打进舱内,溅开了青春的笑脸。艇后卷起的浪花,腾起了一条白色的长龙。

    飞艇如梭很快就到了江心龙珠洲。李芳玲熄了马达抛下锚,拉着石维民上了岸。

    龙珠洲已变了大模样。中间一片树林中,已是殿堂搂阁,曲幽回栏。大片的芦苇地依然保存着,只是这春天的季节里才冒出来了一片嫩嫩的芦笋儿。有几片茂密的丛林间布在芦苇荡中,那里正是恋人亲热的好地方。李芳玲抑制不住激动,拉着石维民很快钻进了最近的一片丛林中。

    “玲子,累了吧……”石维民话还没说完,身体就被抱住了,两个大肉砣儿已贴在胸前,嘴巴儿又被李芳玲的两片小香唇死死地堵上了,间或地那唇角里还透出声音来,“石头哥……玲子的……好哥哥……我、我好想,现在,就要你……”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石维民笑了一下,“晚上吧……晚上在宾馆……”“我偏不……我就要这个时候……”李芳玲紧闭着一对大眼睛,满脸绯红,呼吸急促,一只手已开始猴急地解着石维民的裤扣,好不容易解开了又伸了进去……

    “玲子……有人来了……”

    “我才不管……我要……”

    “真的有人来了,真的。”石维民使劲推了李芳玲一下。

    李芳玲终于引起了警觉,马上松开了石维民,睁眼一看,果见另一对恋人向丛林中走来,擦身而过,走向另一处。

    真有点扫兴。李芳玲理了理头发和衣裳,笑了一下,“石头哥,找个地方坐一下吧。”没待石维民答话,马上选了一个地方,从坤包里掏出一条毛巾垫在地上,拉着石维民先坐下,然后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抱里,脑袋斜靠在石维民的肩膀上。

    “石头哥,还记得那个秋天在这里,你为我照像吗?”

    “记得。还有许多芦花飞絮和白鹭哩。”

    “石头哥,还记得当时你吹笛,我唱歌吗?”

    “记得。我们合作的就是那首《美丽的西子江》。”

    “石头哥,还记得当时我为你朗诵了两首什么?”

    “一首《多想》,一首《渴望》。”

    “好。你全记得,石头哥,这说明你的心中始终有个我。”李芳玲幸福地笑了。

    “石头哥,你还记得当时我们躺在地方,还做了些什么?”

    “铃子,你说。”石维民笑了一下。

    “天地合一,浑然一体。石头哥哥……当时我好想好想时间永远停止……”李芳玲红着脸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说,然后又吻了他一下。

    石维民沉默了一下,然后俯下头,望着李芳玲一对美丽大眼,“铃子,我也非常地爱你,但我心里有几句话是讲出来好?还是不讲出来好?”

    “自然是讲出来好。”

    “玲子,我们过去曾经是多年的老同学,彼此之间应该有些了解。我和家珍结婚后,我和你联系并不多,这几年由于西子江生态旅游开发,我们的接触又逐渐多了起来。这么多年以来,我非常感激你的帮助,特别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总是伸出了热情的手拉了我一把……”

    李芳玲笑了,“谁叫我们是老同学呢?谁叫我那么爱你呢?”

    石维民继续延续着自己的话题,“包括支持我的工作,包抬关心我的个人生活,西子江要开发,你促成美国的威尔公司投了五个亿的大资金;家珍去世你专程赶过来看望我安慰我,给了我精神上一种很大的支撑力量。我从心里感激你,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李芳玲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抚摸着石维民那张略显憔悴的脸庞,心里隐隐作痛,“石头哥,玲子的好哥哥,爱是不需要感激的。你瘦了,最近又忙坏了,当个市长真的很累耶。”

    石维民没有回应李芳玲的温柔的抚摸,“玲子,我知道你非常爱我,谢谢你的爱。但爱应该是透明的,阳光的,不能让人产生疑惑……”

    李芳玲一愣,停止了抚摸,心里已经非常敏感起来,“石头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爱你已经完全抛开了我矜持,几近赤裸裸。难道我还不够透明么?难道我还不够阳光么?”

    石维民苦笑了一下,“玲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总想给我一份惊喜,在我背后你即使做了某些让我不明白的事情,我心里也依然明白,你是为了我好。但我的个性你也是应该了解的,什么事情都应该是明明白白。那种若明若暗,雾中看花的事,会让我心里特别难受……”

    “你说啊,具体的事啊。”

    “好,我就干脆地问你,你和省委李书记究竟是个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么随便?”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芳玲忽然大答起来,笑出泪花。

    “你笑什么?我可是认真的啊。”

    “哈哈……你是在你怀疑我和那个老头子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哈哈哈……太笑人了,筒直笑死我了。”李芳玲仍然禁不住大笑。

    老头子?敢称李书记是老头子?石维民一愣,“我没有那种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你为什么叫他老哥子,你却叫你乖小姐?”

    “哦,你怀疑这个?习惯称谓,开玩笑的。就像你喊毛毛石小姐一样。”

    “你们也是父女?”石维民露出了更加惊诧的目光。

    “不是。但我们是忘年之交的朋友,完全的两代人。”

    “哦,你是你干爹?”

    “也不是。”

    石维民又问了几种可能,李芳玲什么也不承认。尽管她有很多的理由,很多的解释,但石维民仍然是云中雾中不得要领。既然李芳玲不愿意说,石维民也不要再追问。

    其实此时李芳玲的心里非常痛苦,她甚至后悔在深圳时给李康民、汪国兴打了那千邀请电话,惹了这个麻烦,让石维民产生了这么一个疑问。汪老头还不错,没露一点馅儿。这李老头就有点可恶了,背痛就背痛,忍一会不就得了,离午饭只有那么一点时间,你偏要我给你揉揉,门也关,刚好就让石头哥瞧见了,弄得我当然就很尴尬,又不好解释什么。你倒是被揉舒服了,开心地走走看看,开开会讲讲话,一拍屁股回林城了,却让我仍在这里不明不白地遭受尴尬,只把一个心儿来受苦。可恶!李老头儿。李芳玲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还是觉得有点不解恨,陡然一下捡起一颗小鹅卵石使劲抛进江里。

    要说李芳玲心里苦,也确实苦,可这种苦却无法向任何人诉说。十多年了,她太了解石维民的为人和个性了,他不是那种攀檐附势的小人,他太不阿刚正,她不敢说出这种背后的隐衷,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背景和这么多年来背后为他做的事情,他会伤透心,他宁可不要再当这个市长,不要这眼前浮华的一切,也会毫不犹豫地背离自己而去。只有等到结婚了,他自然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人人都说爱情,可我李芳玲这十多年来却为什么要爱得这么苦?李芳玲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此时已布满了愁云,她心在痛,很痛很痛。

    “石头哥,我有一个打算能和你商量一下吗?”李芳玲忍着心里的痛,笑了一下。

    “别客气。玲子,请直说。”石维民尽管心里窝着火,但还是笑了一下。

    “我想把毛毛带到深圳去住一段时间行吗?”李芳玲声音很小,但不乏希望的真诚。

    “为什么?”石维民不解。

    “呵呵,既然我们迟早都要成为一家人,总不能让我们母女太陌生。”

    理由充分。石维民迟疑了一下,“谢谢玲子的关心。但这事还得征求一下她的意见,估计这种可能性太小。”

    李芳玲又笑了一下,声音非常温柔,“石头哥,你这个当爸爸的总得做做工作才行。你说是不是?”

    “好。我可以同毛毛好好谈谈,但最终的决定还要取决于她自己。”

    石维民很干脆,这也是他的一种个性。李芳玲总算有了一些开心,马上伸出双手捧着石维民的脸庞亲了一下,“好,谢谢石头哥。我会像一个亲生母亲一样善待她,让她高兴,让她开心。”

    “希望是那样。如果她愿去,会给你带来许多麻烦。”

    “我不怕。我坚信自己能够和毛毛建立起最深厚的母女感情。至少她不会叫我姑姑的,哈哈哈……”

    姑姑?说者无音,听者有心。石维民微微起了眉头:人说恋爱中的女人对同性最具排他性,这完全可以理解。石维民没有作声。

    “石头哥,一但我和毛毛的母女感情建立起来了,五一,最迟国庆我们就结婚。而且那时我就到西子江旅游总公司来工作,我们夫妻就能够天天在一起了。多好。”李芳玲眼里泛出兴奋的光芒,她谈起了自己的计划,而且这个计划也十分符合常情。

    “玲子,结婚日期能不能再往后推迟一下?”石维民却有些犹豫起来。

    “为什么?春节时你好像不是答应了尽早办吗?”李芳玲不解。

    “我,我可能要……”石维民本想告诉她可能要进中央党校学习的事,但突然李康民打了招呼,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已在犹豫了,徘徊了,也许你已在顾及毛毛的姑姑了……”

    “玲子,你在说些什么?我们完全只有一种纯洁的同志关系。”石维民显然有点不高兴。

    “哈哈哈……纯洁的同志关系?一个大姑娘可以不顾面子,也不怕别人背后说闲话,天天在你家里钻来钻去?”

    石维民拿开李芳玲趴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陡然一下站了起来摇摇头,他只觉得自己心中无愧,他不需要解释什么,但他心里有了一些反感了。。

    “石维民,我一心放在你的身上,十多年了。难道我李芳玲竟然不如一个报社的小记者?她有什么?不过就是比我年轻几岁而己……”谁知李芳玲犹如得了理,而且反常了,称呼也变了,得理就不绕人了。

    石维民睁大了眼睛,像是突然第一次才认识李芳玲,太霸道,太霸道了。他本想忍,但终于忍不住,发了火。“李芳玲,请你放下贵族小姐的架子!”

    李芳玲突然怔住了。不仅仅是因为看见石维民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发火,而最让她吃惊是那句“请你放下贵族小姐的架子”。难道他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