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微服私访

三上悠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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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名烈和罗林森两对夫妇今天非常开心。一是因为老大来了,而且是为他们的事情来的;二是这顿饭是石维民亲自安排的,并且纯属私人宴会。不到十二点,两家人就相约先行赶到了江天大酒店二楼的卧龙雅间,李芳玲反客为主早就守在那里迎候。王名烈和罗林森因为西子江生态旅游开发工程,与李芳玲早已相识,这大新年的能够碰在一起,自然也有几分亲切。而华小雪和任敏则是第一次见到她。李芳玲年轻美人的高贵气质,一下子就让两个老美人相形见绌。李芳玲倒真不愧为大家闺秀,言谈举止得体,落落大方,直把任敏两个眼珠看得发亮,而且是赞不绝口。华小雪也自然是喜欢,交谈不到十分钟就相熟得如遇知己,嘴上小妹子亲切地喊个不停,两只手也不停地在李芳玲的身上拍打着。

    只有两个老男人不好多插话,只在一边抽着高档烟低声闲聊着,时不时朝李芳玲这边瞟上几眼,暗吞几口涎水,心里不停地YY几下。王名烈最近因为儿子被抓的事搞得焦头烂额,倒没有多少精力想女人,要不是这个李芳玲这小美人太靓,恐怕连看都没有心思看一眼。

    而罗林森则不同,儿女暂时无忧,于女人的兴趣依然不减半分。文若梅那边已经巩固,一进出租屋就如同一对老少夫妻,518号房也还偷偷摸摸地进了几回。今天中午又见到了李芳玲这么一个小尤物,你说他心里如何不痒痒?只是他实在不敢造次,见面连个玩笑都不敢开,因为她是石维民的女人。虽说如此,他的目光依然是色气很浓,瞟望得最多,而且心里YY:如果能与这个小妮子做她一次,也不枉为男人来到这个花花世界里走了一回。YY了一阵,心里又觉得有点醋酸溜溜的忌恨:干柴遇烈火哪有不燃烧的道理?你瞧李芳玲那小骚妮子那副满面春色荡漾的模样,一准是让石维民那臭小子昨夜滋润了好几回了。

    伴随着一句“首长请……”的轻柔声,一位身着红色旗袍的靓丽礼仪小姐微笑着从外面推开了卧龙雅间的房门。

    “哈哈,大家新年好!”人未到声先到,史树友满面笑容他领着老婆张春梅,在石维民的陪同下大步跨入雅间。

    王名烈、罗林森马上毕恭毕敬,三个女人也同时站了起来,问候声也是不约而同:“主席新年好!”

    “欢迎泰平人民的贵宾李总经理,再次踏进这方热土。”史树友伸出手来,热情地与李芳玲握手,然后与王名烈、罗林森两对夫妇握手。张春梅仿效丈夫依次握手。

    “请史主席、张大姐上座。”石维民一伸手,史树友夫妇马上落了座。

    “大家都酒请坐。”

    史树友发了话,石维民挨着史树友,李芳玲挨着张春梅,剩下两男两女依次坐下,刚好八人,自然形成了一边男客一边女宾的座席。

    “老王,老罗,今天你们积极啊?”史树友又发了话。

    王名烈笑了,“石市长请客,焉有不积极的道理。”

    “就是,就是。”罗林森马上附和着。

    “这样好。对维民今天这样的安排,我非常满意。除了民生书记回林城过春节外,泰平市委、市政府的几个重要的负责同志都到场了。家宴的形式,体现了我们泰平班子成员浓浓的亲情和融洽的关系。只要大家肝胆相照,精诚团结,亲如兄弟,泰平的稳定和发展就会更上一层楼。”史树友就是史树友,不愧是省部级高级领导干部,一餐普通的宴席很快就上升了一个政治的高度。

    王名烈说:“我们要坚决贯彻好史主席的指示精神,并严格落实到实际工作去。”

    罗林森又马上附和:“史主席,请你放心。你在泰平打下了安定团结的良好基础,这个大好局面,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并且发扬光大。”

    石维民笑了一下,先是出口一个好字模棱两可,然后端起酒杯,“史主席,我们开席如何?”史树友说:“今天你作东,你说了算。”石维民站了起来,向史树友夫妇,向在座的所有客人作了热情漾溢的祝酒词,然后干了一杯。

    石维民安排的这顿饭不算高档,酒是泰平特产西子醇,玉溪烟买了三包,但席间却充满了洋洋的喜气。除了石维民,其余三位男士和夫人都能喝几杯。李芳玲酒量不小,加上不言而明,担当了一个女主人的身份,极尽主动热情,直把三位男士灌得晕晕乎乎又心花怒放。这顿饭真正是达到了史树友的要求:体现了泰平班子成员浓浓的亲情和融洽的关系。

    酒足饭饱,史树友很是兴奋,打破了午休的常规,建议去喝茶。石维民心里明白,史树友将要履行此次微服私访,专门拜访自己的目的了。果然,一上十一楼茶坊,他就要了一大一小两个雅间,一间大的让李芳玲陪着王名烈、罗林森两夫妇和张春梅。另一间则留给他和石维民。服侍生端来了两杯绿茶和两盘干果,史树友马上起身关了门。石维民觉得室内的空气突然变得沉闷和紧张起来。

    史树友点燃了一支烟,然后轻轻抿了两口茶,再吸了一口烟,这才微笑着开了口,“维民哪,大新年的我和你张大姐专门跑到泰平,确实给你添麻烦了。今天你的这顿饭安排得非常好,气氛非常好,这已是我多年来没有过的并且希望的情景了,谢谢你。”

    石维民笑了一下,“史主席,你别太客气。想请你和张大姐过来恐怕都请不来呢。应该的,完全应该的。”

    “本来我和张春梅准备去你家里拜访你,又怕给你家人添麻烦。我想,我们是老朋友,老兄弟了,就在这里随便聊聊,也挺好的。”

    “是。史主席,在这里聊聊也挺好。”

    “维民小老弟,今天你能让芳玲一起来吃饭,这让我感到十分欣慰。家珍不幸去世对你打击太大了,我能理解你的痛苦心情。但你正当年,工作担子重,加上还有一个年幼的女儿拖累着,应该早点考虑重建一个家庭了。这个芳玲是你的老同学,你应该很了解。人年轻漂亮,又十分能干,至今还是一个大姑娘。不难看出她对你是一往情深啊。哈哈哈……”

    石维民也笑了,“她有男朋友了,是个德国人。”

    “维民哪,都什么时代了?只要没结婚,她就可以挑选,你也可以竞争。该让我老哥子早点喝上几盅喜酒啊。还有,要不要我到她面前挑破那张窗户纸?也让我当一次大媒人,捞你一个猪头肉吃一吃?哈哈哈……”

    “行,史主席,假如我还有机会,这个媒人你算当定了。”石维民说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史树友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却马上收起了笑容,以表示他的真诚,“维民,过去我和你在一起工作,各方面对你照顾不周,希望能谅解。”

    开始进入主题了,石维民又笑了一下,“哪里。史主席今天确实太客气。我非常感谢你在泰平工作时对我各方面的照顾和帮助。我毕竟太年轻,成熟程度和工作经验明显不足。”

    “维民哪,老大哥早就对你十分看好。年轻能干,品质好,学历又高,在林省那个能与小弟相比?听说省委早就将你列为班子的二梯了。如果上去了,老哥子以后还要仰仗你的关照哟。哈哈哈……”

    列为省委班子二梯队了?这对一个市级领导来说,既是一个十分敏感的问题,又极具很大的诱惑力。这史树友究竟是信口开河?还是有了风声,在这里故意犯一次自由主义?石维民不得而知,也不是很感兴趣,他只是笑,并不急于答话。

    “维民老弟,在官场上可以说你目前正处最关键的时期了,上了这一步就如同爬上天梯,你的前途绝对无量了,将来干个国务院副总理、政治局委员、常委或者走上更高的台阶,那肯定是没有一问题,这也是我们老同志的期望……”史树友语重心长。

    “谢谢史主席的鼓励。”石维民不卑不亢。

    “不过,小老弟呀,有些话在你面前,我也不知道是当讲还是不当讲……” 史树友话锋一转,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石维民倒是表现得十分谦虚,“请史主席指点迷津。”

    史树友丢了烟头,又点了一支,然后盯着石维民的眼睛,笑了一下,“那好,我就干脆说了吧,对不对仅供小老弟参考……”

    石维民正襟危坐,一副虔诚的模样。

    “官场自有官场的游戏规则,最复杂。说起来好像是套话,实际上确实如此,从古到今都是如此。纵观古今中外,哪一个朝代不是如此?说白了这复杂的游戏规则,就是一个如何处理好人事关系的问题。所谓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什么叫时务?时务就是人际关系。不管地方大小,抛开上下左右,关起门来说,一个班子就是一个小朝廷。维民,你说是不是?”

    “对,有一定的道理。”

    “身在官场应该合流,合乎潮流,也叫合群,与大多数人打成一片。如果不合群,不合潮流,就必将被淘汰出局。这就是官场的游戏规则。你说我这种解释对不对?”

    “嗯,有道理。”

    石维民附和着,但心里实在不安逸: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难道原则可以不要,非要不分青红皂白地去合流、合群?这史树友真是一个老练的政治家,就连李芳玲都已经察觉了。这前面的谈话只是一种垫铺,后面恐怕要谈实质的问题了。石维民暗自笑了一下,起身为史树友添了开水,然后坐下认真聍听。

    果然史树友讲要害问题了,并且高姿态,还动了真实的感情,“维民老弟呀,我调到省政协后,泰平连着出了几起问题。有的问题在我在位时就应该解决的,而我却没有及时发现,譬如说人和安居工程的质量问题。以致留下了遗患,给后来人添了麻烦。就这点来说,我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自觉非常对不起你和民生同志……”

    史树友竟然红了眼睛,而且嗓子发酸。石维民望着他难过的样子,心肠突然软了,“史主席,你别难过。这件事与你关系不大,我有责任。过去了的事已经处理过了,我们市政府决心认真汲取教训。”

    史树友抿了两口茶水,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还有,王名烈、罗林森这两个人确实有点毛病……我对他们交待了多少回了,老同志一定要高风亮节,一定要尊重年轻的同志,尤其是对你的工作一定要支持,要配合好,不能因为资格老,就端起一个老架子。”

    史树友一提到王名烈、罗林森顿时就敏感起来。史树友避重就轻提到他们的问题,石维民也能理解,他不想说更多的,也就史树友的话题答了一个话,“其实也没什么,两位老领导还是很支持我的工作的。”

    “两个老同志,已经革命几十年了,后面也没有多大盼头了……”

    史树友语气中充满了一种深深的忧伤,石维民不好说什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喝着茶。

    “有的事,我还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也算我老哥求小老弟认真考虑一下……”

    石维民一惊,马上抬起头,“史主席,不要客气,请明说。”

    史树友笑了,“好。老弟实在干脆。王名烈就王文兵那么一个宝贝儿子,出了事犯了法,按理说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考虑到老王夫妇的实际情况,能不能从人性化的角度上考虑一下,给予适当的通融呢?譬如说监外执行什么的……”

    石维民楞了一下,但很快堆上了笑脸,“哈,史主席,王文兵的具体情况,我还确实不太清楚。既然史主席开了口,我肯定要买账。我看这样吧,先摸清情况,看看究竟能判多少年,再跟相关方面打个招呼,能通融的我尽力通融,并且我肯定要给史主席扯回销。”

    这个石维民确实不是一年前那个血气方刚的楞头青了,成熟了,大度了,讲人情了,为人处事越懂得官场的游戏规则了。只可恨王名烈、罗林森那两个不争气的老东西,自己不检点,一天到晚还在算计着面前的这位可爱的年轻人,一天到晚尽给老子找些歌来唱,找些麻烦事儿来做。等到晚上再狠狠教训他们一顿才方解这心头之恨。

    史树友由笑到愁,马上又开心地笑了,“维民老弟真是一个爽快人。谢谢,太谢谢了。回头我再让老王好好感谢你……”

    石维民笑了,“史主席,别客气。你是泰平的老领导,你吩咐的事应该落实好。”

    “该谢的还是要谢。”

    这就是史树友大新年赶到泰平的目的?目的达到了,茶也喝谈了,应该结束谈话了吧?石维民有点坐不住了,但史树友却根本没有马上结束谈话的意思,他丢了烟头又点了一支烟,抿了两口茶,然后走进了厕所。石维民趁机喊来服侍生换了两杯茶,然后走到窗前朝城区眺望着。

    “维民哪,这两天有空吗?干脆明天和我一起走,带上芳玲和女儿到林城玩几天,我和你老嫂子全程陪同。”

    石维民转过头来见史树友已重新回到座位上笑了笑,“谢谢史主席的美意。但今年的春节我是不好再走了。卫书记平时很少回家,好不容易等到春节放几天长假,才能完整地陪家里人呆几天,我怎好再离开啊。”

    “是啊,是啊,这就是当主官的好处,两个只能走一个。尤其是过年过节的,必须保持一个在位。副职也有副职的好处,就像我现在很自由,想走哪里抬起腿来就走了。”

    石维民重新回到座位上,“史主席,你不能和我们相提并论,你是一个高级领导干部了。”

    史树友又哈哈大笑起来,“什么高级领导干部?闲职一个。不过闲职也有闲职的好。轻松自在,没有任何工作压力。老了,真正是老了,而政协正是养老的好地方。”

    石维民不置可否,只坐在那里微笑着。这算是最长的一次谈话了,这几句闲聊只是一个过门和插曲,后面肯定还有大戏。石维民正想着,张春梅推门走了进了。

    “老史,你一见到石市长就高兴的忘乎所以了,大新年的人家也该陪陪女儿,陪陪芳玲。”

    石维民露出真诚的微笑,“老领导来了是贵宾,应该陪好,这是我们当前最大的政治任务。”

    “哈哈哈……好,好一个维民小老弟,想不到你也变得幽默起来了,真是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