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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暖阳从窗外透入大华房地产开发公司宽大的总经理办公室里,胡一发正面带惬意的微笑,坐在意大利真皮转椅上不停地摇晃着他那肥胖的身躯。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这是哪一位哲人说的话?记不得了。但我胡一发今天要改他两个字:官场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只要舍得花钱,只要敢于登门,敢于攀官,就没有什么工程拿不下来。这不,昨天和贺长生跑了一趟省上,结果也就基本出来了,史夫人出了面,石维民没打夹夹,也就痛痛快快地答应了帮忙。
贺长生小老弟毛病虽多,但讲义气,脑瓜子就是灵活,点子出得好,终于解了我胡一发的一大难题。
最近以来,胡一发一直在为今后的工程而愁眉苦脸。眼看泰平购物广场很快就要竣工了,而下一个工程却毫无着落。西子江生态旅游开发工程和石化城一期工程要修那么多的房子,可自己一个也没捞着。眼下泰平官场的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卫民生当上市委书记,石维民仍然坐镇市政府,而王副书记和罗副市长的权力已经明显被削弱了。西子江开发工程他们没有插上手,石化城一期工程他们虽然也帮着说了一些话,但也如石沉大海泡泡都没冒出一个。眼看石化城二期又要计划上马,再不下手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卫民生攀不上,曲线找他都难。石维民不敢碰,太年轻,太气盛,太原则,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不说,弄得不好还要让你留下一个难堪。真想不明白时下的官场还有这种不合潮流的人。胡一发喜欢大工程,房地产开发在泰平目前还暂时形不成大气候,怎么办?胡一发就一直将眼光投向官场工程。可是对于石化城二期这么的一个大工程,那个秦正联是个铁胡豆吃不动,找都不用找。贺长生显然说不上什么话。
想来想去也只好再找找王名烈和罗林森,但胡一发没有想到这两个大菩萨这次却不愿显灵了。也不知道王名烈是真的收手了,还是有所忌讳,竟然一口回绝:没法。也可能是他儿子王文兵的问题影响了他吧。听说市纪委正在调查林泰高速公路的经济问题,这也难怪,可以理解他的苦衷。找到罗林泰,也是一脸的无奈,这次软了,但还是答应帮帮。怎么帮?卫民生、石维民他不敢找,却跑到秦正联家里套近乎,让秦正联出面说个话。这是一个什么理儿?你一个副市长操到这个份上,不敢说硬话了,以后还当不当?真是掉架子,丢份儿。
唉……真是百花落尽东流水,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人也不行了,钱也不灵了。想我胡一发这么多年以来,在泰平曾几何时为个工程的事犯了这么大的难?
胡一发采石匠出身,没有读过多少书,不懂什么四书五经,但从商以后经过实践的磨炼,也自有他的一套生意经。他认为商者就是唯钱是瞻,天经地义,无以厚非。经商就是为了千方百计地挣钱。中国人凡事喜欢讲个德字,什么德不德?只要不坑蒙拐骗,不违法就行了。商场就像战场。挣钱得要讲个门道,尤其是想要挣大钱。这门道是什么?就是要抓住挣钱的机会,机会就是金钱。而抓住机会就靠一个关系。尤其是在工程承包上,没有关系就抓不到工程,抓不到工程你还谈什么挣钱?
关系很少是天生的,舅子老表能直接管上工程又能有几个?所以这个关系主要靠建立。建立关系就是建立感情,感情靠投资,钱是感情的润滑剂。车子没有油就不能跑,你加多少油它就能跑多远。这官场上能有权力管工程的官儿还不是和那个车子一样,感情投资投得多回报就多,投资的少就回报就少。你不加油(送钱)他会跑(给工程)啊?当然这拿工程的事就比车子复杂多了。一个大工程有多少人管啊,庙多和尚多,烧香磕头不能漏一个,漏了一个就卡壳。
这干工程的,也有干了一个后就再也不干了的。有个干工程的老板说他曾承包过一段高速公路的工程建设。如果有人一听承包过高速公路那肯定是赚了不少钱。结果这一个工程下来他就不干了,你别以为他是挣多了,够他享受了。其实不然,钱是挣了不少,但送出去的也很多,算算账他说他没剩下两个,太划不着了。可不送不行啊,首先是工程拿不到,拿到了要办许多手续,这过程中以及随后的施工中人家又要卡你,况且那该烧香的菩萨又太多,难缠。后来他再也不干了。老婆没工作,他就专门为她办了一个卖彩票的点,自己就将多年赚得钱去那里买彩票,天天喝茶休闲,结果大赚了几笔。他说至少比干工程强得多,不用去求人,省心。当然这只是一个特例。只是要证明这揽工程的事并不是那么容易,这关系也不好打整。
胡一发与这个老板不同,他的眼光要远大的多。他舍得投资,而且特别注意建立和巩固过硬的关系。还是一句话,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让别人吃够,自己也赚得多,所以他揽得工程不搞小打小闹,也基本上都是一些屈指可数的大工程。
胡一发没有想到在泰平干了几十年的工程,早已是财大气粗,赫赫有名,竟然也有背时的时候。西子江生态旅游开发和石化城一期工程这两个泰平少见的大工程,竟然没让他沾上边,你说他心里急不急?
胡一发就是胡一发,急是急,但他并不灰心。市委班子人事虽然调整了,形势看来确实对他有些不利了,好在这泰平的官场里,毕竟还有几个他多年精心培养起来的铁哥们。王名烈、罗林森就不说了,他们是市级领导干部,该放开时得放开,该收敛时得收敛,他也理解。但这贺长生不同,不但讲义气,而且脑细胞也特别发达。
石化城二期工程很快就要规划的消息,胡一发在第一时间就知道。贺长生不但通告了这一重大利好消息,而且还向他提供了二期工程建设的规划,甚至花了大半天时间陪他去石化城的工区进行了实地踏勘。正当胡一发为揽得这一工程提前打通关节受阻时,也是贺长生为他分析了泰平的官场形势,并且为他提供了一个曲线工作的金点子:到林城去找省政协史树友副主席,请他出面提前给泰平打个招呼。
这天下午,贺长生热情主动将胡一发约到茶房,商定了这个计划。
为打有准备之仗,贺长生分析了史树友与卫民生、石维民的关系。卫民生在中央党校学习和上挂锻炼一年半载,与史树友渐渐疏远,加上他性格老成稳重,说话办事不会太干脆。而石维民不同,一来泰平就在史主席手下工作,虽然两人平时工作上也有些小分歧,但总体上关系还可以,况且目前史主席已经是省级领导干部了,以石维民的个性不会不买账。石维民说话办事干脆,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只要史主席出面,石维民说行的可能性最大。所以要做工作,关键的还是要做石维民的工作。
胡一发同意贺长生的分析,但心存疑虑:安居工程发生拆迁风波,石维民对他印象不太好,要不是史老大当时撑了一下,那个工程说不定就泡汤,更不要说还能承建什么泰平购物广场了。为笼络他的感情送钱被退回,安他的侄儿石小兵到公司最后人也跑了。石维民这个人不好接近,关键是他对自己不信任。
还有,在承建泰平购物广场时,曾让市上几个领导的老婆入了一个干股,石维民的老婆林家珍也不例外,虽然少点也给了一个二十万,那手续文件是让罗林森的老婆任敏捎去的,可石维民那边就是没有一点反应,既没退回来,也没说一个谢字。也不知道究竟是林家珍瞒了老公,还是任敏没捎到?可任敏却说得明明白白,当时是林家珍亲自收下的。胡一发不好去问林家珍,这事就成了一个不解的谜。
因为这事贺长生并不知晓,当然胡一发也就只在心里嘀咕一下。
贺长生见胡一发沉默不语,仍在犹豫,马上笑了,胡大哥,说干就干,说去就去。我亲自陪你去,你不好说话,我帮你说。
胡一发一听自然感激。两人约定第二天下午就出发,由贺长生亲自驾驶胡一发的宝马车,送给史老大的见面礼自然也就由胡一发自己打点了。
第二天下午六点抵达林城,先登记了一个宾馆,就近吃了一顿便餐,贺长生给张春梅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两人乘着夜幕摸进了省政协机关家属大院。张春梅知道财神来了非常热情,早早地赶到大门迎接。
三人进屋时,史树友正好也在家。夫妻两个就一个女儿,大学毕业分在邻省的省城工作,已结婚生子。听说夫婿的父亲也是个省级领导干部,家庭条件十分优越。这身边没个子女,偌大一个房子里显得空荡冷清。
泰平来的,又很熟悉,自带几分亲切。礼节过后很快就切入了主题,贺长生汇报了来意。史树友不愧为官场上的元老政治家,为了避嫌,马上决定由张春梅负责给石维民打电话,自己则陪着贺长生走进书房交谈。
客厅只剩下胡一发和张春梅,交易也顺理成章马上做成。张春梅假意推辞了一下,收下一个大纸包,马上就给石维民拨通了电话。胡一发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着两人说话,心里美美的觉得也是一种享受。那书房里收获更大,史树友答应去泰平视察时当面给石维民和卫民生打招呼……
你说这么好的结果怎能不让胡一发兴奋异常。
好老弟呀好老弟,贺长生你真是我胡某的亲兄弟。胡一发一边笑迷迷地旋转着真皮大椅子,一边一根根地扳响了两手的十指。得好好庆贺一下,款待一下我的好老弟。胡一发正在高兴的想着,那个丰满漂亮的女秘书小倩就满脸堆笑,款步轻轻地走了进来。
“胡总,饭我已经定了。就在惜梅酒楼梅红雅间,标准八百,五粮液酒和中华烟不用准备,若梅姐说她那里有现成的,真资格。这客人怎么通知?”
胡一发笑了,“好。客人我通知。今晚你空不空?”
“今晚我已经有安排了。约了几个朋友小聚,然后打打小麻将。”
“推掉。你得出席一下这边活动。”
小倩显现为难之色,“胡总,很重要吗?我可不可以不参加,几个朋友已经通知了。”
胡一发高兴地说:“对。很重要。人不多,我已算进了你。算你加班。”
小倩嘻嘻地笑了,“那好吧。我推了那边。胡总,加班工资多少?你说话可得算数啊。”
“你呀你,真服了你这个丫头,我什么时候说话没作数?拿着,三百够不够?”
胡一发一边笑着一边摇摇头,很地拉开抽屉拿出三张百元大钞来。小倩也不推辞,马上接了塞进花裙裤的小兜里,然后抬头露出满脸的灿烂,“小倩这就谢过胡总啦。”
“小倩,该怎么谢?就一句话啊?”
小倩一楞,还没反应过来,紧绷绷的屁股蛋子就已让胡一发捏了一把,弄得她满脸绷红,也不好发作。
胡一发嘻笑了一下,没有再做小动作,“小倩,好好干,胡总不会亏待你。”
小倩嗯了一声正待出门,胡一发又发话了,“小倩,你再给红艳娱乐城的老板钱正生打个电话,让他在歌城里留一个最好的雅间。还有……稍等一下……”胡一发坐下拿来便签很快写了一个纸条递给小倩,“到财务上领上一万元,你先装好,晚上我要用。下班时,我来喊你,坐我的宝马车。”
“好。”小倩终于出了门,但她不解,昨天下午胡总去了一趟省城,为何今天一回来就这么高兴?平时从来不开玩笑,今天突然就摸了我一把?还有他今晚究竟要请一个什么样的客人,既喝又玩,又要我去作陪,还专门带上一万块?管他的!不吃白不吃,不玩白不玩,反正他的钱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