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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文若梅的广东打工经历后,兰草直觉得心口痛,同时又把一个港生和罗林森恨得咬牙切齿。港生虽然可怕还情有可原,但这个罗林森是个当官的,品行可憎,早已有所耳闻,竟然也要乘人之危,采取卑鄙的手段,将黑爪伸向了自己的好姐妹。兰草不恨文若梅与罗林森的“情不自禁”,但心也在怨她为什么不在K市的火车站里,拨个114直把自己的电话查询?
文若梅见兰草无语,也陪着沉默起来,终于还是忍不住又谈起了回泰平后,那些兰草知道的和尚不了解的苦衷……
逃脱了一场恶梦,又掉进了一个陷井,文若梅终于回到了泰平。但她心中的阴影久久难以抹去,心灵的创伤还有待岁月慢慢地抚平。回娘家后又接回了儿子,将近半个月没有走出家门。丈夫依然陋习未改,整天泡在麻将桌上。这让文若梅已彻底失去了信心和期望,离婚已成必然,俩人终于办了离婚手续。离婚后的文若梅虽然有了一点轻松感,但她的心情依然感到沉重和灰暗。饭还要吃,生活还必须过下去,生计还得筹划。
文若梅不愿再去找罗林森,她将罗林森所给二千元开支后剩下的一千多元,又找妹妹若竹借了一些,连同机票凑齐了一个全数,全部寄还了罗林森。文若梅又开始重操旧业,又去跑各种推销,随后又稀里糊涂地进了一段时间的舞厅,出了舞厅后又摆了几个月的夜啤酒。这期间她一直没有找过兰草,她不愿意见到兰草,去广东无功而返,她羞于启齿。如果不是文若竹无意间说过她姐又在摆夜啤酒,兰草还一直以为她仍在广东打工。
兰草听说文若梅已从广东回来,但始终未见到人影,找了好多次,最后终于在她的娘家找到了她。俩姐妹已半年没有联系,见面时自然高兴万分,亲热得几乎就想亲吻拥抱。
当时文若梅对去广东和回来的经历只作了轻描淡写的叙述,只字未提那件令她难以启齿和无比伤心的往事。兰草却兴高采烈地谈了不少姐妹饭店的新闻轶事,以及令她没齿不忘的创办家政公司的宏伟蓝图和美好前景。文若梅对这些显然不是很感兴趣,她最关心的却是被她们一起捡回来的弃女小云的命运。
谁知一提到小云,兰草更是兴奋不已:“小云早已上幼儿园了,这孩子越长越乖,又懂事又懂礼貌,太招人喜欢了。”
“平时她怎样喊你们?”
“早就喊我们爸爸、妈妈了。秦正联也喜欢得不得了,回来就要亲就要抱的,一有空就带她到处玩耍,比对小兵还要亲热些。我总觉得这小云不是捡来的,而是我们自己亲自生下来的孩子。” 兰草欣慰地说。
“她亲生的父母找到了吗?”
“秦正联又发了几次信息,但小云的亲生父母仍然是杳无音信。可话又说回来,如果她的父母真的找到了,我们怎么办?我如何舍得小云离我而去哟?所以我的思想一直非常地矛盾。一方面,迫切地希望能早日找到她的亲生父母,让他们骨肉团圆;另一方面,我又非常害怕她的父母真的找上门来。唉……真难死我了。”
“如果找到了她的亲生父母,你舍不得也得舍哟。到时候你怎么办?”
兰草心情十分忧郁,“若梅,说心里活,真的到了那一天,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恐怕我都难以活下去了,我怎么也舍不得让她离开我。”
文若梅却来了一句戏腔:“舍不得也要舍,分不开也要分!”
兰草嗔怪了,“我的心里都难受死了,你好像还在幸灾乐祸地。”
“兰姐,依我看,你要想不和小云分开,其实办法也很简单。要么,你全家人去她家乡生活,要么,就让她亲生父母来泰平安家落户,免得到时两边都牵肠挂肚的难受。”
文若梅脑袋还真好用,居然会想出这种办法来。兰草露出了一丝笑容,但转而又呈现出一脸的忧抑和愁苦。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你也不知道他们的家离这里究竟有多远呢。”
“兰姐,你也不要太操心,太着急,到时‘过河只有摆渡的船’。我真佩服你的爱心和耐烦心。要是换上一个人,可能早就把小云送给别人了。”
“那也不见得,一定会有很多人像我这样做。若梅,小云能够得救,你的爱心和功劳还小哇?当时在第一人民医院门口被围困,是你及时找来警察维持了秩序并为我解了围。是你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勇敢地讲了话,使当场那些误解的人明白了真相。小云住院时,你又日夜守护在病房辛苦了那么多天,也没有提出要我为你付出一分钱的劳务费。如果没有你的支持和帮助,我能顺利地救下她吗?特别是当时我被不明真相的人误解和谩骂时,我真没想到你解释情况时,会说得那么好,那么有条理,引来了那么多人的掌声和同情心,简直比我们厂的厂长作报告时还说得好。”兰草语言中充满了对文若梅的赞赏和深深地感激之情。
“兰姐,我做的那么一点事,与你的付出相比又算得了什么?简直不足挂齿,还值得你一天记在心里。说到那天被围困的事,至今我也没闹明白,怎么会说出了那么多的话,也可能是急中生智吧?还有……可能就是因为你抱着小云站在那里,是你的精神和爱心鼓舞了我。”文若梅笑得非常开心。
“若梅呀,我们在一个车间里工作了那么多年,还真没有发现,你居然有那么好的口才。要让我说哇,让你当个什么厂长经理的,也准能够格。你完全可以自己办个小企业,自己来当老板。”
“兰姐,太过奖了,也太抬举了我,其实我哪有那个本事。我看事只看眼前,只看到脚背上那么一点点。我一无靠山背景,二无资金来源,还谈什么自己办企业哟。眼前我只想尽快找个相对稳定的工作,也就心满意足了。” 文若梅苦笑着,露出一丝淡淡地忧伤。
“若梅,说到这里来了。我想问一句,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也不吭声?你目前到底怎么样?婚姻的事,还有工作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兰草十分关心地问道。
“婚已经离掉了,对此我一点也不感到后悔。我受够了那个赌鬼的窝囊气,离了反而觉得突然轻松了自由了。”文若梅长长地嘘出了一口,显露出一丝快感。
“那你现在有没有一个合适的人呢?”
“像我这种人,纯粹的穷光蛋一个,到哪里去找个合适的,还有哪个人会要我?我已下了决心了,这一辈子一个人过。” 文若梅很伤感。
“瞧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也太悲观了一点吧。你人年轻,又长得那么漂亮,你熬得过去呀?只怕到时候,那些男人要排起队来抢呢。” 兰草开了一句玩笑。
文若梅也笑了,“有什么熬不过的。人家西方国家那么多有钱的女人,那么多的富婆,还兴独身主义呢,也照样过得快快乐乐的。何况我穷得衣服都没有几件好的,还想什么谈婚论嫁?熬不过?实在熬不过就找个情人呗,还不是一样?”
“若梅呀,真想不到你去了一趟广东,回来才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思想竟然变得那么开放了。”
“改革开放嘛……思想首先要大解放。”
“若梅,你现在的工作问题到底怎么样了?”
“哪有什么工作。还不是在打烂仗,跑跑推销,摆夜啤酒。”
“太不稳定,也太辛苦了。若梅,如果你不嫌弃我委屈了你的话,干脆来我们姐妹饭店工作算了,起码也不会风里来雨里去的整天奔波,现在饭店的生意也渐渐地好起来了。要么……你跟我合伙也行,要么……你来负责管理。你看怎么样?”兰草一脸地真诚。
“兰姐,饭店是你一手办起来的,现在生意好起了,我合个什么伙?又拿什么来合伙?更谈不上负责什么管理。我心里十分感激你的关心,我非常愿意来。但我也要把话先挑明说清楚,我要来就当个实实在在的打工妹,工作跟其他的姐妹一样干,工资也跟其她姐妹一样开。只有那样,我才感到心里踏实。”
“若梅……我只觉得如果那样,就太委屈你了。” 兰草十分惋惜。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乐意!即使生意不好,你一分钱工资都不开,只管我三顿饭,我也心甘情愿。兰姐,如果你诚心要我,明天我就来上班。”
“那太好了!若梅,我们俩姐妹又到一起了。” 兰草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文若梅也兴高采烈地笑得合不拢嘴。
文若梅就是文若梅,她就是这么样一个人。说哪样就是哪样,心里怎样想,嘴上就怎样说。今天话怎样说,明天就要怎样干。兰草知道跟她说多了也没有用,只好笑着摇摇头,让文若梅第二天就来姐妹饭店上班。
第二天早上七点,文若梅准时来到姐妹饭店,拿起拖把就拖地板,然后又将几张饭桌抹得鋥亮。七点半,兰草来了,见文若梅一大早就将店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嗔怪她起得太早。文若梅说打工的就要有个打工的样子。几个服务员都来上班了突然看见了文若梅,都惊呼起来:“哎哟……文姐什么时候也来了?”文若梅也惊呼起来:那几个原来都是一个厂的姐妹。兰草非常激动,慷慨激昂地当场表态:大家都是一个厂的姐妹,今后不管大家有什么困难都照直说。只要有我兰草一口饭吃,就有大家的一口饭。
姐妹饭店有了文若梅的加盟,生意越来越兴旺,越来越红火。特别是她那张“相逢开口笑”,很会见机说话的一张甜嘴,很逗食客们的开心,回头客越来越多。
胡一发作为泰平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也居然屈驾经常带人光顾小饭店,而且和文若梅说话非常随便,关系非同寻常,兰草虽然心存疑间,但不好直接当面问她。
其实这时的文若梅已经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她没有走如兰草想像的路,而是走的另外一条路,一条看似鲜花丛丛而充满险恶,一条看似灿烂而极其阴暗的路,一条毫无结果的路。虽然那已是后话,但那却是她的人生之必然。因为聪明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