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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记,王书记和罗市长,泰平的这三棵大树一定要抱住。有了这三棵大树,还愁没有工程可做?没钱可赚?胡一发喜孜孜地想着心事。
经过贺长生的撮合,三位贵夫人已答应在泰平购物广场工程里入干股,但感情投资还得进一步巩固。而且那块地价拍卖问题还要他们拍扳给个低价儿。王名烈和罗林森收了钱,估计问题不太大。石维民虽然很重要,至今未拉上关系,不过也无所谓,关键的时候只要史树友书记出面说句话,他也只能干瞪个眼,人和安居工程的事已说明了这一点。送给史树友老婆的钱,被莫名其妙地退回来,胡一发感到有点意外,贺长生说吴树友酷爱古董和字画收藏,不如试试。胡一发想让贺长生陪他去买画。贺长生推说要避嫌,但答应帮他找个懂行的。而且答应由他陪同胡一发一起将字画亲自送货至史树友书记的府上。胡一发觉得与史书记不熟,对他的脾性没有摸透,第一次上门就送东西未免有些唐突,不如就由贺长生一个人去妥当些。贺长生很干脆:行。
一大早,胡一发就带着古董和字画收藏权威董之平老先生来到翰林街,那里是古玩和字画专卖一条街。胡一发给董老先生定的标准是,品相要好,价格不限。董老先生问是送人还是自己收藏?胡一发倒很干脆:送人。转了几家商店也有几件好东西,但不是品相太差就是价位过高,胡一发不满意。
俩人来到拐弯处一个广东老板投资开的全市最大的古玩商店。刚要进门,胡一发回头张望了一下,突然看见一个戴墨镜的年轻人远远地跟在后面。胡一发停下脚步,年轻人马上走进另一家古玩店。胡一发自嘲地寻思着:刚才在街头好像也看到了这个年轻人,可能也是个古董爱好者吧。
胡一发走进店里,盯住一幅张大千的山水画。“董老,就这一幅你看怎么样?”董之平掏出放大镜,仔细斟酌辩别一番。真品!
广东胖老板凑了上来,“我这里都是真品,没有赝品,尽管放心啦!”
胡一发一看标价,乖乖,一百二十万。胡一发以为看花了眼,又取下老花眼镜又仔细盯了盯,没错,就是标的一百二十万。胡一发没有多高文化,也不懂什么艺术不艺术。他只知道赚钱,更知道时下谁钱多谁就是老大。他也很有钱,要打通关系花他一个两三百万也舍得。但此时他却真的吓坏了,他傻眼了:就那么两根棒棒穿着的一张黄黄的纸,就值一百二十万?难道那黑乎乎的墨汁油彩后面藏着金子?胡一发用手轻轻掀了一下,很薄很轻,这钱也太不值钱钱了吧?
买?还是不买?原计划送史书记八十万,要买,就要突破四十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不买呢又送什么?买?不买?买?不买?……胡一发飞快地转动着脑筋……买!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羊毛出在羊身上。那么大一个工程,该赚多少万?胡一发冷静了一下,以平淡的口吻问站在身边的胖老板:“有没有价讲?”
胖老板说:“艺术无价,还会增值,不讲价啦。”胡一发装出一付很再行的样子,“这幅画品位倒是很高,真资格的,只是价位定得太高了。”畔老板说:“一点不高。”胡一发小声问董之平,董之平点了个头。
胡一发又盯上了一幅清代仕女图,一看标价十万。董之平一看摇摇头:赝品!胡一发心想画上的美女好看,不如一起买了,说不定史书记或者他的老婆也喜欢呢。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胡一发以一百二十万买下了两幅画。老板摘下两幅画卷起来用红绸包好。胡一发开了一张支票递给老板,夹着画儿走出古玩店。中午贺长生取走了两幅画。
胡一发买画到贺长生取画的全过程,被那个戴着墨镜的年轻人尽收眼底。
贺长生下午取走画后,胡一发心里多少还有点不踏实那块地价儿,得把这事做得更牢靠,方为上策。俗话说“男人最怕枕头风”,胡一发明白,要想拿到工程地皮拍卖的最低价,还得走走“曲线救国”的路子。明天是星期天,可以好好陪陪几位领导夫人玩一玩,借机接触可以拢络一下感情。胡一发马上给贺长生打电话,请他约请史树友、王名烈、罗林森的三位夫人,贺长生爽快,答应照办。胡一发这才放下心来。公司没有周六、周日,胡一发熬到下班没有回家,去了另一个地方,他要在那里静候贺长生的佳讯。那里是文若梅最近的新居,比家温馨。
文若梅和胡一发的关系,来得偶然也很自然。这个关系的建立,虽然说不上罗曼蒂克,也没有花前月下的激情和浪漫,但却改变了文若梅一生的生活和命运。
文若梅到广东只打了几天工就跑回来,什么原因无人知晓。回来后,使她最感轻松的是深陷赌场的丈夫终于同意离婚。儿子判给了她,男方每月为孩子付生活费一百八十元。婚虽然离了,但生活的担子并没有使她感到轻松。儿子所付的生活费不能按时给付,而且就快要上学了,学费必须尽快筹齐。这时一个小姐妹告诉她,以她娇好的面容和身材何不到舞厅去试试,那儿的钱比较好挣。文若梅最不愿到那种场所,那种地方不干净,她讨厌那种陪舞陪笑的生意,弄得不好钱没挣到反而要吃暗亏,连自己都赔进去了。那小姐妹说,这要靠自己把握,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只要自己把握好了,也不会出什么事。两三个晚上的收入可能要当你一个月的收入,不过就是陪客人说说话,唱唱歌,跳跳舞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事?你也不会损失什么东西,而且用不着像你现在那样整天东跑西颠地那么辛苦。
文若梅动心了,那天晚上她背着父母,跟着那个小姐妹走进红艳娱乐城。
文若梅从一个工人的岗位上刚步入红尘,很难合流。客人请她跳舞稍微贴紧了,她就推开了;客人如果动手动脚,她一扭头就独自跑进了包房,往往弄得客人十分尴尬。如果遇上耍横的客人往往还要吵闹起来。领班来打圆场,并给客人换了小姐,文若梅的台费自然是泡了汤。
文若梅认识了方红。方红在红艳娱乐城里早已是当红的小姐了。因为长得乖巧伶俐,加上天生一付好嗓子,舞又跳得好,成为客人们的抢手货。方红虽比文若梅小几岁,因脾气相投,“出道”早,反倒成了她的师姐。方红毫不保留地教了文若梅几招“秘诀”:譬如怎样应付各种性格类型的客人,粗鲁的,斯文的,有性要求的和无性要求的;如何哄得客人高兴,主动多掏小费等等。直听得文若梅如醍醐灌顶,深感这个方红不简单。从那以后文若梅如法泡制,生意渐渐好起来了;方红有时忙不过,还主动将文若梅吹嘘一番介绍给她的客人。一个月下来,文若梅也有了可观的收入。她非常感激方红的帮助,从此以后俩人出入形影不离,亲如姐妹。
尽管如此,文若梅还是不太习惯少数客人的纠缠,加上住在娘家,每天回去很晚,父母总免不了要唠叨几句。时间一长,文若梅感到厌烦,而且长期这样生活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在这时,文若梅结识了胡一发,情况才有转机。
胡一发第一次与文若梅坐台时,相比其他的客人要斯文的多。他不动手动脚,只是跳跳舞唱唱歌。还主动关心地问这问那,给了文若梅一种亲切感。文若梅也表现的极为得体,使得胡一发如遇知己。从此以后胡一发每次来红艳娱乐城,总要点她的台。俩人每次见面无所不谈,彼此都有了较深的了解。虽然俩人如胶似漆,有时候也免不了要搂抱亲热一番,但胡一发从不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小费依然给得大方。可能是胡一发动了测隐之心或爱怜之意,他几次劝文若梅不要在此上班,正这合文若梅之意。文若梅说她想做点小生意又苦于无资金周转,去做临时工收入又太低。胡一发很爽快地说那不是个问题。文若梅不是心厚的人,她说眼前只想凑点钱到城管部门办个手续,买几张桌椅在南江运动场摆个夜啤酒摊,能维持一下生活就行了。胡一发说那算个什么问题。第二天晚上胡一发就怀揣了几千元来到娱乐城,尽管文若梅推辞再三,但经不起胡一发的三说两说,总算收下了。文若梅买了几张桌子办起了啤酒摊,生意不错,比在丝厂上班感觉强多了。
文若梅离开红艳娱乐城之前,曾邀请方红和她合股摆夜啤酒。方红舍不得在娱乐城每月上万元的收入,更何况她也吃不了高温条件下熬夜摆夜啤酒的那个苦。文若梅只好作罢。
兰草在哥嫂的资助下在泰平师大后门开了一个小饭店,曾邀请文若梅一起做,当时她推辞了。眼看秋凉夜啤酒摊生意渐渐淡来了,文若梅才来到兰草的姐妹饭店门帮忙,但暗地里与胡一发的关系从未断过。
胡一发为文若梅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让她搬出了娘家,再也不用听两个老人烦人的唠叨了。儿子去了婆家,文若梅生活得倒也自在起来,很自然地从心里接纳了胡一发。胡一发隔三隔四地到文若梅这边住上一夜,俩人关系亲密形同夫妻。文若梅很能体贴胡一发,从不跟他出去吃饭,还变着法子让他吃上最爱吃的菜。胡一发换下的衣服,总是给洗得干干净净,外套也炙烫得平平展展。最让胡一发感动的是,文若梅从不向他争这个夫妻名份,时不时还问问他家庭的情况,经常提醒胡一发要善待老伴。胡一发知道她的父母非常着急她的婚姻,曾经托人为文若梅介绍过几个,论人品论年龄都比他强,其中一个经济也不差,可文若梅一个不答应。胡一发也劝她有合适的可以再嫁。文若梅却回答得十分干脆,她这一辈子不打算再嫁。结婚只是个名份,她不打算为将来考虑太多,目前的状况她已感到心满意足。胡一发与文若梅悬殊二十多岁,她不嫌他老,还如此体贴他,死心蹋地的跟着他,心里自然感激她更加爱惜她。胡一发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代,自己也才二十来岁,整天乐呵呵的。只是偶尔的时候,才对老伴有了一种愧疚感,因为老伴毕竟是在他还在农村当石匠的时候就嫁给了他,虽然几十年的夫妻生活太过于平静,没有多少激情和浪漫。但彼此生活了三十多年,也相安无事,况且老伴还为他生了两个儿女。
面对娇柔无比的文若梅,胡一发很快就从那偶发的愧疚和矛盾的心境中解脱出来。他深知为了维系两边的平衡,他和文若梅的关系是断然不能让老伴和两个已成人的儿女知道,否则,他的这张老脸将往哪里放?
胡一发一直反对文若梅摆夜啤酒。搞夜啤酒那个名堂太辛苦了,而且挣钱也不多。夏天一过连生意都做不成了。要不再给你点钱,找个轻松的事做。但那时文若梅无论如何也不愿再接受胡一发的经济援助,她要继续坚持她的自力生活。文若梅认为在兰草的姐妹饭店打工,工资并不低。加上兰草人宽厚,文若梅心情好,但她心里始终有个念头,那就是办个酒楼自己当老板。兰草准备接手何小丽保洁公司,曾征求过她的意见,将来把姐妹饭店让给她经营,文若梅也心动过,去征求过胡一发的意见,谁知胡一发极力反对。要想开饭店就自己开,开个像模像样的。捡别人的饭吃没意思。文若梅摊开两手,是穷光蛋一个,资金从而来?胡一发财大气粗,说办个小酒楼又算个啥?
文若梅说你的钱是你的,与我有什么关系?胡一发傻笑着,瞧你说的,你已经成了我的人,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了,何必还分得那么清楚?文若梅说,你是你,我是我,“鸡不跟鸭搭伙”,不要以为我们偷偷摸摸地住到了一起,我就算是嫁给了你,实话对你说吧,我文若梅还是个自由身,哪天遇上个合适的,说不定我还要立马嫁过去呢。”胡一发陪着个笑脸,若梅……到时你总不至于来个突然袭击,说甩就甩吧?文若梅说那也说不定。
胡一发一路想着文若梅,心里格外舒坦。今生这个岁数了居然还能遇上这么个年轻的的红颜知己,能不让他乐吗?可不要亏了他,一是要为她办个酒楼。胡一发下了决心。
文若梅已经做好了饭,正等着他。一切能为他做的她都比老伴得好。饭后两人洗了澡,文若梅为他泡了茶,打开电视,然后又赶忙洗衣服。胡一发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守着电话。
深夜,贺长生打来电话,喜孜孜地告诉胡一发,史书记对那幅张大千的山水画爱不释手,还只夸你老胡是个儒商有品位呢。那幅清代的仕女图虽然是个赝品,史书记的老婆张春梅却喜欢的不得了。贺长生还告诉胡一发,几位夫人已经约好,同意参加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