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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缓缓转过身看向仪檬,嘴角勾起一丝浅淡暖心的弧度。
仪檬的心咯噔了一下,差点因那道笑容而窒息,好熟悉的笑容,是他,真的是他!
她的脚好像扎在了地下一样,怎么也迈不动一步!
男子缓缓走近她,嘴角一直噙着浅淡的笑意。
他每靠近她一步,她的心就缩了缩,直到他站在了她面前,宽大的手掌爱怜地抚上她的脸颊。
她的身子,在他那修长的手指触碰到脸颊之际,狠狠地颤了一下,好奇异的感觉!
他什么也不说,一直朝她微笑着,只是还没有贪恋够他的温柔,他的手便离开了她的脸颊,转身朝大门那边走去了,似乎双脚并没有动,可他人却在移动而且大门那边迷雾蒙蒙,好不真实。
“你去哪?”仪檬慌了,她不想他就这样离开,她追上去,可是怎么追也追不上,直到那道挺拔纤长的背影消失于客栈的门口。
“不要走——”
一声惊呼过后,仪檬已经从卧榻上惊醒并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布满了汗珠。
趴在她身边睡觉的奶娘,都被她给惊醒了。见到她醒来,顿时激动得落泪,“小姐,你可算是醒来了……”
怎么回事?仪檬喘着气侧头看看周围,一如之前做的梦一样,醒来便一眼看出自己身在君悦客栈的客房里,奶娘在身边,但这次奶娘被她吵醒了,而非像在梦中那样她没有吵醒奶娘就走出了这间客房,然后下楼……梦吗?之前发生的一幕只是梦吗?
仪檬心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失落,她如此渴望见到那个人,这一次,又只能在梦中见到他,只是,为何自己在君悦客栈里?
奇怪,她不是在那位妇人的家里吗?而且为了救父亲反而昏过去了。
这会,怎么会在这里?奶娘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为何会来到君悦客栈?君悦客栈的客房不是被客人预定了吗?为何会有空余的出来?还有,奶娘哪有钱让她住这么好的客栈?
还有……父亲没事吧?他此刻在哪?
如同在梦中的时候一样,仪檬此刻有着满心的疑问,可是,却没有一个疑问得到解答。
“小姐,你没事吧?”见仪檬不说话,表情一直神游在外,奶娘很担心是不是仪檬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清除掉。
仪檬迫切地问她:“奶娘,这是怎么回事?”
奶娘的脑子一时绕不过弯,不知仪檬问的是什么。“小姐,你说什么呢?”
奶娘怎么听不懂呢,仪檬心里很急,但表面上还是耐着性子认真地问:“我的意思是,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爹呢?”
奶娘轻声说:“小姐你别担心,老爷没事,他在隔壁的房间休息呢,小少爷在陪着老爷。”
“我们怎么会在君悦客栈?”
奶娘解释道:“昨天,苦等不到小姐派人来天香客栈接我们,又不想错过小姐和王爷的婚礼,就抄近道去明王府,谁知半道上迷路了,我们向一位好心的妇人打听了去明王府的路,正好妇人也摊上了麻烦希望我们帮帮她,这才发现了中毒昏迷不醒的老爷还有小姐你。那位妇人给老爷和小姐找了大夫,但大夫却无能为力,小少爷突然说有一个人能救小姐,于是就把小姐带到君悦客栈来了。小少爷这次没找错人,那位公子果真有能力把小姐给救醒了,对了小姐,那位公子,就是咱们府以前那个戴面具的护卫,没想到他挺神通广大的!”
“他人呢?”仪檬现在没法冷静了,那个人她不是经常梦到就是经常被他所救,而她对他却一无所知,连南明远都没有出现过一次在自己梦中,他为什么会一直出现?
奶娘愣了愣,“小姐,你说谁呢?咱们府里以前那个戴面具的护卫吗?”
“对!他呢?”
奶娘摇摇头,“不知道,自从昨天傍晚到现在,奶娘都没见过他了,不知还在不在客栈里。”
仪檬捕捉到了什么字眼,眼睛突然瞪大,“昨天傍晚?”那不是说,她大婚之日……已经过了?
看到仪檬下榻跑向门口,奶娘焦急不安地问:“小姐,你去哪呢?”
“明王府!”
扔下三个字后,仪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门口了。
奶娘立马跑到其他房间找宁寒,“小寒,小姐一醒来就去明王府了,我很担心她,你快点跟去看看!”
“好!”宁寒应了句后夺门而出。
之前在客栈外仪檬把一个路过的骑马的人给硬生生地拽下马来,“兄弟对不起了!”
而现在,宁寒也做着和仪檬一样的事情,没钱,只能看到谁骑马走过来,就硬是把那马主人给拽下,然后把马骑走了。
仪檬骑马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又是在街上,如果不是路人闪得快和她的骑术好,好几次路人就被马撞到了,好在最后都没有出事。
越是靠近明王府,仪檬的心就越不安。昨天她这个新娘子没有到场,新郎一定会失望极了!
父亲说过,若是她在成婚之日没有出现,自己会被沦为帝城百姓争相唾弃的人物,南明远也会面子不保成为别人的笑料。
比起她,南明远要承担的,远远比她多。
很难想象昨天她没有出现王府变成了什么样子,多少皇亲国戚达官显贵都在,他如何应付,对新娘子没有出现,又会作何感想?
直到到了明王府门口下了马,仪檬满心的不安都没有消散,而在她看到明王府门口一地的鞭炮碎屑后,心抽痛不已。
昨天,这里一定很热闹吧?一定有不少人等着新娘子踏入明王府的门槛吧?
想到这,仪檬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与愧疚走到门口,对守卫道:“麻烦你们进去向你们王爷通报一声,我是宁岚苓,我要见他!”
“你就是宁岚苓?”原本一脸冷漠的守卫得知眼前的女子是宁岚苓后,态度转变得很快,目光和语气充满不敬与怨恨。
仪檬的心抽了抽,好疼。这守卫知道自己是宁岚苓后,一定知道她就是王爷的王妃,本该更加尊敬她,立刻给她放行才对,为何这副态度?难道是因为昨天她没有出现,害他们王爷成为别人嘲笑的对象吗?
也对,错在她,他们有这样的态度实属正常现象。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调整失落的情绪后,仪檬面带微笑,对守卫说:“对,我就是宁岚苓,麻烦你们进去通报一声可以吗?”
那守卫没好气道:“你走吧,我们王爷昨晚下令,凡是姓宁的都不许踏入明王府的大门半步!”
仪檬的心又抽了抽,这次更疼了。没想到,她昨日没有出现,把南明远给伤得那么深。怎么办,她不出现是事出有因,并非故意的,怎样才能解开他心中的误会呢?
她要尽快向他解释才行,免得他一直伤心下去!
“麻烦你们进去通报一声,好吗?我真的想要见你们王爷!”这次,仪檬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对守卫说,向来不会低声下气的自己,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如此卑微着,可是,为了这个男人,她愿意卑微一次。
尽管看到仪檬的眼眶都红了,但守卫还是一脸冷漠完全没有动容,反而更大声地喝道:“再不走,我就让人撵你下去你信不信?”
这时,大门被人打开了,走出来的是阿冷。
仪檬一见到他就大声一唤,“阿冷!”
阿冷看过来,见是宁岚苓,惊了一下,然后却这样问仪檬:“岚苓小姐你……没事吧?”
仪檬没有时间斟酌他的话,上前急道:“阿冷,昨天事出有因,并非我故意而为,你带我去见你们王爷,好吗?”
“岚苓小姐……”阿冷一脸同情的看着仪檬,欲言又止。
“带我去见他,好吗?”仪檬再次拜托的语气道,她的声音很轻,如此低声下气,就为了阿冷能带自己去见南明远。
“爷他……”阿冷低着头,犹犹豫豫了好一会才抬头向仪檬道,“爷不在府里!”
“不在府里?不在府里那他去哪了?”
阿冷说:“爷今天一早就出去了,没回来过,出去时……是提着一坛酒的。”
提着一坛酒的?仪檬仰起头,不然瞬间夺眶的眼泪会掉下来。她真的把他的心给伤透了。
“我要找到他,我要给他解释清楚事情并不是那样的!”说着,仪檬转身就跑下了台阶。
阿冷看着远去的倩影,眼眶通红,痛苦地咽了咽喉咙,“岚苓小姐,我替我家爷向你说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仪檬寻了南明远将近一天,几去 j乎把东城所有卖酒、有酒的地方都找过了,始终不见他的人影。
黄昏,残阳如血,她站在大街中央,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是那么的茫然,无措。
他在哪?到底在哪呀?急死她了!
“如果他不想见你,你就算是找到天涯海角,你也找不到他的!”
身后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仪檬没有转过身,身后那道声音她知道是属于宁寒的。是啊,他说得对,如果南明远不想见自己,有意躲着自己,又如何能找得到他。
“我们回去吧?”宁寒淡淡地道,言语间对仪檬的关心与担忧浓浓的。“给你自己,也给他一段时间,各自冷静一下,到时候再彼此坐下来,找解决的办法。”
仪檬失魂落魄地走到街道旁的屋角坐下,双手抱着推退,下巴枕着手臂,黯然神伤着。
她这个样子,让宁寒心疼不已,他几步走过来,坐到她身边,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
很晚了仪檬才回到客栈,宁寒一直在她身后跟着她。
宁峰和儿子婢女几人一直在楼下等着仪檬回来,看到仪檬失魂落魄的样子无不都把大家的心给揪紧了。
“女儿,你不开心吗?今天去找明远谈得怎么样了?”
仪檬呆呆地往楼梯口走去,什么话也不说,谁也不理,宁峰只好把视线投向宁寒了,“苓儿她怎么了?”
“唉。” 宁寒深深叹了一口气,“明王不在王府里,小苓没有见到明王,反而找了明王一天。”
奶娘叹气道:“小姐没能成为王妃,又见不得王爷,肯定受了太大的打击了。”
回到房中,仪檬把房门反锁,然后走到靠街的窗台前,看着外头宁静的夜色,泪水模糊了凤眸。
在爱情方面,她只是一个新手。如今除了想见到他把事情解释清楚,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可他避而不见,自己又该怎么做?
秋无叶只给他们宁家三个月的时间,她不可能天天去王府等他,或者去外头找他。避免父亲他们坐一辈子牢狱,未来这个三个月她根本腾不出时间来处理她和他的事情。
可若是不处理,看着他因为误会而一直伤心下去,她的心会疼……
想了*,仪檬最后决定把她和南明远的事情先放下,比起宁家的多条人命,爱情只能放在次位了。
如果三个月内不能赚到三百万两白银,等待宁家的,将是牢狱之灾,说不定官府还会斩人,误会有时间可以解开,不用非得这个时候。
宁寒说得对,这段时间彼此都冷静一下,他日再面对面好好沟通一番。
*
早饭,在楼下用。
奶娘正要上楼去叫仪檬的时候,仪檬自己下来了。
看到仪檬往日的清冷与自信回到了脸上,大家都为她高兴。
小甜把凳子好好挪了挪又用自己衣服的袖子擦了擦,还好声好气地对仪檬说:“小姐坐,今天的早饭很丰富呢。”
仪檬冷淡地坐下后,拿起筷子不紧不慢地吃了一口,然后看向坐在对面的宁岚毅,“可有见到你那位慕离哥哥?”
宁岚毅摇摇头,嘟嘴说:“没有呢,自从他把解药给毅儿后,毅儿就再没见过他了,问客栈的人,他们都说不认识慕离哥哥,他们还说,慕离哥哥和他的朋友离开的时候,给了客栈的掌柜很多银子,这些银子是帮咱们垫付房租的,掌柜的说咱们想在这里住多久都无妨。”
“我就不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帮咱们?还不惜花费那么多银两!”方华越想越郁闷,也越想越觉得那个戴面具的人可疑。“咱们又没什么可让他图的,他凭什么帮咱们?”
方华想知道的,仪檬也很想知道,她有很多问题想问清楚那个人,可就是没有机会当面问。
“小苓,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宁寒问。
宁峰却说:“苓儿,吃了早饭,我们全体出动去帮你找明远,爹相信,只要咱们用心找,一定能把他找出来的。”
仪檬知道,父亲如此迫切想要找到南明远,就是想让南明远把她留在明王府,如此,就算三个月内赚不到三百万两银子,有了明王府的庇护,秋无叶一定不会对她怎样的。
可是放下亲朋好友不管,她如何能安心留在明王府?而且这也不像自己的作风!
吃了两口饭后,仪檬利索地放下筷子,严肃地对父亲说:“爹,女儿和明远的事先放一放,我们首要做的,就是在三个月内赚到三百万还清雇主,以免一直拖下去让这个破洞越来越大没法填满。”
小香说:“可是小姐,如今这个破洞已经大到没法补了,谈何补更大的洞。”
仪檬的语气锐利了几分,“又说丧气的话了,三个月还没有到,你怎么知道三个月后赚不到三百万?事在人为,只要我们付出了努力,哪怕结果不如我们预期的那样,至少我们尽力了,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安排。”
大家都不说话了,一个个惭愧地低着头。
*
吃过早饭后,仪檬让宁家的主仆五人留在客栈里,宁寒和方华跟自己出门,去街上寻找商机。
仪檬走在街上,一双厉目慧眼四处打量着,偶尔也问问身旁两人,“你们觉得,做什么最容易赚钱?”
对方华来说,无非是开赌场了。“开赌场收益颇丰,且入账最快,咱们目前虽没有开赌场的钱,但是小苓你有一手出神入化的赌术,咱们可以从小赌坊……”
仪檬冷漠且有些生气地打断方华的话,“就像当初我轻松赢你的赌场一样?”
方华点点头,“对!”她还没感觉到仪檬的火气正在暴增,还很兴奋地说,“你要是不知道哪家赌坊比较容易得手,我倒是有几家给你过目一下……”
“不用了!”仪檬冷漠地扬手打断方华,“坑蒙拐骗的事,我不会再做,而且得来也不光彩。我们还没有到病急乱投医的地步,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正是给了考验我们赚钱的机会,看看我们的能力到底有多大,所以,从现在开始,不准再提有关赌博方面的事了。”
方华说:“除了赌博,我们还能找到更容易赚钱的方法吗?”
“看,这不是一个很好的赚钱机会吗?”说这话的时候,仪檬已经停下脚步了,她正两眼放光看着某一处。
宁寒和方华顺着仪檬的视线看过去后,无不都瞪大了眼睛,满眼的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