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千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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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顿好后,汪公公随即退下几步,让皇太后和文俱翔上前。

    他们分别坐在床两边,一个用关爱眼神望着他,一个抓起他的手,细细把脉。

    有了附身哑婆婆的经验,再次从另一度空间转回人世,黎慕华并无太大的讶异,尤其这回附身的对象是龙坜熙,更没有适应问题。

    他已经清醒很久,在一堆御医讨论龙坜熙的死因时,他就已经有了知觉,只是手脚难移、眼不张,运动神经好像被人活生生从中间扭断,导致大脑和躯干分家,谁也指挥不了谁。

    突然,一股暖意自腕间向上攀升,那是小说里面常提到的气功吗?太神了!

    黎慕华下意识抬眼,望向眼前的男人,顿时吃惊不已——他再猛地望向坐在他另一边的女人。

    包神的事件发生了,他们、他们就是戴了银白包假发的刘雪华和刘德凯嘛!

    “刘雪华”的脸色红润、气血充裕,穿着一袭华贵的锦袍,若除掉那头白发,她看起来就像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

    而“刘德凯”脸上半丝皱纹都没有,他双目炯炯有神,虽然只穿着一身简单的青色衣衫,却丝毫掩不去与生俱来的贵气。

    这对熟龄金童玉女,怎会双双出现在这里?

    “坜熙,有没有什么地方不适?”刘雪华拉起他的手,急切问。

    刘雪华的关心很真切,她的眉毛纠结,眼底浮起淡淡的忧心,凭他多年商场上打滚培养出来的识人能力,虽然他不知她是谁,但他认为她值得相信。

    他点点头说:“我很好,只是——对不住,请问您是——”他的问句吓坏了汪公公和刘雪华,乍惊之后,刘雪华望向刘德凯,眼波交会间,他们传达着外人不理解的密码。

    刘德凯拍拍刘雪华的肩膀,给她一个安慰笑容,她见之,展眉。

    黎慕华细细观察两人,心想:他们互动亲密、行为有默契,关系应该与众不同吧。

    刘德凯凑近坜熙,先看看他的眼神,他的眼神清澈透亮,无一丝混沌,照理,应该没有伤到脑子,可为什么——他让坜熙吐舌一观,再翻翻他的手脚看看刚刚银针插入的地方,细细地把他从头到脚研究过一回后,问:“你知道自己是谁吗?”龙坜熙是溺毙的,你要装失忆、装弱智都行,反正你也知道嘛,大脑是种很奇怪的组织,缺氧那么久,会怎么样,别说古时候的医术,就是现代医生也说不准——童女的话在耳边响起。

    失忆虽然很老梗,但对黎慕华而言,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至少能够让处心积虑的皇后和壅熙暂歇动作,他才刚穿越过来,可不想几下子就死回去,而且还死得不明不白。

    黎慕华的眼光在两人脸上流转一圈,缓缓摇头。

    他一摇,摇出刘雪华两颗豆大泪水,他心想,果然是最佳女主角,泪水供应量很充口也。

    文俱翔沉吟了下,他望着坜熙好半晌后,轻轻一笑,说了句假话。

    “没关系,忘记就算了,我来告诉你,你是我的徒弟,我是你的师父。”徒弟?黎慕华猛地皱紧眉头,什么时候龙坜熙有个师父,怎么从来没听茵雅提过?之前,他已经探听过许多关于坜熙的事,可所有的讯患当中,都没有师父这回事啊?

    刘德凯是教他念书的师父还是学武功的师父?惨了,别说武功,就算念书——那些诗词古语,他半首都背不出来。

    硬要他背?好啦,勉强问两首幼稚园级的,什么红豆生南国、床前明月光的,还应付得过来,再深入的,他可就要大喊三声童女、童女、童女了。

    可是——为这种小事把她叫出来,他敢用项上人头打赌,她绝对会找机会恶整他一顿,他可不希望之后自己醒来,发现自己出现尿失禁或不举的问题。

    他想得太专心,忘记应该隐藏自己,也因为他过度信任“双刘”与龙坜熙非敌是友,以至于轻易地泄露心情。

    黎慕华每个皱眉拧目的表情尽落入文俱翔眼底,不问了,他已经得到所要的答案。

    他轻轻一哂,握住坜熙的手,说:“不要担心,失忆这种小事还难不了为师,过几天师父便搬进王府,好好替你医治。”医治?他能医得了失忆?!

    现代医生都没把握的事情,他讲得好像切萝卜,嚓嚓嚓,三两下轻轻松松,他还真当自己是怪医黑杰克?医得好才真有鬼呢。黎慕华忍不住轻扬眉尾,带一点挑衅、一点的不以为然。

    这号表情,让文俱翔更加深信自己的臆断。

    黎慕华看着刘德凯轻拍刘雪华的背,柔声说道:“没事的,有我在。”用这种口气说话,难道刘雪华是他的情人?

    “皇太后,宫里不安全,请唤外面的宫女太监进来,让他们服侍大皇子回府。”刘德凯说。

    皇太后?!刘雪华竟然是皇太后?那个和皇帝“母慈子孝”的皇太后,可以压制坏皇后的皇太后?

    他忍不住再多看她一眼,这皇太后未免太——太年轻了吧?

    不过依她对自己的态度来看,这位皇太后应该是站在坜熙这边的吧,既然如此,未来他可就有座大靠山了。

    刘雪华是皇太后,那刘德凯呢?不会是太上皇吧?

    不可能,历代皇帝哪个不是死了老爸才能继承帝位?那这个刘德凯到底是谁?

    “碧玉。”皇太后叫唤跟随在身边多年的宫女,现在谁都不能信了,她只能相信自己人。

    不久,外头进来一名年约二、三十岁的宫女,她低眉进门应喏。“奴婢在。”“你领一干宫女服侍大皇子更衣,再让三顺领百名侍卫,护送王爷回府。”“是。”刘雪华——呃,不,是皇太后,她走近坜熙,轻抚着他的头说:“回府好好休养,这段日子,旁的事别想太多,知不?”“知道了,谢谢皇奶奶。”黎慕华点头应下。

    语毕,皇太后把带来的人全留给坜熙,和文俱翔一前一后缓步走出咏月楼。

    临行前,文俱翔停下脚步,对汪公公说:“你去回皇上,就说大皇子伤了脑子,已经不认得人,需要一段时间休养,不必传太医,我会入住王府为他调理身子。”汪公公看一眼皇太后,不确定该不该把这位文师父的话传给皇上。

    皇太后明白他的心思,发令。“文师父怎么说,你就怎么传话。”“是。”汪公公低身,退开。

    两人缓步走回焘安宫,行进御花园时,皇太后忍不住停下脚步,拧眉叹息,仰首自问:“这可怎么是好,坜熙连人都认不得了。”文俱翔看看左右无人,凑近皇太后低声笑道:“阿甘,你放心,坜熙脑子没问题。”“什么?”她惊愕。

    “他的失忆是装的。”停顿片刻,他续道:“坜熙是个能干的孩子,才从病中醒来,非但没有惊慌失措、没有讶然恐惧,还能想到自己的处境,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做出决定,决定假装失忆,让对手松下戒备。”“他能够这样做并不容易,便是阅历丰富的老武林,一旦确定自己的身子状况,都需要时间才能恢复心情,这孩子有勇有谋、有城府、有心计,沉稳若定,你是对的,这群皇子里面,只有他足堪大任。”“翔哥哥,你怎能确定他失忆是装的?”“你没注意,他刚刚喊你什么?”“皇奶奶——”皇太后自己回答后,恍然大悟,如果他不晓得自己是个皇子,怎会对她喊皇奶奶,太好了,坜熙果真没失忆。

    “况且我提到自己是他师父时,他一脸的错愕,之后我说能治疗他的失忆症,他又是满脸的不以为然。”文俱翔清楚坜熙和儇熙之间的心结,从小他们就是竞争对手,后来又都对那名叫楠楠的女子情深意重,可惜她宁与儇熙携手黄泉,也不愿意接受坜熙的垂怜。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如此复杂,对于他这个“儇熙的师父”自然是不以为然的。

    “我太心急了,竟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你这是关心则乱,我刚才讲到‘便是阅历丰富的老武林,一旦确定自己的身子状况,都需要时间才能恢复心情’,若是平时的你,肯定要追问,坜熙的身子有什么状况,可你连问都没问。”皇太后叹气,可不是吗?这段日子为韦氏、为大燕,她伤神不已,绞尽脑汁、想方设法,也找不出一个让韦氏全身而退的法子,韦氏的风光,已经不久了吧。

    “说吧,坜熙身子有什么状况。”“坜熙的武功尽失。”“他失去武功?!”皇太后蹙紧眉头,那是那孩子引以为傲的东西啊。

    “我入针五分才刺出毒血,可见那毒已渗进他的骨头里,十几年的勤奋练习,算是化作东流江水了。”“那可怎么办才好。”“自古治理国家的贤君,有多少是不懂武艺的,他们靠的是脑子、是才干,坜熙一清醒,就能立刻想到对策,令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足见这孩子面对最坏的状况也不会自乱阵脚,你别替他担心了,他肯定能好好撑起大燕王朝。”皇太后愁眉,闷声道:“但愿如此。”“别愁眉苦脸的,我保证,将会以教育儇熙的方式来教他,定让他成为百姓心目中的好皇帝。”“你真要随坜熙回府?”“我得进王府做几件事。第一,肃清王府人员,将暗地窥伺的棋子一一拔除。第二,建立一支能帮坜熙的死士。第三,广募能人贤士,为他未来执掌朝政做准备——”在文俱翔与皇太后讨论着如何帮坜熙入主东宫时,附近的树梢略略弯下,那是童女,没人看见她稳稳坐在树枝上,手里抓着一把瓜子,一面嗑、一面窃听别人的对话。

    她扬眉一笑,笑文俱翔想错了方向,黎慕华哪有他说得那么厉害,只不过他想错的方向,对黎慕华有益无害,这样也好,希望黎慕华能早日顺利完成任务,免得二十一世纪的雅雅,天天哭得像猪头。

    吧百个小表拉扯着她的腿,硬要把她拉进那条波涛汹涌、深不见底的大河里,她拚命泅水,想要喊叫,但一张嘴,冰冷的河水就不断灌进她的喉咙。好冷——她游不动了,全身骨头冻成冰雪,冷——透骨的寒冷——“醒了,夫人醒了!”一个低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茵雅头痛欲裂。

    “你下去烧点水,夫人醒来需要喝热茶。”“是,我马上去办。”茵雅认得其中一人的声音,那是谨言。

    谨言——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也死了吗?

    她死了,坜熙怎么办?万一皇上还是照管不到他,万一皇后又使手段害他?万一他孤立无援——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枕间。

    不行,她必须醒来,必须告诉谨言,快回人间,她千万不能死——可,像是有千斤重锤压住她的眼睫般,她用尽力气,却只能睁出一道线,模模糊糊的光线射进双眼,怎地,幽冥地界也看得见光明?

    “王妃,不要急慢慢来,你先听我说,你并没有死,你只是中毒,虽然我已经帮你解毒,但你现在身子非常疲倦,不必勉强自己。”她没死?这里不是阴曹地府,可——怎么能,她的命是皇上要的,谁能从皇上的圣旨下抢走一条人命?

    她死命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她的挣扎,不过是略略动了手指,谨言看出她的心思,继续俯下身在她耳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