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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只见这位红巾帮堂主在点着名字之后,立即走向兵器架前,从架上取下一把红缨大刀,然后大踏步向场中走去。
有道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用不着看别的,单看这位红巾堂堂主走的几步路,就不难看出这位红巾堂主比那位神棍不知要高明多少倍了!
这位红巾堂主走至场中站定,广场四周,登时平静下来。
就连那个面孔永远好像笼罩着一团阴影的麻脸汉子,这时也于双目中露出了注意的神气。
当下只见这位红巾堂主横刀平胸,以左手食中二指,搭着刀背,一个拗步旋身,亮过例得礼数之后,随即原地迈开步法身影,将一套凤阳刀从容施展出来。
不过,这套刀法尽管在招式方面无甚出奇之处,但每一招每一式,施展开来,都有着一股说不也的刚猛之气,攻多于守,往往会使人产生一种穷于应付之感。
这时广场四周的几十双眼光,几乎全为这套刀法所吸引,一个个屏息凝眸,都看得异常出神。
其中只有一个例外。
他就是沈贤。
别人这时两只眼睛都望着场子中央,只有他的一支眼睛,一直都在偷偷的望着那个麻脸汉子。
再过去三个人,就要轮到他了。
他已决定要施展一套绝户刀法,在他演练这套刀法之前,他必须先知道这厮对各种刀法究竟懂得多少。
武林中使刀的人远不及使剑的为多,武林中有名的刀谱,却几乎是剑法的两倍。
一人练武的人,纵然能凭机遇巧合练得一身绝艺,但并不一定,就能同时熟知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
这厮如果在刀法方面是个行家,等下轮到他下场,就够他头痛的了!
广场四周,鸦雀无声。
场中那位红巾堂主一口刀愈使愈快,这时只见刀光闪闪,如灵蛇游走,方圆三丈之内,均为一片森森寒气笼罩。
可是,那个麻脸汉子却于这时,带着—脸冷漠的神情掉开了面孔。
沈贤止不住暗暗喊了—声糟。
俗语说得好,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任何一种武学,有的为了隐藏招式,有的为了美化招引,都不免偶而渗进几式华而不实的花招,这种虚浮的花招往往要较实用的招式,更能引人注目,但绝逃不过行家的眼光。
而现在的这套凤阳刀法,最大缺点,便是花招太多。
从麻脸汉子对这套刀法的反应看来,可见这套刀法中的一些花招显然未能逃过这厮的一双利目。
这也无疑证明这厮在刀法方面,实在是个不容蒙混的大行家,在这种情形之下,轮到他下场之时,他该怎么办呢?”
陈姓汉子的一套凤阳刀法,很快的就使完了,全声均报以热烈的掌声,似乎除了沈贤和那麻脸汉子之外,大家都对这位红巾堂主的一套刀法十分钦佩。
下一个出场的是百步镖杨全达。
那具活动的木头人,第一次派上了用场。
当这具木头人移去场中心放定这后,那位百步镖杨全达行先将木头人用力转动,然后绕着木头人打出一套拳式。
这套拳式侧重翻腾滚跌,只见他人影忽东忽西,或起或落,满场游走,飘闪不定,颇似丐帮的醉仙拳法。
就在众人看得眼花撩乱之际,只听这位百步镖杨全达突然扬声大喝道:“凤尾、期门、天厅、曲池!”
他一口气喊出四处穴道名称,人也绕着木头人移换了四个不同方位,随着喝喊之声,四支飞镖,先后出手。
木头人仍在不停地转动。
只听一阵“卜卜”轻响过处,木头人转势渐渐慢下来,那位百步镖杨全达也跟着身形一敛,挺立当场,收住拳式。
众人瞧清之下,不由得轰然发出一阵欢呼,原来那四支飞镖,不偏不倚,竞全拓中了他口中喊出的四处穴道。
暗器能练到这种程度,确实不易。
百步镖杨全达退下之后,接着出场的便是那位青楼怪客古永。
广场上的气氛,顿时严肃起来,包括那名主试人麻脸汉子在内。
似乎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位青楼怪客的武功,实为眼下十二名应选者之冠,大家显然都希望看看这位青楼怪客的身手究竟如何?
青楼怪客的出场时,脸上仍是那副不死不活,暮气沉沉的阴狠表情。
他从座位上站起这后,缓缓走向那个兵器架子,从兵器架子上信手取了四支长短轻重不一的宝剑,然后这才转过身子,向广场中心走去。众人不禁全都看傻了眼。
一个人一次使用四支剑?
就连沈贤也猜不透这位青楼怪客一人拿着四支宝剑,准备作何用途。
不过,这个谜马上就揭开了。
因为,那位青楼怪客一走到广场中央,便将四支宝剑任意掷去四个不同的方向,每支宝剑插入地成的深度,也各不相同。
有的笔直竖立。
有的斜向一边。
因为没有一支剑入土的长度超过五寸以上,所以每支剑露出地面了那一段,一直在微微颤抖着。
四支宝剑出手之后,只见这位青楼怪客抱拳四下一拱,随即发出一声清啸,双肩一晃,纵身而起,凌空窜升三丈来高。
然后,半空中一个折转,头下脚上,向第一支宝剑落去。
说来也真奇怪,偌大—个人的重量,在他一掌抵向那支宝剑的剑柄时,那支剑居然一点也没有弯曲。
就像一支蜻蜒歇在一株水草上的那样稳定。
就在全场喊好声中,只见那位青楼怪客又是一声清啸,人剑双双再次离地,如掠水飞燕一,斜斜飞向第二支宝剑!
谁也未瞧清这位青楼怪客的全身倒竖半空中,仅以一支手掌抵住剑柄,在无从藉力使劲的情形下,是如何拔起那支宝剑,以及用一种什么身法,再从地面窜跃起来的。
不地,当这位青楼怪客飞向第二支宝剑时,他的一切动作,众人都看清楚了。
只见他在即将接近那第二支宝剑时,右臂倏然伸出迅若闪电一般,将那第二支宝剑的剑柄轻轻搭住。
然后一按一提,与第二支宝剑拔离地面之同时,第一支宝剑飞快向下插入,左臂顺势往后一甩,将拔出的第二支剑,向后抛将出去。
第一支宝剑取代了第二支宝剑的位置,而向后抛将出去的第二支宝剑,则不差毫厘地又插入原为第一宝剑占据的那个孔洞。
这份这就是神奇的轻功,这份锐利的目力,以及这一份把握得恰到好处的腕力,如非亲目所睹,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全场不由得再度暴出一片喊好之声。
从第二支宝剑至第三支宝剑,经过情形,完全相同,而第三支宝剑掠向第四支宝剑时,手法又变了。
这一次,他没有伸手去拔那最后一支剑,而是像巨蟒吐信一般,在快要下落之际突然右臂一送,竟以手中的第三支宝剑剑尖,点在第四支宝剑柄上,然后就凭两支宝剑作支柱,承受了整个身躯的重量。
直到这位青楼怪客以—个优美的姿势,腰干一折,飘然落地,众人方始回过神来,而这一次的掌声,比上一次的更热烈,足足维持了一袋烟之久,方才慢慢停歇下来,连那名麻脸汉子也忍不住点点头表示赞许。
底下,接着出场的是一名姓孙的汉子。
这姓孙的汉子,演的是一套掌法,虽然演来颇见功力,但因为众人刚刚看过的青楼怪客的精绝表现,所以这位仁兄尽管卖盖了力气,获得的彩声却并不太热烈。
再下便轮到了沈贤了。
“第六号,阮师父。”
麻脸汉子抬头四下张望了一下,就好像沈贤怎么样的一个人,以及如今坐在那里,他都不大清楚似的。
沈贤当然明白这厮是有意在做作。
不过,他已打定主意,由于有青楼怪客之精彩表演在先,他觉得如果要引起这厮注意,首先就拿点真功夫出来,压倒青楼怪客。
所以,他一听到喊及自己的号数,立即打点精神,向那座兵器架走去。
从东西两厢走出来的那些劲装汉子,因为多半不知道粉面郎君阮仁凡是何许人,所以当他离座出列时,谁也没有多望他一眼。
但广场四角的那些应选者,反应就完全不同。
心目中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而现在大家看他走向兵器架,才知道他的专长原来是兵刃而非指掌功夫。
一个人在指掌方面,成就已如此惊人,在兵刃的造诣上,那还用得着得说吗?
所以,他一出场,场地四角立即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之声,而一双目光,则随着他的脚步移动。
沈贤走至兵器架前,从架上信手取下一口单刀,—然后以另一支手,提着那具木头人,向场中走去。
练刀法要带这具木头人干什么呢?
沈贤虽然知道众人不明白这种做法的作用何在,仍然我行我素,未作任何交待。
他将那具木头人在广场中央放下之后,也跟前后几名出场者一样,把刀贴在肘后,双拳一并,四下旋身,与众人见过了出场礼数。
接着,只见他像所有使刀者一样,持刀平胸,迈步活开身形,唯—不同之处,就是他活开身形时,不是在空地上游走,而是绕着那座木头人疾行。
到目前为止,他是使刀的第二个人。
大家才已见过那位陈姓红巾堂主的风阳刀法,所以这时众人心底下,都不免暗暗有所比较,单就活身行式这一动来说,两者之间,孰优孰劣呢?
结果大家发觉这位粉面郎君虽然有一着手惊人的指功,但在刀法上面,却似乎并不如何高明。
至少并不比刚才的那位姓陈的红巾堂主高明到那里去。
而最令人感到惊奇和意外的是,当大家看他绕木人疾行数匝,正待瞧他于身形活开之后,在招式方面有所表现时,谁也没想到这位粉面郎君竟然一个收刹仿佛业已演练完毕。
跟着只见他含笑抱刀将身躯四下一转,口中说得一声:“现丑了!”然后也不理众人反应如何,便将那口单刀插回刀架,人人为之目定口呆。
这——这算是那一门子的刀法?
不过,尽管如此,这时场子上,还是响起了掌声,掌声之所以显得稀落,是因为鼓掌的人,只有两个。
像这种不伦不类的刀法,居然也有人鼓掌。
这时人人反应相同,便是急着去找这阵掌声的来源。
他们很快的就找到了。
原来鼓掌的不是别人——一个是刚刚退场不久的青楼怪客古永,另一个赫然竟是一位主试麻脸汉子。
众人看清之下,不禁又是一呆。
因为先前连百步镖杨兰达表现了那样情彩的暗器手法,两人都未儿有听表示,如今却对粉面郎君这种不成玩艺儿的刀法大鼓其掌,岂非咄咄怪事?
就在众人惶惑不定之际,只甩麻脸汉子扭头对身边一名劲装汉子不知道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话。
那汉子面露讶异之色,点了点头,立即飞步奔向场心,一把提起木头人高高举在手里,然后绕场而行,扬声宣示道:“请大家看看这具木头人的三十六处主穴,上面的刀痕,便是刚才那位阮师父留下来的,奉我们吕副帮主口谕,在场诸位,如有人能照样做到,便可立即受封为神组统领!
全场一片死寂。
接着,就像天塌下来一般,欢呼与掌声并起,久久不绝,热烈空前。
结果,十二名应选者一一操演完毕,仅有五人入选神组。
五人是:百步镖杨全达,竹叶青蔡三,精通易容的龙雨,青楼怪客古永,以及粉面郎君。
凤阳刀陈志云虽然在表演时获得不少的彩声,最后仍被编入鬼组。
吕姓汉子并于最后当宣布粉面郎君为神组统领,青楼怪客古永则以神组弟兄之身份兼鬼统领。 当天晚上,沈贤以神组统领的身份,虽然没有能马上见到魔鬼帮帮主,却先认识了帮中三大护法。
这三位护法,有两个他是见过的。
他见过的两个,一个是那个城隍庙口卖帽子的老人,一个便是老李酒店负责的第一关资格审查的那个年轻人。
他现在知道老人姓孙名名缺一,名号阴阳翁,是过去的冀北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一名巨魔,一身功力,已臻化境。
据说他能将一张生牛皮像撕薄纸一样撕得粉碎。
那年轻人名叫羊百城,外号黑心书生,至于师承出身则未听提起。
而最使沈贤感到意外的,便是三位护法中的另一位——一个看上去绝未超过二十岁的少女。
这少女有着一副娟秀妩媚的面孔,尤其是一双眼睛,更为迷人。
当沈贤第一次接触到这双迷人的眼光时,他便暗暗的警惕自己。
“哇操!阴阳翁孙缺一、黑心书生羊百城、甚至于吕姓汉子,都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有这个年轻丫头,才是真正应该当心的人物。”
吕姓汉子在为他们引见时,用的是仇姑娘,语气之间,显得甚是尊敬,也显得很生分,根本不像是以副帮主的身份在为帮中的护法们引见一名新进的统领。
沈贤起先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后来大家喝了几杯酒,他才由黑心书生口中慢慢弄清了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少女叫仇晓晓,她的护法身份也和他的统领身份一样,取得还没有多天,她是前天进来的,只比他早了一天。
以这样年轻的一名少女,凭什么初人帮便受封为帮中的护法呢?
武功?
姿色?
抑或两者兼有?
吕姓汉子虽然为他介绍了三位护法,但对自己之身世,却始终讳莫如深,只字未提。
席上几个人的酒量都很好。
沈贤身处虎穴,在席上除了必要的酬答之外,他一直提醒自己不可喝的太多。
但是那全仇晓晓不知道是别有居心是怎么的,却一直不肯放他过去。
她像开玩笑似的问他这种神奇的刀法,是跟什么人学来的练了多少年?叫什么名称将来有机会肯不肯教她?
这些问题,如按江湖规矩来说,本来应是—种忌讳,就像他想问对方的来历,却始终只能闷在心里,不便出口相询一样。
可是,她问的那么自然,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语气充满了天真,而她今天的身份,又是帮中的护法,你就是不想回答也不行。
还好这一类的问题,他为了日后对付那位尚未谋面的魔鬼帮主,早已有了准备,回答起来还是算不太吃力。
最头疼的是,每次当他的答覆告一段落之时,这丫头便举起了杯子,要干一杯,以表敬意。
而那位黑心书生羊百城,为了巴结这丫头,也跟在后面起哄,往往这丫头敬他一杯,那小子也就跟着敬他一杯。
沈贤当然不在乎这几杯酒。
不过,他马上想到另一个问题,这丫头是不是由于事先有人授意,故意使用这种方式,在考验他的酒量。
他想到这时,戒心顿起。
他不能再喝了。
如今你虞我诈,如同虽一出戏,他不能在正戏尚未正式开锣之前,就被剔除他在戏中应该串演的角色。
他不想再喝下去,只是他心底的一种决定,他并不想马上表示出来。
因为,他是一个懂得喝酒的人。
一个真正懂得喝酒的人,酒量好,只是条件之一,就象一个善泳者,必须在游得远之外,尚须懂得水性,才能在水中浮沉自如一样。
一人真正懂得喝酒的人,也须懂得酒性。
在酒席上,你如果想喝酒而找不到藉口,最好的办法便是以实际的行动表示你已经不能再喝了。
一听说他已不能再喝,敬你酒的人,马上会接踵而来,甚至连真正不会喝酒的人,都可能在这时候落井下石,凑热闹敬你一杯。
强人所难,是人类天性之一,尤其在酒席上,最能表现无遗!
如果真的不能喝了,或是不想再喝,又怎么办?
打瞌睡!
因为把一个人摇醒了,逼对方喝酒,对方就是喝了,亦无情趣可言,同时也很少人会这样做。
沈贤开始打瞌睡。
打瞌睡当然也有打瞌睡的技巧,他要表现的,只是不能再喝,而非已经酒醉,所以他不能就这样一下倒下去。
他必须先经过几个必要的步骤,所以他先是眼皮欲挣还闭,继之答非所问,然后这才摇摇晃晃的向那位黑衣书生身上倚靠过去。
黑衣书生,一把将他扶住,笑向众人道:“阮统领大概醉了。”
沈贤闭着眼皮,摇摇头支吾头道:“我没没有醉,兄弟酒量还过得去我我还过得去我还要敬敬你们一一一人一杯酒呢?”
他伸出手端酒,却将一杯酒给碰翻了。
黑心书生大笑道:“算了,算了,以后喝酒的日子还长得很,你老哥等下要躺下我就倒楣了。”
因为以刻下在座诸人这年龄和身份,可是沈贤真的醉由他来伺候照顾,可说是义不容辞的。
仇晓晓敲着桌子笑道:“来来来,酒不用喝了,我们来谈谈,我另外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沈贤倾身向前,摇晃着身子喷了一口气道:“什么事?”
仇晓晓笑道:“听说统领喜欢吃人心,有没有这回事?”
沈贤眨着眼皮,露出一副反应迟钝的样子,又向满桌子找了好了阵子,这才抬头茫然地道:“没没有啊!人心在那里呢?”
这一下连阴阳翁孙一缺和吕姓汉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黑心书生羊百城轻轻推了他一把,含笑道:“仇护法问你是不是喜欢吃人心,并不是今天的菜里有人心,你听到那里去了!”
沈贤点点头,又打了个酒呃道:“我我知道,人心当然好吃,只要有人请我吃吃人心,我我不管在什么时候,一一一定到。”
黑衣书生笑着正要再说什么时,吕姓汉子一使眼色,拦着说道:“阮统领真的醉了,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办,去问喜娘她们泡点茶来,我们也好趁早歇歇,大家都不要再喝了。”
散席之后,由沈贤发觉做统领的第一件好处,便是有一个舒适的床铺,再也用不着像昨晚那样,跟众人挤在一睡稻草堆,受那种百味杂陈的活罪了。
这一夜他睡在很安逸。
因为,他已经发觉吕姓汉子虽然有着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但看来并不是一个难于应付的人物。
至于仇晓晓那个丫头。
他则于昨晚散席之后,就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这丫头看上去虽然精灵无比,但却有着一个很大的弱点,就是处处卖弄小聪明!
一个喜欢卖弄小聪明的女人,往往会将所有的的男人都看成大呆瓜,男人对这种女人,有时虽有啼笑皆非之感,但要赢得这种女人的欢心,其实比什么都要来得容易。
第二天,沈贤奉命和龙玲雨督导鬼组的弟兄们演练一种讶异的剑法以后及变化多端的阵式。
在沈贤的感觉中,那位深谙易容术的龙玲雨一直有意无意的暗中打量着自己,似乎不热衷于职务。
另外在暗中亦有仇晓晓在监视着,尽管她一直很小心,很隐密,但是岂能瞒过功力已通玄的沈贤。
沈贤对于二女的监视视若无睹,他专心学习那套大异中原常规的剑法,以及那变化多端的阵式。
起初,他对于以双手握刀柄(他自称精通刀,当然以刀代练)之姿势,觉得十分的蹙扭,一时无法习惯。
可是经过沉思及演练之后,他发觉这种剑法,只要精通神髓,不难达到人剑合一,驭剑飞行的境界。
不过,他可不敢显露出来,他除了指导弟兄练习之外,故意装同精研苦思,边翻书藉边比划着。
三天的时间迅即消失了。
第四天一大早,沈贤即独自在院子练习刀法,倏听一声呼唤,道:“统领,您早,一大早就在练刀法,可真勤快哩!”
沈贤收回刀势,偏首一瞧,居然是那位精通易容术的龙玲雨,立即笑道:“龙兄,你早,你找我有事呀?”
龙玲雨仍是矮胖汉子打扮,只听她笑道:“统领,卑属想和你聊聊。”
沈贤一见他那对洁白的贝齿,心中暗忖:“哇操!这姓龙的一定是母的!”表面上仍笑道:“好呀!我正有事要请教你哩!”
说完将那口单刀放回兵器架。
龙玲雨俟沈贤坐于条凳后,从在距他尺余之另一侧之后,笑道:“统领你对于目前这种日子过得还习惯吧!”
沈贤笑道:“很好呀!不愁吃,不愁穿的,又有刀法阵法可以练,我很满意,龙兄,你的感觉呢?”
“差不多,不过,我一直觉得统领似乎隐藏了什么。”
沈贤内心一颤,表面上仍不动声色的笑道:“龙兄啊,你真是爱说笑,我能混个‘统领’已经很满足了,有什么好隐藏的?”
龙玲雨平淡的道:“统领,据说你不但喜嗜人心,而且颇好女色,这些天来你一直和正常人一般,分明竭力隐藏自己的喜好。”
沈贤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龙兄,咱们有幸加入‘魔鬼帮’,必须克制自己的私欲,服从命令,一切以本帮为重。”
龙玲雨带着戏弄的道:“统领,想不到你如此负责尽职,相信帮主知道以后,一定会早日提升你为护法的!”
沈贤暗骂道:“哇操!你这‘查某’居然吃我的豆腐啦!”表面上仍笑道:“人往高处爬,这是正常的现象!”
龙玲雨冷冷的道:“统领,我指点你一条明路,只要你能够得到仇护法的信任,一定可以事半功倍的!”
沈贤佯作不知的问道:“龙兄,我觉得羊护法似乎比较得势哩,这三天来他一个人进进出出,忙着指挥这,指挥那的”
龙玲雨冷笑道:“羊百城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沈贤却故意摇头道:“龙兄,据我所知,吕副帮主才是一具傀儡哩!否则,羊护法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实权!”
龙玲雨冷笑道:“你来自云贵边区,比较不知中原武林勾心斗角,耍权弄势那一套,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听不听随你!”
说完,就欲站起。
沈贤一把拉住他的手,道:“龙兄”
龙玲雨却甩开沈贤的手,冷冷的道:“别动手动脚的!”
“哇操!果然是母的!”沈贤歉然道:“龙兄,我是觉得咱们谈得挺投缘的,坐下来再好好的聊聊吧!”
龙玲雨似乎恼火沈贤不采纳他的建议,因此立起身子冷冷的道:“统领,时候不早啦!用早膳吧!”
说完,迳行离去。
沈贤喃喃自语:“我是不是得罪他了?”
耳际却传来丈余外树丛后有人轻巧的步声:“哇操!看样子仇晓晓盯自己盯得很紧哩!”
当下,立起身子步向餐厅! 沈贤竭力忍着自己的好奇,表面上全神贯注于督导那陆续来此的二、三十名黑道高手练剑及阵式。
一眨眼,又过了一个星期。
这天夜里,他洗过身子正欲上榻休息之际却听一阵“必剥”敲门声,当下沉渴道:“谁?”
门外传来龙玲雨的话音:“统领,仇护法在前厅等你。”
“啊!我马上去。”
沈贤边走向前厅边暗忖:“哇操,三更半夜的这‘查某’找自己去,究竟是什么‘鸟’事?”
一步入前厅,只见仇晓晓及龙玲雨已经站在那和等候,他正欲上前招呼,仇晓晓淡然道:“阮统领,咱们边走边谈吧,把这个戴上!”
说完,递过一张薄皮面具。
沈贤边戴上面具,边忖:“哇操!,看样子今晚有任务哩!”抬目一瞧,仇晓晓已经变成一个红脸大汉了。
只听他轻喝一声:“走!”便带头驰出四合院。
在路上,三人皆以“传音入密”交谈,当沈贤获悉是去“福德洞”看“赐明牌”时,心中不由大喜。
“哇操!太好啦!既可见识老虎及土狗如何装模作样,又可瞧瞧‘魔鬼帮,的行动,‘一兼二顾,摸蛤兼冼裤’,赞!”
仇晓晓并没有说明为何要去“福德洞”以及到了那儿要如何行动,只是提示“见机而为”“听命令行动”!
沈贤暗忖道:“哇操!会不会是‘魔鬼帮’要进行什么阴谋,否则仇晓晓怎会亲自出动,哇操!不知另外还有那些人来!”
三人奔行甚疾,半响之后,即进入山区,打老远的即闻到一阵阵的檀香味:“哇操!香火还真鼎盛哩!”
尚距“福德祠”四周之巨树皆已砍掉,另外铺上平坦的青石路面,光这工程就要花费不少的银子哩。
沈贤双目迅速的朝庙前及两侧一扫:“哇操!不下千人,大部分都是抢力动剑的狠角色,挺不好惹的!”
仇晓晓神色木然的带头,沈贤及龙玲雨各自落后三步,三人佯作不识的走人庙内,准备参香。
“欢迎三位大德大以光临,平安发财!”
仇晓晓默默的朝挺立在“财物抬”后之阿土伯瞧了一眼,走过去卖了一份香纸默默的点了清香,瞑目长跪于蒲团上。
却见龙玲雨亦默默的长跪在地,虽有面具遮住她的容貌,但是当她那挺腰闭目模样,可见她是出自至诚。
沈贤存心要见识考虎及土狗如何办事,因此佯作不识的向阿土伯卖了香纸,默默的揖身一礼。
插香入炉之后,他站在一旁打量着赤膊坐在长凳,摇首颤身的劳、涂二人:“哇操!装得还真像哩!”
勾曲哲却沓的瞄着他们三人,看样子他已经意会出今晚不但人多,而且其中不乏有心人,因此提高了警觉。
沈贤漫不经心的走到庙内四处逛着:“哇操!大部分都是‘生锈面’(陌生),而且颇有几下子哩!哇操!今晚可要热闹哩!”
此时仇晓晓及龙玲雨亦先后迈出庙门,四处走动着。
勾曲哲一见夜色已是子时,趁着庙内无人右手轻轻朝上一掀,只见桌上那顶小轿向上跃起尺余“砰”的一声,落回原地!
庙外立即有人喊道:“起驾啦!”
只见勾曲哲肃然道:“各位大德,请保持肃静,双掌合什,迎驾!”说完,手持三支清香长跪在蒲团上。
劳、涂二人长“呵!”一声,双目紧闭,分立在案旁,挟起那小轿,在平整的檀香末写了“福德”二字。
勾曲哲立起身子,插好香喜道:“喔!原来是福德正神您老人家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庙外亦有不少人跟着喊道:“欢迎!”
小轿飞转,桌上赫然画出一支木槌及乌龟,底下是个问号。
勾曲哲呵呵笑道:“承蒙您老人家庇佑,上一期‘大家乐’果然又是‘连庄”开出了‘六七二’,众弟子皆中奖。
小轿“砰!砰!”连敲了三下。
勾曲哲肃然道:“启禀你老人家,众弟子不敢忘恩背义,中奖之后,一共捐了二十余万两银子,便建庙及铺路工作顺利进行!”
小轿重又在桌在写了一个“好”字。
勾曲哲肃然道:“启禀您老人家,由于你大展神威,今夜有不少弟子不辞千里奔波,来此求您慈悲恩赐‘大家乐明牌’!”
小轿在桌上幌来幌去,状似在考虑
沈贤站立在仇晓晓及龙玲雨二人之间,一边看“起驾”情形,一边监视走道对面(众人在中间空出一条走道,让‘兵将’通行)诸人之行动。
不久,他立即发现对面三名锦衣人的行迹颇为可疑。
那三人自“起驾”之后,即在低声交谈,此时眼见小轿在劳、涂二人手中幌来幌去的,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狞笑。
只见三人悄悄自怀中掏出数粒黄豆,目光四下一掠,食指一弹,三道黄影闪电般射向勾曲哲和劳、涂二人。
距离只有两尺余,去势又疾,勾曲哲一发现有人暗袭,欲闪已是不及,何况他必须佯装不谙武,便提气护住要穴。
劳、涂二人亦是“哑子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卒不敢闪躲之下,也只有将近日所学之真气护身术施展了出来。
仇晓晓及龙玲雨正看得津津有味,陡听央旁之阮仁凡低声道:“有人暗袭。”二人目光一闪果见三道黄影袭向案旁三人。
仇晓晓今夜专程来此之主要目的,就是要阻止有人阻碍“赐神明牌”此时见状惊凛之余,欲救已是不及。
现场中不乏武林高手,亦又发现那三道黄影,不由骇呼出声。
那知那三道黄影好似遭到一股无形力道推阻一般,倏后偏方向,一粒击中涂勾胸前,二粒击中劳福的左上臂。
二人剧痛之下,暗暗一咬牙忍了下来,耳际却传来沈贤的赞许道:“哇操!有种,写个跪下,看我如何修理你们。”
二人心中一喜,精神陡振,小轿倏的在桌上疾转。
勾曲哲见状,心知有高人在旁暗助,心中之三石陡放,双目紧盯着桌面,好半响之后只听他念道:“跪下!请问”
却听三声闷哼,黄影一闪,三位锦衣人“砰”的跪下在此。
三人不服气的挣扎着,却觉身上又被点了三处大穴,全身气血一阵逆流,剧疼之下,逼得他们三人惨嚎出声。
只见他们三人边嚎边颤抖身子,奈何穴道被制,只得乖乖的长跪在地,忍受着“逆血搜魂”之苦。
勾曲哲面对众人肃然道:“各位,地上之古代对‘神’大不敬,正遭受处罚,希望诸位以此为戒,以免遭受更严厉的处罚。”
众人不由相顾失色。
仇晓晓更是暗骇不已。
地上三人正是“魔鬼帮”所要纲罗的却一直拒不受邀的“万寒洞”洞主马金有其左右双卫,想不到却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仇晓晓不相信是福德正神处罚他,可是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本领,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制住这三个顶尖高手呢?
她正在决定是否要趁机扰络他们三人之际,却见另外三名同一服饰的中年人闪到三人面前,出手似电在三人身上大穴飞拍着!
却见三人“啊!”的厉呼一声,鲜血狂喷,身子连颤,依旧长跪在地,但却勾着脑袋再也叫不出声音了。
敢情三人受伤太重已晕厥了。
另外那三人正在惊骇之际,陡觉膝间“环跳穴”一阵麻疼,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正欲挣扎时,却觉气血一阵翻腾。
三人禁不住开始惨嚎出声。
小轿“砰”的剧敲桌上,继续飞书着。
勾曲哲朗声念道:“放肆”
跪在地上那三人凄厉之惨声,以及地上殷红的血迹,和那三具僵垂脑袋的构成一副恐怖的局面。
众人立即噤寒蝉,不敢擅动。
仇晓晓却双目神光陡射凝视着身旁之沈贤。
沈贤心知必是方才自己急于出手制人整人,不小心被仇晓晓听出了声响,因此他迅速的筹谋答词。
却见龙玲雨右手不经意的一挥一弹,沉声道:“护法,你好俊的手法!”
仇晓晓惑然道:“方才是你出手的?”
龙玲雨摇摇头,道:“护法,我很想出手,但自忖来不及,只有作罢,怪啦,究竟是谁下的手?”说完,漫不经心的瞧了沈贤一眼。
——请看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