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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标有些不敢正视莫蓝,低声分辨道,“莫蓝,陛下坚持自己的决定不改,我们也无力阻止。各个大臣也多次进言,但都无法阻止陛下的决定。”
莫蓝冷哼道,“勤政殿上,只有神王,没有孙子。陛下坚持?你们就是不能阻止陛下的决定,对于那个不知所谓的连横,你们不会架空他、暗杀他、驱逐他?在不行,嫁祸不会吗?他初到帝都,他们连府的势力能够比你们左右相的势力还大?”
莫蓝沉着脸,顿了顿,继续道,“我看你们是依赖惯了,如果我长期离开帝国,你们左右二相如何令我放心?好好回去反省,如果再有此类闹剧发生,你们就不用在做什么左右二相了。”
走到大殿门前的莫蓝,回首向二人道,“记牢了,帝国是你们自己的家,如果你们自己不去守护,我会亲手将它毁灭。”
听了莫蓝的话,浮海宝与莫标在心中打了个冷颤,呆呆的看着莫蓝走出勤政殿。通过勤政殿后九曲十八弯的宫内御道,再经过军部厅堂等官员办公之地,接受御道尽头的内侍卫衙盘查,便到了帝王的寝宫,承天殿。
这座承天殿位于整个皇宫的正中,前方是皇宫内最大的宫殿勤政殿,后方是庞大的皇家御花园,左侧是由原来的广和宫改建而成的神王府,右侧则是空置的养年殿,如果沧海的父皇浮屠幽还在,那么此时应该住于此殿中。
承天殿内,皇后冰雨静静的陪在面色难看的浮随风身边,浮随风透过巨大的殿门,望着广阔的天空,脸色缓缓变的有些无奈、有些软弱,但更多的是一种沉寂很深的愤怒,“冰雨,你是不是觉得朕很窝囊,不像个帝王。”
冰雨微微一笑。环着浮随风的腰,美好的脸庞轻轻的靠在浮随风背上,“陛下怎么会突然这么问?这个世间,哪有妻子会嫌弃丈夫的?在我心中。你就是天,像不像帝王?那是天下百姓和臣子们的事,我只知道,你是我丈夫。”
浮随风将冰雨拥于胸前,看着她的眼神。【ㄨ】“冰雨,朕是皇帝,可朕从小生长于皇宫,从未听说过做皇帝做到如我这般窝囊。我就如同一个被人牵线的木偶,无法摆脱、无法自主。”
冰雨抬手轻柔的将浮随风脸上的痛苦抚平,“陛下,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和臣妾说说吗?陛下是皇帝,掌管着天下的事,肯定不能事事如意。和臣妾说说,也许心里会舒服点。”
浮随风的脸色突然又变的非常难看,眼中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光芒,恨恨的道,“莫蓝,他回来了。”
冰雨眼中露出一丝惊讶,“陛下,不是曾告诉过臣妾,族长早已离开帝国,进入了斗帝陨落之地。一时间无法出来吗?我还知道,族长走后,皇宫的守卫加强的不至一倍。”
浮随风沉寂了片刻,叹息道。“没想到皇族中记载的死地,一个三大帝国千百年都未曾有人进去过的死地。对莫蓝来说,来去竟是如此的轻易,朕确实没有料到他回来的会这么快,出现的这么突然。”
浮随风不像是在对冰雨说,更像在对自己说。也许为自己的心解释着什么或着逃避着什么?
“族长回来,陛下应该高兴才是,这段时间霸下军击毙的刺客已经超过了二位数。族长在的时候,也不见这些刺客跳出来。啊,对了,陛下为什么突然说自己不像帝王了呢?”冰雨看着浮随风疑惑的问道。
浮随风放开怀中的冰雨,走出承天殿的大门,踏上了离地九层的承天殿基台。浮随风似乎在稳定自己的情绪,冰雨是他最亲的人,他不想在冰雨面前失态。
浮随风只是在压制自己的情感,广阔的基台并未令浮随风的心同样广阔。有些冷意的风,倒是让浮随风的心轻松的不少,他缓缓的道,“莫蓝刚回帝都,就在勤政殿杀人立威,好威风的神王。
朕提拔的几名官员,被他一一否决,竟然没有一个大臣出言反对,到底他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朕首肯的决斗,也因为他的干预而停止,竟然还隐隐指责朕不该在勤政殿举行决斗,莫战是他的大哥,难道就能够因他例外,因他而不顾朕的命令?
如此禁卫统领,朕如何放心。还有,帝国的九成军权掌握在莫家手中,帝都的防务也在莫蓝的控制下,如果他要朕死,看来朕是不得不死……”
跟随在浮随风身后的冰雨,并没有打断浮随风的话,任由他不停的发泄着。越说越愤怒的浮随风,抬手间,将基台上的雕龙围栏拍成碎片,飞溅起的碎石,劲射于冰雨身上,让她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痛哼。
“冰雨,你没事吧,朕有些气糊涂了,我这就叫太医。恩,连宫中的太医,都是莫蓝的弟子东神的学徒。”浮随风看着冰雨额头出现了一块青紫,心痛的道。
言语中,更是透着对莫蓝的不满。冰雨拉住浮随风,柔和的一笑,“紧张什么,只不过是被碎石擦到而已。陛下忘了,我可是出自于森林,这点小伤以前我一天怎么也会受个十次,八次的。”
看着一地的碎石,冰雨摇了摇头,“只是可惜了这些石栏,董先生如果知道陛下毁雕龙怕是会不高兴了。”
“哼,我是皇帝,什么时候轮到他不高兴了?”经过这一打岔,浮随风虽然脸色依旧难看,但情绪缓缓的有了几分平息。他拉着冰雨坐于基台上太监摆放好的椅子上。
冰雨坐在有着明黄棚帐的椅子上,直视着浮随风,缓缓道,“陛下,你如果事事要和族长比个高地,你永远也不会快乐。他站的太高了,我们是无法和他相比的。”
浮随风冷哼一声,“和他比?朕是整个华夏帝国的皇帝,怎会和一个臣下比较高低。”
冰雨微微叹了口气,“陛下,在你们逃亡时、在绿色森林、在刚刚踏入帝都登基,你可有现在的感觉?帝王,可以为天下人谋福祉。也可令人迷失自我。”
浮随风微微一愣,心中回忆着那时的情景。那个时候自己虽然也感到如同傀儡一般,但心中从未有过愤怒,更多的好像是无奈或者惭愧。
那时候莫蓝让自己仰视。他很高,高到自己无法企及,自己对他有感激、有羡慕,但从未像如今这般嫉妒,自己嫉妒他?希望他……死?!
“那不同。现在朕是帝王,朕的话就是命令,决不允许有人能够凌驾于朕的头上。”虽然浮随风心中出现了犹豫,但口中依旧强硬。
“前些日子,臣妾听浮海宝说了,陛下将一个刚刚到达帝都的人提拔到了高位,而且他们家族的很多人都得到了提拔。其实,族长的威势,都是陛下给于了他机会,如果陛下能够精心经营帝国。族长又怎会有机会与陛下为难?他怎会有心思来管帝国的事?”
浮随风眼神一凝,盯着旁边的冰雨,“你也说我做错了?”冰雨没有在意浮随风的表情,柔和的一笑,“刚刚进入帝都,我们好不了解的家族,几个能力并不突出的人,被陛下毫无理由的大力提升。陛下觉得是臣妾说你做错了?还是你真的做的不妥?”
浮随风显然没有料到,冰雨敢对他有所质疑,一时竟然没有出声应对。冰雨向脸色难看的浮随风笑了笑。继续道,“陛下,臣妾也听莫战说过,那个刚刚抵达帝都的连家。其中一人被陛下任命为左尉。这守卫帝都、守卫皇宫的事,一个陌生人比族长更为可信吗?至少臣妾会寝食难安。”
“我到忘了,他是你华夏一族的族长,你当然向着他说话。你忘记了,你丈夫才是帝国的皇帝,你是帝国的皇后。”浮随风冷笑道。
浮随风隐藏于笑容下的愤怒。并没有让冰雨胆怯、也没有让冰雨犹豫,“陛下,帝国本来就是你的帝国,从未有人想将它夺走。有族长在,华夏帝国一定会在你手中昌盛,历史也仅仅会记住华夏帝王浮随风的名字。
权利,确实很吸引人,但陛下可曾记得,帝国的权力在什么情况下,才不受陛下的控制。历史上,帝王都是在什么情况下失去权利?
真的是族长凌驾于陛下头上吗?”冰雨一口气说完,看着神色呆滞的浮随风,叹息了一声,“臣妾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冰雨向承天殿内走去。进行中的她脚下一顿,似乎犹豫了片刻,又回到浮随风身边,在他耳边轻轻的道,“我爷爷曾告诉过我,虽然我们部族和莫族长所描述的华夏族有些相似,但我们不是,我们的家乡是一片狼藉的大漠,没有一滴水,更没有那条黄色的河流。”
浮随风听了冰雨的话,难以置信的瞪着双眼,颤声问,“这,为什么……”
冰雨淡淡的一笑,笑容中有着伤感,也有着些许的骄傲,“爷爷说,我们本就无根,能继承一个伟大的民族,该是我们的骄傲和福气。莫蓝虽然用了心机,但他确实能够让我们华夏族永远昌盛,繁衍下去。我想,爷爷看到的不是他的权利和在族中的地位,而是整个部族的未来。”
浮随风看着消失于承天殿大门的冰雨,他从未想到过她妻子心中藏有这么一个惊天秘密。东方部族的老族长冰河的智慧和见识,深深撼动着浮随风那颗浮躁的心。
他遥望着湛蓝的天空,不知在想着什么。许久,当天空微微发暗,几率淡淡的星光出现于天幕时。
浮随风那一动不动有些僵直的瞳孔重新恢复了光彩,浮躁尽去的清澈眼神,似乎告诉着苍天他成熟了。
在承天殿的九层基台上,浮随风面向东方而跪,“妈妈,儿子错了,儿子辜负了您守护这片土地的期望。儿子悔悟了,从今日起,您的儿子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帝王,他的目光将永远注视这片土地的未来,守护土地上的人们繁衍生息,他的心中只有华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