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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街上一时间寂静得针落可闻。
&nb站在街边的百姓们,纷纷睁大眼睛看向马背上,坐在高大身影前头的少女。她究竟是什么人?在这种时候,燕王殿下竟然将她拉到马背上?
&nb看着马背上,被燕王搂在怀里,显得小小一团的少女,人们心中忍不住猜测,这莫非是燕王殿下流落在民间的女儿?若不然,便是燕王殿下的童养媳?
&nb以小絮儿的身量来看,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于前者。但是,他们从没听说过,皇室也会养童养媳?而且,并未听说燕王殿下有个童养媳?
&nb一时间,街边寂静无比。原本为了迎接大军归来,准备了震天欢呼声的百姓们,此刻全都闭紧了嘴巴,直直看向马背上。
&nb坐在马背上的小絮儿,被无数双眼睛直直看过来,紧张得脸都发白了。情不自禁地向后缩了缩,寻找倚靠的地方。
&nb不仅仅是站在街边的百姓们惊住了,就连裴凤陨身后的将士们,也都一脸愕然。个个圆睁着眼睛,见了鬼似的盯着坐在马背上的那个高大背影。
&nb有几个看直了眼的,不小心踩了自己的脚,险些跌出去。心里无不在想,哪来的小姑娘?王爷这是在做什么?这时候把人家小姑娘揽在怀里,是何用意?
&nb前方是无数道诧异的目光,两侧是无数道诧异的目光,身后也是无数道诧异的目光,小絮儿紧张得抿起小嘴,直吞口水,只觉得这些目光快要把她给吃了。
&nb有心想问裴凤陨,要带她到哪里去?但周围实在是太寂静了,她紧张得甚至张不开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么被裴凤陨抱在怀里,一直来到燕王府门前。
&nb裴凤陨翻身下马,把小絮儿抱了下来,并未放在地上,而是叫她坐在他的臂弯上,然后便抱着她走上台阶,进了燕王府。
&nb威严庄重的府邸,令小絮儿紧张得抿起嘴巴,两只小手抱着裴凤陨的脖子,这时才鼓起勇气问出来:“殿,殿下,带我来此处,要,要做什么?”
&nb裴凤陨的脚步微顿,偏头看向坐在他臂弯里的小姑娘,放开扶着宝剑的手,改为摸了摸她的发心:“叫我大哥哥。”
&nb他看向她的眼神,一如出征之前那般,深沉之中,带着点点包容,仿佛她不是出生在那种地方的身份低贱的小女孩子,而是他眼里顶顶喜爱的人。
&nb小絮儿不禁微微放松下来,小声叫道:“大哥哥。”
&nb“这是我家。”裴凤陨抱着她往里走去,“我带你来瞧瞧。”
&nb带她瞧瞧他的家。
&nb未来,他们共同的家。
&nb“哦。”小絮儿口里发出一声,颇好奇地看向周围。
&nb穿过九曲回廊,绕过假山水池,前方伫立着亭台楼阁,处处透着低调,但又叫人不敢小瞧的贵气。小絮儿看得目不转睛,满心都是一个念头:大哥哥当真很有钱。
&nb“大哥哥,你把我放下来吧。”接受到来自周围下人们的异样眼神,小絮儿有些不好意思,咬着唇道。
&nb裴凤陨将目光扫视一圈,顿时下人们纷纷低下头去,再不敢看了。他仍然一手托着小絮儿,往前方水池边的亭子里走去。
&nb好容易能够堂而皇之地抱着她了,裴凤陨可没想过,再把她放下来。
&nb小絮儿被他抱着走,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更多的却是安心与开心。大哥哥当真对她很好呢,一点王爷的架子都没有。
&nb一路走进亭子里,裴凤陨才俯下身,小心体贴地把小絮儿放下来,然后转身看向亭子外头:“做几样甜糯绵软的糕点上来。”
&nb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当是爱吃这个的。
&nb小絮儿拧着手指,站在一旁看着他,直到他先坐了,才在他对面坐下。两只小腿垂下来,刚刚及到地面。
&nb“我是燕王。”裴凤陨解下腰间的宝剑,轻轻放在石桌上,“你已经知道了?”
&nb小絮儿有些好奇地看着被搁在面前的宝剑,但见银色的剑鞘,上面雕刻着古朴的纹路,修长的剑身,散发出一股高傲而冷冽的气息,叫人只看着便不禁凛然。
&nb“我,我那天想送你的,但我没找见你。”小絮儿低着头,揪着手指头说道,“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却在马背上,他们都说你是燕王殿下。”
&nb裴凤陨盯着她垂下的小小脑袋,一头细软的头发被辫成一根麻花辫,垂在脑后,细软的发丝有些发黄,但比上次见她时,要柔顺光滑了许多。
&nb微微一笑:“你怕吗?”
&nb小絮儿一怔,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他刻意软化了的坚硬五官,想起他抱着她一路走来,摇了摇头:“我不怕大哥哥。”
&nb“我又不会吃了你?”裴凤陨看着她认真的面孔,忍不住哈哈一笑,这时候说不出的快活,“絮儿,你永远也不必怕我。”
&nb见他笑得爽朗,小絮儿也不禁抿嘴笑了,先头的拘谨渐渐散了,细声问道:“大哥哥,你跟北戎打仗,一切顺利吗?”
&nb她听说北戎人都生得人高马大,非常可怖,说书先生都把他们说成了妖魔的样子,这半年来也不知道吓醒了多少回,每次不是梦见裴凤陨被北戎人咬掉了脑袋,便是被咬掉了胳膊,血淋淋的十分凄惨。
&nb“顺利。”裴凤陨简单答道,“至少两年内,不会再有战事。”
&nb他没工夫隔三差五带军出征,他已经活了第三世了,第一世征战北戎,第二世征战南疆,第三世他只想征战她。因此,设下圈套,把北戎打了个狠的。
&nb“我听说书先生说了!”小絮儿忍不住激动地道,“大哥哥把他们打得狼狈逃窜!”
&nb裴凤陨有些好奇:“你听说了?”
&nb“嗯!”小絮儿点点头,“消息传回来后,茶馆里都沸腾了,每日都挤得满满的,说书先生把大哥哥说得可厉害了!”
&nb她激动起来,连说带比划,最终甚至站了起来,把说书先生的话学给裴凤陨听。
&nb裴凤陨看着她小小模样,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神采飞扬的模样,禁不住便想笑。静静坐在石凳上,近乎贪婪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并不打断。
&nb一直到她说完,才微微一笑:“没有那么夸张。北戎人虽然高大,但也不是妖魔,若我再壮实一点,就同他们差不多的身量了。”
&nb“哦。”小絮儿看着他漆黑眼底的点点笑意,禁不住面上一红,抓着裙子重新坐下来,低着头不说话了。
&nb裴凤陨只觉她乖乖巧巧坐在对面的模样,可心极了。便连她的窘态,也觉得异常可爱。恰时,下人端了茶水和糕点上来,他挥手遣退了下人,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她面前:“说了这么久,渴不渴?”
&nb小絮儿抬起头,看着他修长的大手将杯子推过来,粉嫩的嘴唇抿了抿,终于忍不住问出来:“大哥哥,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nb这简直就像做梦一样。天大的好事,就这样从天上掉下来,砸在她的头上。便是她年纪小,也不敢相信,天下间竟有这样的好事。
&nb裴凤陨微微一怔,随即,慢慢笑了。
&nb“絮儿,大哥哥的家里大不大?”他看着她问道。
&nb小絮儿愣了愣,点点头:“很大。”
&nb“可是,这么大的地方,却只有大哥哥一个人。”裴凤陨伸出手,一一点过周围,“换作是小絮儿,住在这么大的地方,会不会觉得孤寂?”
&nb小絮儿这次没有回答。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一直没有机会去想。她的生活中,一直是拥挤吵闹的。她从来没有生活在这么大的地方过,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滋味儿。因此,老老实实摇头:“我不知道。”
&nb“没有人陪你玩。没有人陪你说话。”裴凤陨敛起笑意,面上微冷,“没有人骂你,没有人夸你,没有人对你说真心话,有的只是唯唯诺诺和奉承。”
&nb小絮儿依然没有听懂。但是她感觉到他此刻心情不好,忍不住伸出小手,覆在他的大手上,细声叫道:“大哥哥。”
&nb裴凤陨回过神来,微抿薄唇,看着她稚嫩的小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盛着担忧,张口道:“絮儿,在大哥哥的府里住下,好不好?”
&nb小絮儿怔了一下:“这,真的吗?”
&nb她此时还有些不敢置信,她居然来到了堂堂王府中,而且还在花园里坐下了。
&nb往日想也不敢想,看也不敢看的地方,她此刻却走进来了,而且还是被此间主人抱着进来的。坐在凉亭中,喝着从没喝过的香茶,吃着从没吃过的香糯点心。然后,此间主人还邀请她住下。
&nb简直不可置信。
&nb“真的。”裴凤陨微微一笑,反手握住她的,“每天早上,大哥哥习完武,你给大哥哥递手巾擦汗,好不好?”
&nb小絮儿一怔,微微张着薄唇,不知如何回答。
&nb“他们都不敢给我递手巾。”抿了抿唇,裴凤陨低声说道,“有时我腿上抽筋,摔倒在地上,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扶我。”
&nb这本是十分狼狈又难堪的事,他不应该在她面前说出来的,但他忍不住想起了裴君昊,如果是那个臭小子,大概会故意撒娇装可怜吧?
&nb他并不是学那个臭小子。只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此时在小絮儿面前示弱一回,没什么可丢人的。
&nb果然,小絮儿听了,愕然睁大眼睛:“啊!”
&nb“只有你敢跟我说话,而且不怕我。”裴凤陨看着她的眼睛,只见其中满是澄澈的惊诧,并不见半分瞧不起,更加压低了声音说道。
&nb小絮儿顿时心软了,她的大哥哥,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大英雄,连北戎人都被打得狼狈逃窜,却在自己府里过着这种日子,忍不住脱口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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