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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兴!”冯氏伏在地上,一脸不敢相信地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江子兴,“你竟然敢打我?”小腹传来的疼痛,让她脸上冒出冷汗,一滴滴顺着脸颊滚落,她一手捂住小腹,一边咬牙怒道:“你竟然敢打我!”
她是太师府嫡女,下嫁于他,他不捧着宠着就罢了,竟还敢打她?!
江子兴冷冷地看着她:“你害我振哥儿还不够,又害我荣哥儿?我打你两巴掌,委屈你了?”
她明知道他有多么想要个儿子!
她自己生不出来,也不叫别人生,她想让他断子绝孙吗?
“你!你为了两个庶子,居然如此对我!”冯氏咬牙,死死瞪着他道:“你可别后悔!”
江子兴冷笑一声,满眼的冷酷与厌弃,上前两步一把拉起她,扬手又给了她两个巴掌:“方才两巴掌,是替振哥儿和荣哥儿打的。这两巴掌,是替陶氏和絮儿母女打的!”
如果不是冯氏,他绝不可能和发妻闹成那个地步,最终陶氏含冤出府,被卖进青楼。
如果陶氏仍然是他的正房,绝不可能叫他沦落到这个地步——年近四十,膝下无子,走哪都招人笑话!
被正反两个巴掌打在脸上,冯氏只觉耳朵嗡嗡的,眼前都冒起金星来。她这辈子,何尝吃过这种苦头?从小到大,就没人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江子兴!”她气得尖叫一声,抬手就挠江子兴。偏偏此时腹中绞痛,让她一点力气也没有,不觉又捂住肚子,脸上一滴滴冷汗流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时,珊瑚终于回过神来,尖叫一声,惊恐地扑过来抱住江子兴的腿:“老爷,不能打,不能打了!”
江子兴厌恶地一脚踹开她:“滚开!”
这个丫鬟,也不是什么好的。若不是她怂恿,冯氏也不见得就把珍珠打那么狠。
“老爷,不能打啊,夫人她,她怀着身子啊!”珊瑚又一次被踹飞,脑袋哐的一声撞到桌脚,直撞得她眼前阵阵发黑,却仍然撑着说道。
江子兴这么打下去,冯氏肚子里的那块肉,只怕也保不住。而如果冯氏的孩子保不住,只怕江府要血流成河了!
“什么?”江子兴听罢,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只觉得可笑,扭头看着冯氏道:“你怀上了?什么时候?莫不是骗老爷我的吧?”
她什么时候怀上不好,单单在他的荣哥儿没了的时候,在他找她算账的时候,偏偏怀上了?江子兴不由得怀疑,这是她为了逃避惩罚,说出来骗他的!
“我骗你?”冯氏心里又气又怒又委屈,埋头就朝江子兴撞过去,“你不信,就继续打啊?你打啊?你今生唯一的嫡子,就在我肚子里,你就照着我肚子打啊?打死了他,你就绝后吧!”
江子兴皱起眉头,看着冯氏被漆黑硕大的乌龟盖住的脸,此刻狰狞着,又透出一股疯狂的神色,真是叫人连爱怜的心也起不来。
“你站住!”江子兴抬手抵住她的头,“坐下,我叫大夫来给你诊脉。”
虽然他生气冯氏害死了珍珠肚子里的荣哥儿,但如果她为他怀上了嫡子,倒是能将功补过。而如果她没有怀上,只是说出来骗他的,到时再算账不迟!
“有种你就接着打啊?”冯氏不听,使劲朝他顶过去,“江子兴,你这辈子可就这一个嫡子,有种你就打死他!”
“我叫你站住!”江子兴抿紧嘴唇。
冯氏一句也听不进去,她见江子兴终于不敢动她了,哪还不趁机找回来:“你个没良心的,我怀着身子你竟然敢打我,看我不告诉我父亲?你能爬到今天这个位子,靠的是谁?你竟然敢打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她一句接一句,骂得又快又狠,丝毫没注意到江子兴猛地变了脸色。
“啊!”忽然,冯氏只觉抵住她的手一撤,偏她向前撞的力气没有松,一下子向前冲出去。而珊瑚被江子兴踹倒,脑袋磕在桌脚上,还没爬起来,因此没来得及拉住她。只听冯氏尖叫一声,整个人向前冲了出去,重心一失,砰的趴在地上!
江子兴负手背对着她,沉声含怒:“老爷爬到今天这个位子,谁也不靠!”
他现在无比后悔,娶了冯氏这个毒妇!
以他的聪明才智,爬到这个位子只是迟早的事。而娶了冯氏,只是让他爬得更快了,却并没有让他爬得更高。
可惜这个道理,他年轻的时候不懂。
“若非娶了你这个毒妇,老爷我如何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江子兴抿紧嘴唇。
他后悔极了!
如果他没有娶冯氏,仍然和陶氏在一起,以陶氏善良的性子,绝对做不出毒害庶子的事!何况,如果陶氏能够给他生儿子,他不纳妾又何妨?
比陶氏更美的女子,他根本没见过!有陶氏这样的绝色佳人做正妻,谁还看得上路边的野花野草?
他想起江絮的聪敏,想起燕王和晋王为了争抢她为妃而大打出手,心里又是骄傲,又是后悔。陶氏只给他生了一个孩子,便如此有出息,若是当年他没有娶冯氏,而是和陶氏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不比娶了冯氏爬得更快?
“夫人?夫人?”这时,耳边传来珊瑚的惊叫声。
江子兴回过神,拧眉转身看去:“叫什么叫?”待看清地上的情形,不由得瞳孔一缩,忙奔了过去:“夫人?!”
冯氏趴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在她身下不知何时流出一滩血,殷红殷红的,慢慢变得越来越多。
“叫大夫!来人!快去叫大夫!”江子兴瞪大眼睛,向外叫道。
长安忙跑出去请大夫。
江子兴看着冯氏身下那滩殷红的血迹,只觉脑中轰了一下,忙俯身将她抱起,也不顾冯氏的血沾在他的身上,大步往里屋走去。
珊瑚早已经吓白了脸,眼泪何时流了一脸都不知道,腿软脚软,半天都没爬起来,口里喃喃:“完了,完了。”
刚得知怀孕时,冯氏是多么开心啊!还没到一天,不,还没到一个时辰,孩子就没了!而且,是被老爷亲手打掉的!
珊瑚不敢想象,冯氏醒来后,会如何大闹?
而她,身为冯氏的贴身大丫鬟,居然没能护住主子……想到这里,珊瑚浑身一个哆嗦。哪怕冯氏肯饶她一命,被太师府那边知道了,也定饶她不得!
想到这里,直是心灰意冷,坐在地上半天没动弹。
“夫人?夫人?”江子兴把冯氏抱进里屋,发现冯氏两眼紧闭,怎么叫也不回应,知她昏过去了,心头一时乱糟糟的。
原来,冯氏真的怀孕了。
他的嫡子,他此生唯一的嫡子,在他还没相信他的到来时,就抹杀了。
不,不,没有,他一定还在。江子兴颤抖着伸出手,覆在冯氏的肚子上。他的嫡子,一定还在。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一片寂静无声,江子兴猛地站起来,朝外走去:“人都死哪去了?请的大夫呢?”
外头小厮战战兢兢地道:“回老爷,长安自出去了还没回来。”
“没用的东西!”江子兴忍不住怒道,“请个大夫请到这时候还没来!你,出去找找!”
小厮忙应了一声,往外去了。
江子兴转身走回内室,对瘫坐在地上的珊瑚看也不看一眼。
“老爷,大夫请来了。”终于,长安带着大夫来了。
江子兴劈手给了他一巴掌:“怎么这么久?夫人有个闪失,你就赔命吧!”
长安也不敢捂,哭丧着脸道:“老爷,奴才跑遍了城里,才请到一个大夫。”
之前给珍珠看病的大夫,是城中极有名气和威望的,因涉及江子兴的子嗣后代,且江子兴对珍珠又看重,所以长安捡着最好的请。但因为江子兴的不客气,直接叫人家滚,那名大夫便生气了,回去大肆宣扬一通,说江府如何怠慢。
医馆附近的几位大夫,都不肯再来了。长安是跑了好几条街,许了重金,才好容易请来一名大夫。
当然,还有一个法子,便是到太师府去借。但是长安又不傻,这时候去太师府借人,不就暴露了?回头江子兴得生吃了他!
“大夫,请为内子瞧瞧。”江子兴这回倒客客气气地道。
他也怕万一惹怒了这位大夫,反而害了他的嫡子。
大夫看了一眼冯氏苍白的脸色,以及身上的血迹,稍一把脉,便摇了摇头:“夫人已有近两月身孕,此番强行滑胎,身子亏损极大,日后需得好生调养,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只开了一张药方,是给冯氏补气血养身子用的。
江子兴没多言,让长安好生送走了大夫,才把方才大夫开的方子撕成碎片:“再去请大夫来!”
他不信,他的嫡子就这么没了!
“老爷……”长安哭丧着脸,“奴才请不到了。”
这时天已经晚了,医馆都关门了,他要请,只能去大夫家中请。而请大夫时,大夫总要问一番症状情形,听说是滑胎,十个有八个不愿意来。
大户人家的当家夫人滑了胎,他们若去了,十个有九个得吃挂落!
何况,之前给珍珠看病的大夫回去一宣扬,更是把江府的名声都带臭了,没有人肯来。
江子兴瞪眼:“你就是跑遍全城,也得给我请来!”
长安没法,只得硬着头皮出去了。
江子兴怔怔站在床前,感受到死一般的寂静。
难道,就在一天之内,他要连失庶子和嫡子?
想到大夫方才的话,江子兴沉着脸走出去,见珊瑚仍然愣愣坐在原地,抬脚踹她肩膀上:“贱婢!夫人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为何不早早报来?”
他不是毛头小子,娶妻多年的男人,都知道女人每个月的那点儿事。而两个月没来身孕,说明冯氏至少一个月没有来月事了。可恨这些下人竟然不禀报,害他分毫不知!
“老爷?”被踹了一脚的珊瑚,才回过神来,抬头愣愣看着江子兴,忽然明白他问的什么,顿时哭丧着脸道:“奴婢冤枉。”
冯氏快四十了,这个年纪的女人,很大一部分都做祖母了。自然,冯氏也快绝经了。这半年来,月事总是时来时不来的。因此,上个月没来月事,主仆两人都没放在心上,以为是终于要不来了。
谁又能想到,偏偏这个时候,竟然怀上了呢?
“贱婢!”江子兴不听她解释,抬脚又踹了她一个趔趄,“主子养你们,是叫你们懈怠的吗?”
如果冯氏每个月不来月事,都请大夫给瞧一瞧,哪会发生今天的事?
珊瑚被踹得半边身子发麻,只觉骨头都快断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却也不敢哭出声,咬着唇生生忍了。
江子兴看见她就烦,皱眉往外一指:“滚出去!”
珊瑚再不敢多言,忙爬起来踉跄着出去了。
江子兴负手站在屋里,脸上一片沉沉。
等到长安终于又请来一个大夫时,已经快半夜了。这位大夫的年岁有些大了,却是个悲悯人的,因此听说有病人,倒也没多想,背着药箱就来了。
走进内室,才掀开帘子,猛地捂住鼻子:“怎么这么冲的血腥气?”
江子兴也皱起眉头,他年纪比老大夫轻一些,五感更灵敏些。连老大夫都觉得冲,他此时已经快呼吸不动了。
屋里没有别人,只有躺在床上的冯氏,那么血腥气从哪里传来的?
大步走上前,江子兴掀开盖在冯氏身上的被子,只见冯氏身下的褥子湿了一大片,殷红刺目,叫人心惊肉跳!
“怎么才请大夫?”老大夫见状,也吓了一跳,忙上前诊脉。
他年纪大了,能做江子兴和冯氏的父亲,因此忌讳也少了些,直接探上冯氏的手腕,又掰开冯氏的眼皮瞧。
好半天,老大夫才颤声说道:“再晚来半个时辰,你夫人就血崩而死了!”
便是小产,也有大出血的几率。何况冯氏年纪大了,又是活生生被江子兴打得小产?又在床上躺了半夜,也没个人给她瞧。
之前倒有大夫给开了药方,但是江子兴不信,直接撕了,也没叫人抓药煎来给冯氏吃,因此血不仅没止住,而且越流越多。
老大夫连忙给开了药方,交给长安去抓药。低头再看冯氏,老大夫摇了摇头,背上药箱就走了。
江子兴愣愣的,也没去送,站在床头,心中一片茫然。
他的嫡子,真的没有了。
而冯氏,差一点就没命了。
如果冯氏真的死了,给太师府知道的话……
想到这里,江子兴浑身发起抖来,顺着床柱滑倒在地,冷汗吧嗒吧嗒从脸上滴了下来。
忽然,江子兴抱住头,使劲揪起头发。
他都干了什么?
他打了冯氏!他怎么敢打冯氏?他还把冯氏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害得冯氏差点没命!如果给太师府知道此事的话……想到这里,江子兴脸色煞白,抖得更厉害了。
这件事并没有瞒住,很快传到江絮的耳朵里。
“哈哈哈!”江絮伏在床上,捶着床板狂笑,“好!好!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这下看江子兴怎么说?”
不为别的,只为江子兴敢打冯氏,还打得冯氏落了胎,这一条就足够太师府把他捏死了!
一个寒门出身的小子,仰仗他们太师府才年纪轻轻有了官位和威望,如今翅膀硬了,竟如此翻脸不认人了?
当太师府是软柿子吗?
今晚翠芝和红玉都守在屋里,因着等正院的消息,并没有睡着。两个挤在一张榻上,陪江絮说话。见江絮忽然大笑,翠芝忙起身扑过去,说道:“大小姐,小点声儿,您这时候可不能笑!”
于名义上而言,冯氏是江絮的嫡母。在嫡母如此危难的时候,江絮哈哈大笑,说出去总是不好听的。
“我怎么能不笑?”江絮此时心里痛快,捶着床又狂笑一通,才道:“谁敢传出去?天一亮,这起子小人就全被我卖了,我怕她们作甚?”
她如今全指望红玉和翠芝在身边,其他人一个也不敢指望。若是一个个老实还罢了,但偏偏就没个老实的,叫她留她们也不放心。
“对了,挑一对值钱的耳环,并几枚戒指,放到流苏那丫鬟的包袱里,明儿牙婆来的时候,给她扯出来!”江絮冷冷说道。
这个叫流苏的丫鬟,胆敢往她杯子上抹春药,害得她难受还罢了,竟因此而让梅香遭了罪,险些被冯氏打死。这个仇,江絮不能不报!
翠芝领命:“是,小姐。”
她这时也睡不着,便披了衣裳走到梳妆台前,挑了几样既贵重,江絮又不大喜欢的耳坠、戒子,包在手帕里,揣到了身上。
这些东西,但凡给那些小贱蹄子摸了,便不配再上江絮的身了。因此,她挑的都是江絮不喜欢的,如此一来,打完流苏之后,还可以分发给其他丫鬟,并叫牙婆看见,江絮是很讲情义的,都是流苏贪心不懂事。
做完这些,江絮便躺回床上,两眼盯着床幔上的花纹,心里隐隐有股快意。她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抿唇一笑,闭上了眼睛。
另一头,珍珠屋里。听了小丫鬟的小声回报,珍珠空洞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丝表情。竟是一个笑容,慢慢绽开来。
“好,好!”珍珠抓紧身下的褥子,“荣哥儿,你的仇报了!”
江子兴却是一夜没睡,就在冰凉的地上,枯坐了半夜。期间,莲枝端着药碗喂给冯氏,又给冯氏擦身换衣裳,他都没有扭头看上一眼。
等到天亮后,一抹明亮的光线刺进来,他才眯了眯眼,抬手挡住了光线。
“来人!”江子兴慢慢站起来,“备礼备车,老爷要去晋王府!”
他还有个好女儿,是未来的晋王妃。只要晋王不倒,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便是看在江絮的份上,晋王也得保着江府。
说着,便起身出去了。
他要好好打扮一番,仍做那个精神满面的尚书大人。
就在他走出去不久,一位身材瘦小的老嬷嬷走了进来,正是不大出门的于嬷嬷。她是冯氏从太师府带来的,也是冯氏心腹中的心腹。因着身子不大好,所以昨晚早早睡下了,今早才听说了此事。
“夫人如何了?”进了屋,便见一个举止木讷,但是不失认真的丫鬟在屋里忙碌着伺候,于嬷嬷看过去问道。
莲枝正端了盆子,准备给冯氏擦身,见状忙放下盆子,对于嬷嬷行了一礼,才道:“夫人一直没醒来。”
“血可止住了?”于嬷嬷皱了皱眉。
莲枝犹豫了下,老实说道:“没有。但是自从吃了老大夫开的药后,好了许多,已经不是很凶猛了,只是还在流。”
于嬷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只吃药怎么行?”
“嬷嬷,还要怎样?”莲枝小心问道。
于嬷嬷没答,只道:“你好生伺候着。夫人若有个闪失,你的小命就别想要了。”见莲枝煞白了脸,又安抚一句:“我瞧着你很好,不似珊瑚那个多心的,只要你好好伺候,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莲枝只得福了福身:“是,嬷嬷。”
于嬷嬷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却是带了个小丫鬟,出府去了。目的地,正是太师府。
另一边,江子兴终于挑了一件满意的石青色长衫,将有些干枯的头发也打了发油,梳得顺了,又指点了下人准备的礼,便准备带江絮出门,往晋王府上道谢。
才刚吩咐下去,便听下人来报:“老爷,右布政使白大人拜见。”
“什么?”江子兴皱起眉头,“白义盛来干什么?”
他有心不见,但人都到府上了,他也不好撵走。不管怎样,右布政使可是从二品的官职,仅比他低半级。朝堂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点礼数不能失。
皱了皱眉,说道:“请到书房。”
一刻钟后,书房里。
“白大人光临敝舍,不知所为何事?”江子兴客气道。
白义盛是个身材不高的男子,皮肤倒是很白,略有些胖,此时冷冷一笑,臃肿的眼皮便挤成一团,将一双眼睛遮得只有一条缝大小:“江大人,最近春风得意啊?”
“不敢。”江子兴见他阴阳怪气,心里有些不悦,他可不记得得罪过这位右布政使?
白义盛冷笑道:“不敢?还有江大人不敢的事?”
“白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江子兴也冷下脸。他可不记得得罪过这位右布政使,连拜帖也没有一张,一大清早就来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忙得很,如果没有要紧事,才懒得招待他。
白义盛一拍桌子道:“你女儿仗着燕王和晋王殿下的提亲,嚣张得不行了,把我女儿的脸都打肿了,还打落她两颗牙齿,这笔账怎么算?”
江子兴一愣,随即道:“绝无此事!”
他家絮儿,别的不敢说,绝对头脑清晰,不会做出这种不智之事!
“难道我女儿的脸,是她自己打的?我女儿的牙齿,是她自己打落的?”白义盛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我道江小姐不过一个小小女娃儿,为何如此心肠狠毒,又胆子比天大,原来是江大人教唆的,真是长眼了!”
江子兴冷笑一声:“白大人休要胡说,我女儿的脾气,我最懂得。那是温柔贤淑,事事礼让,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退一万步讲,便是她做了,也是你女儿做出不可原谅的事,伤害了她!”
“江大人不肯承认是吧?既如此,把你女儿叫出来,咱们当面质问!”白义盛叫道。
江子兴淡淡道:“叫出来就叫出来。但白大人须得把令嫒也叫出来,才叫对峙?”
若不然,只叫江絮一个人出来的话,叫什么对峙?分明叫审问!
“好!”白义盛道,扭头对外头等着的小厮说道,“去马车里把小姐请出来。”
江子兴听罢,扬了扬眉,始知道白义盛是有备而来,故此心里设了一分提防。
不多时,江絮到了。
“老爷。”江絮福身行礼,“女儿给老爷请安。”
在外人面前,她叫一声老爷,倒显得敬重。江子兴听了,很是高兴,为江絮在外人面前给他面子。
“嗯,起吧。”江子兴点点头,“这位是右布政使,白大人,絮儿见过白大人。”
右布政使?白大人?江絮心里一跳,飞快转动起来。最终,她没有福下去,而是咬着唇,一脸控诉地看着白义盛,双眼含怒。
“絮儿?”见着江絮的表情,江子兴心里一突,难道昨天当真发生什么?
江絮才低下头,对白义盛福了福身:“见过白大人。”
然而声音里的愤怒与委屈,却是任傻子也听得出来,白义盛顿时怒哼一声。
“絮儿,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江子兴却拉过江絮,低声和蔼地问道。
江絮瞥了白义盛一眼,说道:“白小姐欺负我。”
“好啊,恶人先告状起来了?”白义盛听到后,立刻转身过来,怒目看向江絮:“明明是你这小丫头打了我女儿的脸,还把她的牙齿打掉了,竟然反口说我女儿欺负你?”
江絮咬了咬唇,顿时一脸气愤与冤枉的表情,抬头对江子兴道:“老爷,女儿没有。女儿昨日带红玉出门,到季芳楼赴宴。白小姐几次欺负我,姐妹们都能作证的。”
“老爷相信你。”正是夺得江絮信任与依赖的好机会,江子兴如何能不把握,顿时表现得如同一个护犊子的慈父,扭头对白义盛冷声说道:“白大人,令嫒被打脸的事,我们兴许证明不了清白。但是令嫒的牙齿被打落,这可是无稽之谈了!”
江子兴又岂是傻的?白白叫人欺负到门上来?
别说他相信江絮不是傻子,不会做出那种得罪人的不智之事。便是江絮果真做了,那他也得维护,毕竟这是江府的脸面,他不容任何人侮辱。
“老爷,小姐到了。”这时,下人传来声音,紧接着白灵卉走了进来。
白灵卉今日穿着一身白底素面裙子,面上挂着一块纱巾,令她玲珑娇小的身躯,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走进来后,对白义盛福了福身,又对江子兴福了福身:“江大人。”
最后,目光落到江絮的身上,顿时露出又怕又气的表情。偏又不敢言似的,咬唇低下头,站到白义盛身后。
“卉儿,把你的面纱摘了,让江大人看看!”白义盛说道,抬头看向江子兴,“叫他看看,他的好女儿,把你打成了什么样?”
白灵卉垂着眼睛,把面纱揭开了。顿时,江子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白灵卉的左脸,肿如馒头高,明溜溜的,喑哑发紫,与右半边莹润白皙的脸颊,顿时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对我家卉儿做的好事!”白义盛大声怒道。
江子兴眯了眯眼:“白大人,我女儿不过是一介女子,哪里来的力气,把你女儿打成这样?别说她是女子,便是男子,如你我二人,可能一巴掌把人打成这样?”
他曾经不留余力打过江絮,也没见江絮的脸上肿成这样?何况,他隐隐记得,打过江絮之后,第二日江絮的脸上便好了?再看不出半点痕迹的。
“何况,你我都不见得能打落旁人的牙齿,更何况我女儿一介小丫头?”江子兴又道。
白义盛顿时怒道:“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
“事实如此。”江子兴淡淡说道。
这时,白灵卉双眼含泪,把面纱重新戴上了,扯了扯白义盛的袖子,低声说道:“爹,咱们走吧。他们仗着燕王府河晋王府的势,不把咱们瞧在眼里,女儿这个亏只能是咽下去了。”
“我白义盛从不吃哑巴亏!”白义盛顿时怒道,扬手指着江子兴:“你不认是吧?我这就带着女儿,告到圣上那里去!”
说到这里,他看了江絮一眼,冷笑道:“皇上可不曾下圣旨呢,如今你什么都不是呢,且莫嚣张!”
说着,领着白灵卉就往外走。
“你便是告到圣上跟前,你也解释不清,为何我女儿能把你的脸上打成这般,又为何打得落她的牙齿?”江子兴在他身后冷冷说道。
白义盛道:“皇上若不管,本官便让天下人管,这个哑巴亏,本官不吃!”
等他宣扬出去,人人都知道,江絮仗着有燕王和晋王求亲,便嚣张惹事,无法无天。届时,看江絮的名声往哪里搁?
世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更是事不关己的时候,永远不嫌事大。到时江絮的名声,只怕臭不可闻!
而她的名声臭了,如何还能嫁入皇室?
这便是*裸的威胁了。
江子兴顿时沉下脸:“白大人且慢!”
白义盛停下脚步,扭头道:“江大人还有何话讲?”
“你想要什么?”江子兴沉声问道。
他这时若再看不出来,白义盛是来讹人了,他就是天下第一大傻子!
白义盛的眼中露出得意,拉着白灵卉又走回来,昂着下巴说道:“江小姐要嫁给哪位王爷,我女儿也要嫁给哪位王爷!而且,我女儿要做正妃!”
“哈哈!”江子兴听罢,顿时气得笑起来,“白大人还没睡醒吧?要我借白大人一张床,再睡一觉吗?”
可笑极了!他家絮儿要嫁谁,白家小姐就嫁谁?白义盛的脑子没坏吧?而且,还要他家絮儿做侧妃?这种白日梦,他也敢做!
白义盛骄傲地扬着头,仿佛勉为其难地道:“若不然,江小姐做正妃,我女儿做侧妃,也可以!”
江子兴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若是这样的话,他倒是有几分明白,白义盛想的什么了。
在白义盛想来,燕王是不好惹的,若只有白灵卉嫁过去,不论为正妃为侧妃,只怕日子都过得战战兢兢。而如果跟在江絮身后,什么都有江絮这个正妃挡在前头,她只安安静静做她的侧妃就好了。既享受燕王妃的名头,又不必付出代价。
而晋王呢,京中一直有传说,那就是个绝世大扫把星,克父克母克下属的。但如果白灵卉嫁过去为侧妃的话,不管晋王要克谁,都捡着跟他最相近的克。所以,如果真要死人,最先死的一定是身为正妃的江絮。
“白大人的算盘打得真是精明!”江子兴明白了他的想法后,眼神越来越冷,“白大人想借我女儿做垫脚石,也要瞧瞧,那两位殿下的坑,肯不肯让你女儿入?”
想做侧妃?可以啊,他家絮儿可以不拦着。江子兴也没指望,两位殿下不论谁娶了江絮后,今生今世就江絮一个正妃。早晚要娶侧妃的,娶谁不是娶?
只不过,白义盛凭什么认为,讹了他就能让白灵卉做侧妃呢?要娶谁,不要娶谁,难道不是两位殿下说了算?
“恐怕白大人找错人了。”江子兴冷笑一声,再看白义盛,顿觉可笑。
愚蠢和贪婪一样多的蠢货!
“本官并不认为。”白义盛眯眼笑了起来,看向江絮的眼神,格外热忱,“谁不知道,燕王殿下和晋王殿下为了江小姐大打出手呢?两位殿下都会江小姐情有独钟,想必江小姐应下亲事时,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不在话下吧?”
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白义盛觉得,江絮在裴凤陨和裴君昊的眼中,分量足够重。所以,不论她想嫁给谁,最后嫁给了谁,顺道提一句让白灵卉做侧妃,都是一句话的事。
江子兴的眼皮都抖起来:“白大人太看得起小女了!”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无耻的人!便连他自己,面对白义盛都觉得自愧不如!
白义盛不以为意地道:“是江大人太自谦了。”
站在他身后的白灵卉,始终垂着眼,不发一语。
江絮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白灵卉身上,忽然淡淡一笑,说道:“恕絮儿无状。敢问白大人,如此究竟把白小姐当成什么呢?阿猫?阿狗?我想带到哪里,就带到哪里?”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世白灵卉做了四皇子的侧妃。并且,把正妃服侍得很好,虽然四皇子妃对她也骂也打,倒是留她一命,偶尔也叫四皇子到她屋里歇下。
这个女人,心计深得很。江絮并不认为,一个心计深的女人,没有自己的骄傲。而白义盛如此光明正大地羞辱,白灵卉能咽的下去?
白灵卉的身子一颤,抬起头来,两束充满怨毒的目光,直直朝江絮看过来。
江絮!江絮!白灵卉心中大叫着,这个可恶的女人,抢了她的一切!
凭什么燕王殿下的眼里只有她?凭什么?
想起裴凤陨看向江絮的温柔目光,又想起裴凤陨看向她时,如同看木头桩子的漠然,白灵卉的心中充满怨毒与不忿!
如果没见过裴凤陨那样温柔的目光,她还可以接受裴凤陨看向她时的淡漠。可是她见过!而那样温柔的目光,只对江絮一个人才有!
“如果你不选择燕王,我就把你换衣服时被野男人看光的事,抖露出去!”白灵卉看着江絮,嘴角慢慢浮起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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