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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金发青年抬起头,果真是迪诺所熟悉的那副面貌。他收回搭在尤利肩上的胳膊,凭借自己的力量站稳。
“诸位,”站在甲板中心的金发青年挺拔而立,目光凝重而温纯,若不是面色稍显苍白,任谁都不能想到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恶战,“这里的情况……我都已经了解了。发生这种无可容忍的事,无论是谁心中都会驻扎一个复仇者。可是比起被仇恨冲昏理智,被沉痛蒙蔽了内心,越是如今这般艰险的处境,我们越要沉住气,不能让痛苦左右我们的大脑,任凭事态走向敌人的预谋……”
站在不远处的尤利无声叹息,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与被众人遮挡住身形的白色人影低声耳语。
“说实话我有些担心……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虚弱的模样。”
“我也没想到他会伤成这样……谁都没想到‘北方的人’会拿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当诱饵,就当时那个场景,以的秉.性而言,哪怕是识破了也会那么做吧……不,应该说,他早就看出了不对。”与尤利交谈的那人蹙了蹙眉,“毕竟以的敏锐和超直感……他不该被那个高明的谎言蒙蔽。”
“你说得对,”尤利注视着前方英挺秀拔的背影,无意识地拨动腰间的红彩面具,“看来高卢的那位‘总督大人’,真的将的弱点研究的很透彻呢。”
“是弱点还是优点,现在还无法断定。”安然立于阴影中的白衣青年飒然一笑,狭长的手指抵上立乌帽的边缘,另一手轻抚蝙蝠扇,将扇面推开几许,“如果不是这样的一个人,或许,我们现在都不会站在这里吧?”
尤利同样勾唇一哂,微卷的棕色短发服帖地垂在脸颊两旁,更衬得眼眸漆黑明亮。
迪诺此刻却是无暇关注这骤然绽放的夺目笑容,他盯着自阴影处现出真颜的白衣青年,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山本武?!!
不,不对……能在这个时代出现,还是以这么一副衣着站在彭格列初代身边的,应该只有那个人——
朝利雨月,彭格列初代的雨之守护者。
那么……这个尤利又是谁?
迪诺将目光转回原处,细细回想众人的态度,觉得这个叫尤利的青年应当不是一个毫无名气的小人物。然而,在mafia间流传的资料里,从未听过有关这个人的记载……如果是彭格列刻意雪藏了信息,特意隐藏这么一个人的存在,那他此刻需不需要蒙住自己的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这段‘历史’?
迪诺忍不住苦笑了起来。基于mafia的《同盟*保护条例》,身为同盟家族boss的他最应该避讳彭格列这些敏感的隐秘……事实上窥探他人记忆本身就是一种违背道义的行为,虽然这一切并非出自他的本愿,可终究不占正理。
然而可怕的是,就算他闭上眼睛掩上耳朵,这些画面仍像无孔不入的水流,被他“看”见“听”见,在他的脑中以更清晰的像素无序地播放着。
“你身上的毒虽然暂时压制了,但并没有完全肃清,更不适合进行激烈的战斗。”尤利挡住的必经之路,仿佛吸收了所有光线的黑瞳透着决不妥协的漠然,“你以为被高提纯的□□割了一下,跟你被蚂蚁咬了一口是一个性质吗?”
“不想大出血至休克而死,就给我回去。”
停在楔形船杆的一侧,略高于尤利的视角很轻易地望进了那双纯黑色的瞳仁。他看到了那双眼中的坚持,也同时让尤利看见了他眼中的无奈。
“优,我没得选择。”
“‘北方的人’并不是真的想和我们和谈,他是在向我示威。”
“如果不能让他们生出忌惮,或许用不了几天,这艘船上的悲剧就会再一次发生,甚至源源不断地重复下去。”
“所以,我必须去。”
一行海鸥扑棱着翅膀,落在船桅最上方的横条上。
它们还未停稳身形,就被一股巨大的震动惊得四散而逃。
一只修长矫劲的腿凌厉地扫向的下盘,被侧身躲过,踢在了后方的副桅杆上。
木制的桅杆应声而折,在倒下前被腿的主人一把抓住。
然而那一招攻击并未停止。
其主人借机向前,凌空的长腿就势一弯,蓄积了大半力量的膝盖精确地顶在了的腹部,迫使他不得不弯下腰,以半个身体悬空的姿势被按压在桅座外延的栏杆上。
“一个重伤濒死,几乎丧失大半战斗力的首领谈何忌惮?”直至耳边的鸟鸣停歇,尤利才慢慢地开口,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讥嘲,“就连我都能这么简单地制服你,还不够说明你此刻的状态有多么糟糕吗?”
“……我可没有想到你会动真格。”这个尴尬的姿势似乎也不能让彭格列自卫团的年轻首领变色,他任凭棕发青年禁锢着自己,反剪着双手,却是如同闲聊一般,在唇角漾起了一丝璀璨的笑意,“如此粗暴地对待一个伤员,这不是正确的待客之道啊,尤利船长。”
“哦?那么从这里丢下去怎么样,我觉得以彭格列先生你的自觉,一定不介意我把你当成铜头铁骨刀枪不入的超人。要飞一次试试吗?”
“……不。请对我温柔一点。”即使不回头也能想象身后那人是怎样一副乜眼冷睇的表情,“这个姿势有点累人,我可以抬一会儿头吗?”
“不行。”
“……其实我感觉我好像要旧病复发了。”
“复发了正好,g正等着你什么时候昏过去好用铁链把你困在床上,现在大概在研究铁链的牢固度吧。”
“我的毒……”
“我有带针管,要给你扎一下吗?”
“……”示弱失败的卸下不抵抗的轻松姿态,前额有橙红色火光转眼即逝,只一晃神的功夫,看不清他是如何做到的,等到红光消失的时候,他已挣脱了尤利的束缚,反客为主,从身后按住尤利的肩。
“优,这是乱世,”他微微附身,凑近棕发青年的耳边,以他从未听过的慎重语气低语,“我们都没有按自己的意愿决定‘是’与‘否’的权利。”
“就算明知前方的道路通往死亡,有的时候我们也只能往前走。”
洒在耳际的热气被风吹散,残留下来的是余温褪尽的寒冷。
可在尤利被这股严寒彻底包裹之前,那从不炙人的温暖再次出现在他的身侧。
“何况,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地被他们取走性命,”低沉的笑声伴着右手重重的一压盖在他的脑袋上,“我的伙伴,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可如果让我——”
“优!”敛去了所有的笑意,按着他的肩膀转过身,金红色的眸中汇聚着浩如烟海的凝重与认真,“我绝不同意。你是我的同伴,挚友,战友,不是替身。而我·vongola,也从来不需要任何人替我承担风险。”
“可这是能将风险降到最低的做法。如果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完好无损正值巅峰状态的彭格列首领……”
“我不同意。”
“比起带伤洽谈,从头至尾都没有受过伤的‘彭格列首领’,不是更能让那帮家伙惊疑,更能让他们有所忌惮,而不敢再在这片海域乱来吗?”
“即便如此——”
“,”尤利将断裂的桅杆重新绑好,顺势打断了的话,“如果我不顾你的意愿,将你弄晕了丢进舱里,你会怎样?”
“……我会生气。”
“既然这样……”尤利系好木桩上的绳结,偏头对弯起狭长的星眸,“那你就去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