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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涟漪起,画卷开。
……
“你为什么不死在那!回来干嘛,你为什么要活着回来,就你一个人,凭什么活下来!”
定都城城主府中,张衡怒极一扫桌上的器皿,乒乒乓乓碎了一地。猛的站起取过兵器架上的一柄连鞘长剑,一把撸下剑鞘,粗鲁的砸向身侧,砸翻了座椅,惊醒了夫人。
见张衡双手持剑便是要一剑劈死跪在地上的张登,夫人无暇伤痛飞扑到张衡脚下,死死的抱紧大腿不让其上前半步,哭丧着恳求着,“老爷,放了登儿吧。”泪流满脸。
“你放开我,我非宰了这逆子!我张家世代忠良,堂堂黑甲军竟做了逃兵,愧对先皇愧对列祖列宗啊!”张衡怒吼着,眼角含着泪水,可忠义之事不得不啊!
张登铁打的面庞铁青一片,泪水止不住!顺着嘴角滴落,死死咬紧牙关,不能解释,无力解释。
这番动静已然惊动了他人,“儿子你不要了?好!我要!”一红衫夫人闯了进来,先声夺人,飞扑到张登身旁在其耳畔轻声几句,便狠狠的踹了其一脚示意,大吼道,“快走!”
张登扎了根的双膝此时猛地连根拔起,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父亲,张开嘴要说些什么,却发觉无力回天,罢了留下一声浑厚的喘息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堂堂定都城守将张衡,顶天立地的汉子,此时却连手中剑都握不住,铿的一声手中长剑跌落在地,伴随着伏在地上的夫人哭泣声,心若枯朽,一碰,碎成一片渣滓,随不了风,入不了土。
……
雪方晴可天阴沉,不知时却以傍晚,骑马穿过人群,人皆回家,而我却无家可归,出了城门。
连绵的大雪可算是停了,皑皑白雪苍莽一片,有些冷,紧了紧衣襟,“去哪啊?”不由得苦叹一声。
停驻了好一阵,就连身下的马都烦得打了两个响鼻刨了刨土,漫无目的一扯缰绳,缓缓前行,听天由命。
……
夜深了,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浑浑噩噩望见了灯火,快马上前。
一座营寨,孤身一人的自己让那箭塔上的人好奇。
两声问话,含糊回答,反正莫名其妙的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吃喝无忧,打架管够,醉生梦死露凶像,降住了土匪头。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许久,过了寒冬,续起了胡须,疲懒不知盛夏,挠起了虱子,记不得多久,人算是废了一半。
……
“大蟒山的人不懂规矩,手伸错了地方。”疤眼的秀才叫周雀,吃了张登的一枚卒,轻声道。
张登酒不离手猛饮一口,斜眼瞄了一眼就随手跳马吞掉枚象,开口道,“惹到咱了那就招人作了他。”
“那就杀几个立立威。”随后又吃了一枚卒,手里把玩着棋子悠悠说道。
“小打小闹玩儿呢?”唾一口嘴里杂碎,讥笑说道,说罢张登出车吞了士,毫不在乎其身旁老帅居中,自陷绝境投身虎口。
来送咱就吞,提帅随手拱掉了车,问道,“那你是相中大蟒山那地方了?”
浑身散发着酒臭,说着让人无法苟同的酒话,“我是无所谓,可这般宵小总在你眼前瞎蹦达着实眼烦。将军!”猛的拔高音调,当头炮蓄势已久。
不急不缓横走一步避开了锋芒,“地方能给你腾出来,那你接着?”拿捏着棋子迟疑不定。
“正好给我养老。”张登颓废的语气着实不讨喜,笑道。
“用人自己调,打下来就给你了。”周雀倒也光棍,开口就把别人家的饼划给了张登,别看此时张登那邋遢模样,可当初酒醉暴起时的场景历历在目,此时想起脖子不免有些隐隐作痛,好在他又说了些醉话,万幸自己又听了个清楚,根正苗红,自己没那么大野心,但却无妨我傍上一棵大树。
懒得一身骨头生了锈,浑身长毛离烂不远了,颓废过了劲儿,真得找些事儿动弹动弹,活动下筋骨。“那就说定了,再将!”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着实开心笑道,蓄势已久的马终于等到了出城的老帅,躲无可躲。
周雀愕然,无暇于下棋竟疏忽了这一手,竟一推棋盘耍赖道重来重来。
张登见状,猛饮一口酒笑得很洒脱,殊不知,此时颓废的他锋芒毕露!
……
大蟒山也不过如此。
“敢不敢报个名号,好让爷爷我死个明白!”一虬髯大汉被五花大绑跪倒在地上,怒目睚眦,死死瞅着张登。
张登也不回答,双手持刀于胸,噗的一口酒雾顺着九环大砍刀刀尖滑落,在那人恐惧的瞳孔下,两步上前一脚踹倒,大刀向其脖子砍去!
噗哧血雾迸溅,淋得是张登满脸彩,抬手一抹道道红,扛刀于肩转过身,看向那些吓坏了的鹌鹑恶狠狠道,“有不服的没?”
唾一口血沫,可算是宣泄得尽兴,过瘾了!不忘叫骂道,“一群窝囊废。”
“记住了老子大名邓花,大蟒蛇归我了!”撰了个匪号,振臂一挥,“跟着老子混的有酒喝,走!”强势下的归心。
……
“那就这样了?”待大蟒山安定,周雀前来相叙,开口一句问话,却是问愣了张登。
换了干净衣服,却懒于打理胡须索性刮个干净,此时看来张登还算个人的模样,听罢这话一挑眉角,反问道,“还能咋的?”
“张麻子那边见我夺了大蟒山心中不忿,寻思分一杯羹,却被我赶了回去,走时不忘骂骂咧咧说些不干不净的话。”周雀叹了口气,吐了口苦水儿。
“不爽?”张登嘴角微微上扬问道。
周雀点头。
张登一拍桌子猛的站起,快步走出竹屋,砸响那面锣,待众人齐聚,“操家伙,随我灭了张麻子!”
一呼百应!
……
覆灭了张麻子,庆功宴。
周雀敬了张登一杯,暗自咂舌,却含苦涩道,“咱风头尽出招人嫉恨啊。”
“谁?”张登搁置了酒杯,问道。
“青驼岭王家兄弟。”
“作他!”张登狞笑着恶狠狠道。说罢摔杯为号,众人侧目,“有人不服咱,怎么办?”
“弄他!”砍,作,灭,打他丫的,叫嚣层出不穷,就是不怂!
……
“我看史向阳那老家伙不爽。”周雀喝了口闷酒,说道。
“作他。”张登随口道。
周雀笑了笑,放下了酒杯直愣愣的看着张登,叫人直发毛。“就这么乐意被我当枪使啊?”笑道。
“我爽啊!”张登同样笑道。
两人同时举杯,不约而同的碰了一下。
……
一花甲老人孤身前来大蟒山拜访,唤一声,史向阳前来投诚,城门打开周雀抱拳相迎,“史老别来无恙。”
“周大当家的见笑了。”献媚般的神色恭敬道。
周雀却连忙摆手,史向阳却是不解,只闻周雀道,“可不敢当,邓大当家的在里面,请。”
史向阳心中一突,周雀此人竟甘愿委于人下,那这方圆百里的地界,岂不是拱手让给了那神秘崛起的‘邓花’,成了人家的天下!?
“史老,请!”周雀见其愣在原地,不由得唤道。
“好,好……”打了个冷颤,传闻是凶神恶煞般的人物,怎么会好伺候。
……
东青着实打出了一片天!
直到,
“坏事了。”愁眉一片的周雀叹息道。
“怎么?”未曾见过周雀如此愁容,不由得问道。
周雀徐徐道来定都城的那桩袁林惨案。
张登少见的沉默。
“定都城岂会善罢甘休。”周雀沉思道。
张登沉默不语。
周雀见状却想试着张口,又闭了起来。
张登面若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