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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言情独家首发
床上的人一身黑色西装,闭着眼睛,没了脸色微红跟酒气,都看不出他是个醉酒之人。从不耍酒疯,这也是良好的教养吗?
没有那锐利的眼神,这一刻他只是个睡着了的英俊男人,有着成熟的味道,素日因他而产生的心安此时却散去,那种想问却又不敢的怯懦,矛盾,心痛,繁杂的情绪交织成一片。
黑暗中,她轻轻凌空抚摸着顾晏之的脸庞,在脑海里按照记忆描绘他的模样,不小心触碰到温热的皮肤,触电般地迅速收回手。
许安然,你怎么了?许安然,这样你就难过了吗?
人的*是不是真的没有止境?
她一个人蜷缩在离顾晏之远远的地方。床再大,寂静之夜,还是能听到那不缓不急的呼吸声,一声一声,敲击在她的心扉。
沉入睡眠的顾晏之,迷糊中好像回到十九岁那年第一次看到习阮芝的时候,“阮阮”,多久没梦见她了,还是一样漂亮!
伴着顾晏之梦呓“阮阮”,她心沉落寒潭。
就像四年前新婚那晚,她听到他的低喃,下意识应到,却看到醉眼朦胧地抬起头,显露出茫然的双眼。后来她才知道那不是喊她,而她也终于知道了他对她一见不忘的原因,仅仅因为一个相同的昵称。
高三学习繁重,伙食自然好些,以至于大一开学时,她携着120多斤的体重挺进了宿舍。那会儿,在全宿舍骨感美女里,她鸡立鹤群。软乎乎的脸蛋,总给人一种想上手蹂躏的感觉,而为此,被舍友赠送“软软”外号。
那次,在学姐宿舍,这个外号给了他多大的冲击?难怪,他看到她的第一眼,神色莫辨。
顾晏之,你既然那么爱她,那我呢?明明没把她忘记,那靠近我,跟我交往,娶我又是为了什么?
越思索,思维似乎越清晰,往常在脑海里反复重复的想法不断加深加深。
顾晏之什么样的名媛淑女没见过,究竟看中她什么?是因为她家境平凡,性格温和,为了家庭为了孩子,哪怕知晓了什么也没法计较他心里怀揣着别的女人?
不,都不是。
是因为他根本不在意结婚的对象是谁,只不过刚巧她在他需要结婚的时候被他撞上了!
许安然在心里暗自复述:没有我,就会是别人!我不过是碰巧!
嗬,这个世界,总是那么轻易令人绝望!
这里实在压抑得令她窒息,抓着手机下床,许安然走到楼下,喝了两杯红酒,回到女儿的床上,孤眠一整夜。
**
宿醉的后果是,顾晏之醒来时,脑袋跟被碾压过一遍似的,揉着太阳穴起身,旁边的闹钟上显示着九点半。
对怎么回到家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打开房门,到处都找不到妻子的身影。
“先生,你起来啦?”帮佣张阿姨拎着新买的菜,看到顾晏之打招呼后直接进了厨房。
顾晏之也跟着进了厨房。
想起早上太太的吩咐,张阿姨关心地问:“先生,要不要蜂蜜水?”
“不用。”顾晏之打开冰箱倒了杯牛奶,然后不经意地问:“你看到太太了吗?”
“太太早上七点就出门了。她吩咐我不要叫你起床的。”
“哦!”
许安然的个性他很了解,不外乎早早去了金水湾看女儿。回到房间,顾晏之直接打了通电话,“韩子睿,昨天我怎么到家的?”
电话那头,韩子睿边翻着资料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那么晚,当然是斯年送你的了。”
“我是说我怎么会回家?”前几年,每到她的忌日,他都是宿醉睡在外头。顾晏之对自己一早醒来,躺在自己的床上,不禁诧异,而且有几分担忧。
想到自己老婆的提醒,韩子睿回答变得认真,“你昨晚自己突然叫着要回家的。”
得到答案,顾晏之立刻挂了电话。
韩子睿想起好兄弟醉的不省人事,嘴里还喊着老婆女儿的名字的场景,联想起老婆的猜想,嘴唇露出一丝笑意。有些事,慢慢地终究会淡却的。
今天的行程是从下午开始的,空闲了一天半,换了衣服后,顾晏之直接去了公司处理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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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早早地就出来,许安然漫无目的开着车瞎转悠。
莫名地开到郊外一处休闲风景区。
安静地靠在车座上,许安然的心也随之沉静下来。
大二的时候,她不就想通了,这世界哪来那么多情情爱爱!结了婚,有爱情,没爱情,还不都是一样生活,谁又知道爱情的背后不是欺骗,谁又敢说没爱情的背后就无真心?
她扪心自问:这几年不好吗?
答案是:虽然跟当初她的设想大相径庭,却也说不得不好,没有争吵,平淡安然,这是她所求的。
可是,现在,她觉得不一样了,这段婚姻缺失了什么。
缺了什么?是爱情吗?
中午,一家环境清幽的餐馆包厢内。
“顾太太今日怎么这么空闲啊?”
晌午,许安然收拾好心情,正好大学好友尤安安打了电话约她出去,她想趁此放松放松,就赴约了。平时她是个比较宅的人,平时别人约三回她才应邀一回。
“陪你过节嘛!”今天刚好七夕。
尤安安跟她一般大,家境富裕,却至今还单身,家里人催的跟什么似的,就她一个人泰然自若,把剩女不当回事。
显然身经百战,尤安安嗔怪道:“有你这么往朋友身上戳刀子的嘛!”跟家里人不同,许安然从没有对她保持单身发表过什么意见,她自然也乐得轻松,对于这样的打趣,她毫无芥蒂。
“也没瞧见你身上被戳出窟窿眼啊!”
“啧,这嘴伶俐的,你家顾总怎么受得了的。”
许安然但笑不语,她怎么会对着顾晏之耍嘴皮子,或者说怎么敢。明明他对她收敛了凌人的气势,结婚这么久了,她心里总怀着一份忐忑,只是这实情,不足为外人道也。
今天本来就怀揣心事,尤安安本身心思没有细微如尘,自然读不出好友心里的话。只爽快地喊服务员点餐,早上就没吃早饭,这会儿五脏庙正闹腾呢!
“今儿个你生日,可甭跟我客气,想吃什么点什么。”
竟然有人记得今天是她农历生日,许安然愕然,随即感动划过心底。
“嗯,你看了我再看。”
她抬头看向对面翻着菜单的好友,栗色中长发遮住半张脸,白皙后颈露出,白色修身裙包裹住姣好的身材。
许安然毕业于b市著名学府b大,大学的时候,宿舍里四个女生走在路上,绝对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毕业后,尤安安与其他两人都回了家乡,去年秋天据说为了躲避家人的逼婚才回到b市。可是,这样一个清丽佳人,为什么不愿意结婚呢?她不说,她也不问。
“这个,这个,和这个……”尤安安火速点好几个菜。
许安然听着连续几个菜都是荤菜,接过菜单扫了两眼,补上两个清淡点的,加上一个汤就齐全了。哪怕她口味不偏向清淡,但是大夏天的,菜色如此重口,也不能不防着上火。
服务员迅速出了包厢,轻轻扣上门。
许安然直觉尤安安今天找她,似乎有别的什么事情。
“你今天怎么想起找我出来吃饭啦?我可不信是专门为了我生日。”
“瞒不过你啊!我想辞职开一家咖啡厅。”尤安安盯着许安然的眼睛,坚定地吐露出来意。
许安然一顿,“需要多少?”尤安安语气之坚决,说明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尤家财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是没有多少家族会允许女儿28岁,婚事还未定。虽说现在这个社会男女平等了,女人跟男人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尤其在家族中的女孩。安安要想婚事自由,就必须要做出牺牲。而目前来看,她选择继续同家族抵抗,同时独立出来。
“我在之前小有投资,但是现金不多,只有80万,卖一套秋庭七十多平的公寓,还需要50万。”
尤安安在b市没多少能开口借出50万的朋友,许安然的话让她原本的三分忐忑消去。豪门阔太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许安然家世普通,来之前,她根本只有五分把握。
计算了自己这几年的储蓄,几乎都是顾晏之给的家用跟置装费,他根本不关心这些钱她花在什么地方,所以这笔被存起来的钱已经小有金额。尤安安的性子,她知道,不会是诳她的,既然没提还钱,也就是算入股了。
以前,别说随随便便拿出50万,就是5万,按照她原本毕业后的计划,恐怕都拿不出。不缺钱难道就是嫁给有钱人的好处嘛!许安然做好决定,默默地在心里叹一声,“我给你六十万,不插手管理,算我20%干股,钱明天打给你。”
“好,律师方面我找。”亲兄弟,明算账,尤安安对于许安然如此爽快感激不已。
谈好重头,菜刚好端上来了,两人心情都很愉悦,八个菜,居然消灭得差不多(也有菜量小的原因)。
“安然,苏眉这个月底二婚。她真是越过越回去了,这回嫁的还不如上回,是个四十多岁的富商,那边儿子就比她小几岁。”
饭后,小口喝着汤,想起另外的大学同寝室友尤安安感叹。
瞧瞧许安然,跟她名字相衬,满身安然,大学刚进学校,谁都没想到这个县城里的姑娘会是她们中间嫁的最好的。当初苏眉自诩四个人里头最漂亮的,如今却跟自己爹差不多年纪的老男人结婚。
听到苏眉的名字,许安然皱了皱眉头,“人各有志。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不会同情苏眉,苏眉恐怕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别人的同情。真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别人渴求真心,渴求爱情,而她苏眉放着好好的青梅竹马公务员丈夫不要,撇了女儿,上赶着给人做三,闹死闹活离婚了,人家又不要她,有什么意思。
尤安安懂她的言下之意。
她们都记得到大二的时候,才知道苏眉有个多年的男朋友,家里开着超市,小有钱财。明明她在学校里跟别的男同学暧昧不止,那男人对她感情始终没变过,逢节日,必送惊喜。大四的时候,她怀孕了,那人二话不说跑来求婚。
尤安安当时就跟许安然说,他确定这孩子是他的嘛?
“齐鸣锐再婚了吗?”
许安然对苏眉的关注度不高,不过她很好奇,那个痴情男如今如何了!
“还单着呢!”是个好男人,可惜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明知道不值得爱,一头闯进去被伤了,也该他自己承担。
下午两人顶着热天,一同闲逛了一圈,许安然毫无战绩,尤安安满载而归。
临分开前,许安然最终还是叮嘱尤安安对她投钱给她的事保密。尤安安也许明白为什么,也许不明白,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她相信她不会透露出去就行了。
回家吗?
许安然扶着额头,车前一辆又一辆车开过去,她还是烦躁地无法做出决定。
手机铃声响起的瞬间,她刚准备启动车子去金水湾。
“安然,你在哪儿?”
一如既往淡漠的声音,这是是她的丈夫,从里面听不出任何情绪。
“有事吗?”
还未至下班时间,能得到他的联系,又是这样的开头,说明他又要出差了。
果然,“我现在要去s市,大概两三天就回来。你照顾好糖糖。”顾晏之拧着眉头,看着手表,想再说什么,但未再开口。
“嗯,我知道了。”许安然随手就挂了电话。两三天给她缓冲一下吧,她实在不想现在看见他,不知道是不是连上天都在帮她!
顾晏之盯着挂断的手机,总有种错觉,他忽略了什么。
等到顾晏之回来已经是三天后,下了飞机,没有再像过去大多时候那般直接去公司。回到家,空荡荡的,没有半丝人气,霎时,原本的心情一扫而空。
而本该呆在家里的许安然,坐在肯德基里,对面坐着一个明艳夺人的女人。
“真的决定走了?”
女人微笑着看着儿童游乐区内玩得兴致盎然的糖糖,眸光闪过黯然,“嗯,决定了!”
“什么时候走?靳容他知道吗?”
三天前那晚,许安然去金水湾后,从婆婆口中听说靳家大少与冯家大小姐即将联姻。靳家大少靳容,顾晏之的发小,也是眼前这位元岚五年的交往对象。
“知不知道又如何?他会为了我不去跟冯氏联姻吗?”元岚眼神飘向玻璃外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同她孤冷的心如此的不相同。
可能吗?元岚知道那不过是奢望。他于她,是心中的唯一,她呢,对他来说,不过万紫千红中一朵美艳的红玫瑰。去了红玫瑰,还有粉牡丹,白百合……她已经任性够久了,该结束了。所以她不再去奢求得不到的答案,这么多年的等待,既然注定分离,那又何妨走得潇洒一点。
久久的凝视,许安然从元岚脸上寻到了,心灰意冷,怀念,释然……唯独没有犹豫。
元岚曾经是许安然辅导员,同为女人,比之没有多少交集的靳容,许安然从心底认同她现在的决定,劝和的话在心里大了个转,又吞了回去。
兄弟面前,靳容名义上,承认元岚是他女朋友,但明里暗里交往的女人不在少数。跟别的那些莺莺燕燕不同的是,元岚在靳容的身边安分守己,不求名利地呆了五年。名分没有落到实质上,元岚说到底也不过算是靳容的众多情人之一。
作为美国名校硕士毕业的学生,b大学生口中的女神老师,已经二十九岁的元岚完全可以找到对她忠贞不二的优质对象,过上舒适安稳的生活。谁会平白地作践自己?都是狗屁爱惹得祸!
元岚临走时丢下一句,“等我安定下来,发邮件给你。如果需要帮忙,不要客气。”
一个女人有多少个五年来挥霍?许安然自问,并将那句话记在心里。
“麻麻,漂亮阿姨哪里去啦?”不知道什么时候,糖糖已经自己走了过来,忽闪忽闪着大眼睛,哀求道。
“阿姨回家啦!”
恰好手机响起,接听,挂掉。
“糖糖,爸爸回来了,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