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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青年低下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云柒看他青灰的脸上满布哀荣，淡淡地说：“没错，人死之后要跟随阴差进入鬼城接受审判，生前所做之事都要一起清算，好人能投个好胎，坏人则要根据所做坏事的程度接受相应的惩罚。如果是杀人的话，那基本就是刀砍斧削、油锅烹炸之刑。”
从云柒的角度清晰地看到白衣青年眉目跳了一下，继而嘴唇微微抖动，像是在艰难地隐忍。
云柒摊摊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感慨道：“没办法，人生之善恶总要有所分辨，才能惩恶扬善、激浊扬清！”
“我明白。”白衣青年小声说。
云秋策忍不住问道；“你都已经死了，不替自己问，反而是替别人问，那个人是谁？”
白衣青年抿了抿唇，没有直接回答：“那么如果找您的话，您能帮忙减轻罪大恶极之人的罪孽吗？让她进冥界之后能够少受点罪。”
“可以啊，如果那人还没死，那么生前认识到罪恶，多做善事，是可以相应弥补的，不过只能适当减免，不会完全抹除。”
“那就可以。”
白衣青年抬起头，“我叫李川，是个很普通的工人，我是半个月前死的，警方已经有结论了，说是自杀。”
云秋策不满地说：“自杀你凑什么热闹？自杀的话损自己阴德，对投胎会有一定影响，但是也要看具体情况，不会一概而论，但总体上不属于罪大恶极之列。你多虑了，投胎去吧。”
云秋策说完，赶紧转头征询云柒的意见，“叔叔说的对不对？”
云柒点点头，笑容清凌凌，“叔叔是不是恶补了，最近长进了很多哦。”
“那当然，好歹是玄门弟子，不能在外面给家里丢脸。”
段青松在旁边幽幽补刀：“是吗？刚才那鬼出来的时候，你可是吓得屁滚尿流。”
“你比我好到哪儿去！”云秋策又给大外甥一个脑瓜削。
三人正闹着玩，却见对面的李川一动不动，阴森双目直勾勾地盯着云柒。
云秋策当即不爽地道：“警告你啊，别以为你那样能吓住我们，我们吃过的鬼比你抓过的盐都多。”
云柒和段青松齐齐地抬头瞥云秋策一眼，对他凌乱的措辞表达一下鄙夷。
李川立马恳切地说：“你误会了，我没有吓唬你们的意思，我已经死了，死人就是这种眼神。”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他咧开嘴真情实感地朝云柒他们笑笑。
那阴森恐怖的笑把云秋策和段青松吓得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好了。”云柒止住小叔的不正经，看向李川，眼神清明澄澈，带着强大的治愈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难以开口的话就不用说了，小柒会帮你的。”
云秋策和段青松满脸不解——
这什么情况？李川都说了他是自杀，自杀还调查个毛线。
但是云柒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能接受。
云柒把李川收进画里，离开了段青松家。
翌日，云柒和云秋策按照李川的指示先来到了女友居住的地方。
因为是周末，李川的女朋友杨欣没有上班，正在家里打扫卫生。
她是普通的打工妹，租住的也是简陋的民房，正好在一楼。
透过锈迹斑斑的防盗窗能看到她在阳台上洗衣服。
云秋策直接来到阳台下，敲了敲防盗窗。
杨欣抬起头，眼神淡漠，看到是个陌生男人，神情瞬间变得警惕。
“你谁？干什么？”
云秋策露出招牌的帅气的痞笑，“别紧张，我不是坏人，我是李川生前的朋友，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杨欣还是十分谨慎，“我过得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也没听说他有什么朋友。”
接下来，云秋策讲了一些有关李川的事，当然都是李川的灵魂告诉他的。
杨欣慢慢放下了戒心，因为是大白天，这种旧校区周末人特别多，一楼都打开门和窗户，小孩到处乱跑乱叫，不远处很多大爷大妈聚在一起打牌。
说实话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所以杨欣大胆地让云秋策进来了，这时才发现云秋策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小孩。
“这我小侄女，哈哈，她也见过李川。”
杨欣往云柒身上多看了两眼，觉得她很想之前爆火的小童星，但是那个小童星这段时间没有露面。
当然云柒不可能是那个小童星。
杨欣没有多想，甚至还给云柒拿了个苹果，超市打折的便宜苹果。
云柒乖巧地啃着，不声不响，很讨人喜欢。
云秋策叹口气：“李川那事我也听说了，你不要太难过。他一定不想让你伤心。”
杨欣低垂着头，看上去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小声地“嗯”了一声。
“你别这样，其实我来看你主要是想看你过得怎么样，李川走得太着急，其实他最放心不下你。”
杨欣抬起眸子，浅褐色眸子显得很冷淡，反射着清冷的光芒，嘴角却浮现一抹讥诮的笑，“这话说得好像他给你托梦了一样。”
云秋策灵光一闪，“对，他就是给我托梦了，让我替他来看看你，说是知道你过得很好就放心了。”
杨欣低着头，一言不发。
好半天突然哭出声，捂着脸，头发遮挡视线，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过得很好？你什么都不明白……我怎么会过得好？我现在恨死自己了，恨不得死的是我……”
云秋策和云柒茫然地对视一眼，云秋策用眼神询问：
杨欣和李川的死是不是有关？
云柒摇摇头，小嘴嘟嘟的，里面塞得都是苹果。
从杨欣身上看不到和李川之死的因果线。
所以李川的死和她并没有因果关系。
突然杨欣抬起头，哭哭啼啼地说：“他自杀那天，我和他大吵了一架，我没想到他会自杀，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跟他提了分手，说要是嫁给他会倒一辈子霉……其实，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吵架说的狠话，如果知道那天他会出事，我也不会对他说那些话……”
话没说完她就已经说不下去了，只剩下呜呜咽咽的哭声。
这时一直站在云柒身后的李川也捂住了脸，他已经没有眼泪，悲伤无法发泄，身上开始有黑雾慢慢溢出。
云柒赶紧拿出三根灵香，问杨欣：“有没有打火机？”
杨欣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