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永远不能送达的信

长白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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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几天的时间青足足瘦了一圈,眼眶深凹,步履踉跄,茶饭不思,夜不成寐。他苦苦追寻了六年的美丽恋人宝玉最终离他而去了,这种打击对青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虽然在分手的餐桌上青曾举起酒杯向宝玉祝福,但那强忍的泪差点夺眶而出。青不愿让宝玉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他背过身去

    离开那家餐厅后,一时间青觉得整个世界都翻了个个,到处是灰暗的,仿佛到了世界末日。嗡嗡的耳鸣声把周遭的一切喧嚣都归于了无声的空间。瞧,那从胡同里钻出的一辆带着雨痕泥迹的轿车分明一点声息都没有就从青的眼前悄然滑过。青很明白,许多不幸和车祸便是在这种状态下发生的,而此刻对于青来说死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起码再也不用在痛苦中煎熬了,可他知道,如果自己死了也许会让宝玉一辈子不得心安。既然她寻到了自己的幸福,又何苦要给她带去良心上的折磨呢?再说真得自己死去了,也会让宝玉瞧不起自己,男子汉这又何必呢?不是拿得起乃男儿本色,放得下方仗剑天涯吗?真临到自己头上怎能如此拿不出个男人样呢。青想起宝玉曾安慰他给他留下了许多美丽的记忆,她真觉得我只会活在记忆中吗?哈哈,宝玉你也太小瞧我青了,等着瞧吧宝玉,你的离去只会激起我更大的奋斗热情和焕发出多彩的人生,我只会活得更精彩,更浪漫。没有什么打击能把我彻底打垮,首先站直了,才能继续向前走。青苦笑着摇摇头,又坚定地攥紧了拳头。

    经过半个多月的点滴输液后青的体力稍有恢复,心绪也慢慢的平静了许多。此刻,己经冷静下来的青觉得让宝玉两手空空地离开自己简直是一种罪过,原来想还有许多时间来回报宝玉,不曾想生死相依的恋人转眼己经情同陌路了。想到这,他觉得很对不起宝玉。本来是宝玉提出分手的,他完全可以不必自责。可好人什么时候都会首先为别人着想,而他明知道做好人很痛苦,但不做好人只会让他更痛苦,只有实实在在为宝玉做点什么,他才能获得一份良心上的安宁。他把积下的一点钱带上又写了一封给宝玉的告别信来到宝玉的工作单位。为了不给宝玉带来不好的影响,他想还是先给她打个电话约她出来好些。于是她拨打她的手机,可手机根本就无人接听。青明白了,可能宝玉己经换了电话号码,而这一切正是为了让青从此再也找不到她。隐隐地一丝失落弥漫于青的心绪,他知道上帝已经不给他最后告别的机会了。慢慢的,青把贴在耳边的手机拿了下来并平静而果断地关掉了。青觉得做为一个男人他己经做了应该做到的一切,虽然宝玉不可能知道这一切了,可她知不知道又能怎样呢?青只觉得从此他不必再为宝玉而心生歉疚了。

    细细想来宝玉也没什么错,追求幸福和安定的生活有什么不对,况且宝玉己经如实地把一切都与青和盘托出。她就是这么真,爱就是爱,不爱便是不爱了。而这正是青所怀恋的一种难能可贵的真诚。既使宝玉把与青的联系斩断的如此绝决,青心里明白,其实宝玉的心里也不会好过,只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痛快一些,大家心里都会好受些而己。“老天啊,你折磨死我了。为什么只为这个世界准备了一个宝玉啊!”青在心底郁闷地呐喊。

    怀着落莫惆怅和孤寂,青禹禹独行来到了他曾和宝玉一起观夕阳晚照的小城江堤,又是一个霞飞满天的时刻,只是身旁没有了千娇百媚、笑靥如花的宝玉。隔江相望,青看到了在田野里播种希望的人们,青想起和宝玉的这段恋情,就像人们春播一样,有可能是丰收,也有可能是绝收。无论哪种结果,青都要承受。成功和失败、苦酒和美酒都是青亲手酿制的,能享受成功也能够接受失败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青在心里鼓励着自己。虽然那个一向算卦很灵的老太太笑盈盈地告诉青“别灰心,你这人心眼好使,多情而又会体贴人,手中也不会缺钱,下一个情人还会是那么美丽漂亮,而且会真心诚意地喜欢你。”青觉得老太是觉得自己太可怜了,便编造这番话来安慰自己。他不会缺少异性朋友,这一点青到是倒是很自信,但曾经苍海的他早已坚定了信念,若是再有女朋友不如宝玉的他宁肯不找也绝不会将就的,否则他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感觉。不过他也下定了决心,只要真的有了心怡的目标出现他决不会再错失良机了,他不会第二次再犯同样的错误了。青从怀中掏出了那封宝玉永远也不可能收到的信,将它一点点的撕碎,又向江面上空用力地抛撒出去。那一片片碎纸在徐徐的春风中象一群抖动着翅膀追寻春花的蝴蝶翩翩起舞。“这个该死的庞龙。”青在心中恨恨地骂道。那飞舞的纸片让青想到了他和宝玉相拥着踏着“两只蝴蝶”的旋律情意缠绵地旋转着、旋转着他刻意地不去想那曾经的一切。他知道只有从心底承认失败的人才会在回忆中活着,而青是从来不会向失败低头的,无论是在情场还是职场。

    那封写给宝玉的信青可以一字不差地背下来。望着那群随风逐水的白蝴蝶,青在心中又把那封信默念了一遍。读给高山,读给流水,读给永远也收不到这封信的宝玉。但愿宝玉的心灵能有所感知。

    “宝玉我最亲爱的,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一次。

    我知道缘尽了,一切都不可强求。既使我们今生再也走不到一起了,也请你不要恨我,我并不象你想得那么坏。我知道,如果我还关爱着你,就应当从你的视野里安静地走开。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挥挥手,作别天边的云彩。让徐志摩的再见康桥结束我们的从前吧,感谢你陪我度过的那些岁月。在没有我的日子里望宝玉保重自己。本想定期给你打个电话,在你每年生日的时候表示一下心意。再想想还是罢了,我不想给你的情感世界带来不必要的影响和麻烦,我想你是会理解的。至于我去远方寻找未来,将来如果你一旦有不测,那方未来将永远属于你,你不去则罢了。将来你做新娘的时候希望能告诉我,我虽然不会参加你的婚礼,但心意是会表达的。家中老人有个好歹也请你告诉我,人伦上的事我不会差了的。好好珍惜眼前人吧。别了。

    永远牵挂你的人。(阅后既毁)”

    信已经读完了,一切也都应该结束了。青转身回望了一眼宝玉的工作单位,他知道这是对往日恋人的最后一瞥了。慢慢地青转过身去,他在努力告戒自己“男儿不流泪、男儿不流泪”

    这座小城青己经不可能再待下去了,这里到处都留下了青和宝玉痴情缠绵的倩影。如今,青的目光所及,到处都是物是人非、人去楼空的惆怅。那份落莫是一种永远的伤痛和无言的折磨。“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不愧是千古佳句,竟能把人的心境刻划的如此鲜活。”青体会深刻地点着头。然而他更明白,不能一味的自哀自怜,那是不堪一击的弱者所为。只有跌到了能够自己爬来,舔拭完带血的伤口并能继续昂首前进的人才能叫生活中的强者。

    几天后,在开往大山外面的列车上,人们看到了一个健谈而略带忧郁的青,他观察和分析问题依然是那么深刻而独到,吸引着周遭人们的目光。只是青的脖子上比平时多了一个玉制的小猪。奥对了,宝玉属猪。唉——这个无可救药的男人啊

    2006年5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