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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臂神鹰应良才带着卓宇回得莫城,对他可就不再客气了,把他重重向地上一摔,甚至连他伤势也不过问,任他流血不止。
铁臂神鹰应良才可真是气极了,何物小子,眼睛里面简直太没莫城萧家了。
卓宇现在是咬紧牙关,大气不哼一声,当前的情势变化,实在也叫他无话可说,因为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昨天的所行所为了。
幸好,他功力虽然被制,手脚尚能自由,当下自己动手,撕开裤脚,掏出随身药物,自敷自扎,止了血。
云里金刚萧昆山回来得极快,看他气得发白的脸色,就知道他没逮住那人,说不定还没讨得好。
云里金刚萧昆山一声吩咐带人,卓宇又被摔到云里金刚脚前。
还没站起来,头顶上只听云里金刚萧昆山暴喝一声,道:“姓卓的,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还不快快把实话说出来。”
卓宇支起身子,盘膝坐在地上,先望了云里金刚萧昆山那气无可出的样子一眼,冷笑一声,说道:“你如果认为在下说的不是实话,那么,在下就无话可说了,反正我人已自己送到你们手中,你们看着办吧!”
不错,卓宇纵然不肯吐实,但他刚才的表现,在武林人物中说,可是一点不含糊,是一条汉子。
云里金刚萧昆山闯荡江湖数十年,平生讲究的是豪情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顾,卓宇正目而视,脸无怯色,是一个典型的铁血汉子。
云里金刚萧昆山虽然是怒气冲天,却还不失理智,以他的身份,在这种人物之前,便不得不有所矜持了。
当下,双眉一皱。
卓宇不待他开口,接着又冷笑一声,道:“凭你萧大侠在武林中的身份,总不能用恶毒的法子强人所难吧!”
这正是云里金刚萧昆山目前踌躇不决的心事,却被卓宇一言道破。
云里金刚萧昆山脸色一楞,旁边的铁臂神鹰应良才却已冷然接话道:“好一张巧舌,哼!老夫可不管这些,现在就叫你尝尝老夫鹰爪搜魂的厉害。”
说着,大步向前,直逼卓宇。
卓宇心中暗暗一凛,准备咬紧牙关硬挺下去,这时,云里金刚萧昆山忽然一摆手道:“应良才”
铁臂神鹰应良才身形直进不停,截口道:“老爷子,今天的事,不能一概而论,这小子太奸猾了。”
云里金刚萧昆山冷哼一声,道:“但我萧昆山今天毕竟还是萧昆山!”他实在不能再自贬身份。
铁臂神鹰应良才身形一住,恨恨的瞪了卓宇一眼,轻叹一声,退回一旁。
卓宇哈哈一笑道:“萧昆山果然是萧昆山,就凭这一点,你的字号在江湖上没被人白叫了。”
云里金刚萧昆山当然听得出卓宇这一笑,把他是扣得更死了,心里明知他存心狡狯,拿他就没有办法,也改不过口来。
气得一顿脚挥手道:“找个地方,先把他关起来。”
萧家原没有什么地牢设备,只有一座冬天储存食物的地窖,于是那地窖就成了卓宇的囚房。
送走卓宇,又饬退了其他的人,厅中只剩了云里金刚萧昆山和铁臂神鹰应良才主仆两人了。
这时,云里金刚萧昆山指着身旁一张椅子道:“良才,你也坐下,我们好好的计议一下。”
铁臂神鹰应良才轻叹一声,坐了半边椅子,道:“老爷子,你也太好说话了,那小子明是拿话扣你,你却是让他遂了心愿。”
云里金刚萧昆山摇了一摇头道:“话不是这样说,老夫是看从那小子身上,不可能问出什么结果了,与其动了手,又问不出什么结果,那就不如不动手的好。”
铁臂神鹰应良才怔了一怔,道:“老爷子,你看出了什么端倪?”
云里金刚萧昆山心事重重的紧锁着一双浓眉道:“那姓卓的可能没说假话。”
铁臂神鹰应良才默默的沉思了一下,道:“老奴看,那姓卓的大不简单,老爷子如果将人比人,可能就要上了他的大当了。”
云里金刚萧昆山摇了一摇头道:“一切郡可以解释是他事先的安排,其中有一点,他本可以安然脱身而去,但他却没有利用机会,使人不得其解。”
铁臂神鹰应良才眨了一眨眼皮,嗫嚅道:“老爷子说的是”
云里金刚萧昆山道:“在他将木箱交给老夫时,他本可立时告退,但他当时不但没利用那机会,反而要老夫当面把木箱打开来,而陷自己于被疑的地位,以他以后表现的聪明才智,当不致笨到自找麻烦吧!”
话声微微顿了一顿,接着又道:“所以老夫认为,可能他根本就不知道箱中装的是什么东西由此推想,他也可能是中了人家的圈套”
他也只是这样推想,说话的语调,因此并不十分肯定。
铁臂神鹰应良才道:“人心难测,江湖技俩又是日新月异,层出不穷,依我的看法,我们还是不能放过他。”
云里金刚萧昆山点点头道:“我们留下他是可以,但也不可太为难他了,我们不能不留退步。”
铁臂神鹰应良才虽然心中颇不以为然,不过,他也不能反驳,只好勉强的应声说道:“是!”云里金刚萧昆山长叹一声,道:“看今天的情形,对方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凭我们目前家中的力量,只怕有点不足以应大变,你现在马上就替老夫去跑趟如意山庄,请小婿相助一臂之力。”
铁臂神鹰应良才立时站起身道:“老爷子说的是,老奴这就去了。”躬身一礼,转身大步向厅外走去。
眼看铁臂神鹰应良才已将走出大厅,云里金刚萧昆山忽然想起一事,喝道:“良才,回来。”
铁臂神鹰应良才幌身而回,道:“老爷子,还有什么吩咐?”
云里金刚萧昆山声昔一低道:“昌儿的事,尽量不能让夫人知道。”
铁臂神鹰应良才点了一点头,道:“老奴知道。”
提起夫人,他这条铁汉,也不免黯然伤神,难过之上更加难过,身形一转,立即疾射而出。
云里金刚萧昆山这时也不敢回到后院去,独自伤神的在大厅中发了一阵楞,然后亲自转到关禁卓宇的地窖那里看了一看。
这时,地窖外面已经派了八个人,分班看守,戒备极是严密,他又特别嘱咐了一番,回转自己书房而去。
好容易挨到天黑,算算时间,去如意山庄的铁臂神鹰应良才,也该回来了,云里金刚萧昆山更是坐立不安,心中焦急之至。
忽然门下传来一阵马嘶之声,云里金刚萧昆山暗道一声:“来了!”便急急的向门口迎去。
他刚走出书房,转向大厅,人还没迎到门口,只见一个名叫范二的汉子,神色慌张的跑来,截住他道:“老爷子,不好了,后面地窖里出了事”
云里金刚萧昆山长叹一声,心里说不出的不是味,凭他云里金刚萧昆山,想不到竟然被人欺上门来
一楞之际,厅外一声哈哈大笑:“萧前辈,你在发什么楞?”
云里金刚萧昆山一饮神,迎目望去,只见铁臂神鹰应良才正陪着一位年近五十,清癯儒雅的秀士走了进来。
如意山庄乃是如意门之总舵,门主竺正份乃是萧昆山之婿,亦即是萧宜兰之夫婿,今日因事外出无法来此。
这位清癯儒雅秀士便是如意门右护法玉尺书生龙天行。
云里金刚萧昆山暗自吁了一口气,结眉一舒,迎上前去,双拳一抱道:“右座,你可来了”
玉尺书生龙天行拱手道:“门主不巧离庄,晚辈前来听候差派。”
云里金刚萧昆山一把拉住玉尺书生龙天行道:“右座,你这样,老夫可不敢当请,现在就有一件事,请你一同去看一看。”
不待玉尺书生龙天行再问话,便拉着他匆匆向地窖所在处奔去。
萧府所发生的事情,龙天行已从铁臂神鹰应良才口中,打听清楚,见云里金刚萧昆山一睑情急,心中也是一震,道:“又出了什么事?”
云里金刚萧昆山一摇头道:“刚得报,小弟还没问清楚,你就来了”
三人身形奇快,眨眼间来到地窖前面,只见四个轮值看守地窖的汉子,东倒西斜的躺在地窖门前,地窖窖门已然大开。
四周刀出鞘箭上弦的站着七八个汉子,气氛是一片紧张。
云里金刚萧昆山双眉一挑,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领班的汉子,向前一礼,回话道:“无声无息的四个值班兄弟,被人制住了身子,卓宇却被杀身死了。”
云里金刚萧昆山虎目一瞪,口中骂了一声:“你们”
话到口边,心意一转,觉得这次的对手,实在太强了,就自己亲自出手,都没讨得好,又岂能责怪他们。
话声一敛,立即身形一起,当先下了地窖,玉尺书生龙天行与铁臂神鹰应良才摇肩跟身而入。
地窖之内,已有人点起一盏油灯,灯火闪烁之下,只见地上摊着卓宇穿着的那身衣服,衣服之中只见一滩黄水,正向地下慢慢渗去。
铁臂神鹰应良才怒骂一声,道:“好恶贼,竟然使出化骨散,杀人灭口了。”
云里金刚萧昆山虽是一睑忿懑之色,却未出声发话,只举着双目,望着玉尺书生龙天行出神。
这时,只见玉尺书生龙天行双眉高耸入云,顺手取了一根竹棍,一面沉吟一面拨动着卓宇的衣物,看得非常仔细。
接着,他又仔细察看了四周一阵,眉头一皱,直起了身子,云里金刚萧昆山急口问道:“右座,你看出了端倪没有?”
玉尺书生龙天行摇了一摇头道:“惭愧,小弟还不能有得,我们到外面去看看那几位贵属吧。”
这次是玉尺书生龙天行先走出地窖,看了那四个躺在地上的汉子一阵,抬头问道:“你们有谁试行解过他们的穴道?”
那领班汉子上前欠身一礼道:“回龙爷,小的动过手却无法解开他们穴道。”
玉尺书生龙天行微微一笑,道:“请你去取些陈年老醋来。”
那汉子犹豫了一下,急急转身而出,不久取来一大碗陈年老醋来,玉尺书生龙天行叫他给每人灌了几口,然后道:“你再出手,试看解解他们的穴道。”
那汉子泛着一脸迷惑之色,伸手向那四人身上拍去。
说也奇怪,他这次劲力一吐,当时就有了反应,当他拍完第四个人时,第一个人已支腰坐了起来。
那汉子暗暗一叹道:“龙爷到底是龙爷,果然名不虚传。”他的心里不知有多么的敬佩。
据四个汉子报告,他们事先一无所觉,只见人影一闪,就被来人制住了穴道。
来底来了几个人,他们谁也说不出来,甚至来人穿的什么衣服,也没看出来,更不用说来人的面貌了。
云里金刚萧昆山苦笑出声,道:“小弟真惭愧,事情一出,便被闹了个举宅皆惊,可见小弟往日只是虚名在外。”
玉尺书生龙天行神色凝重的道:“话不是这样说,只因”
话声微微一顿,掠目四向一扫,接道:“小弟一路赶来,尚未用膳”
云里金刚萧昆山知道他有话不便当众说出来。
“哦!”了一声之后,向铁臂神鹰应良才一挥手道:“良才,快去配几样酒菜,我们先回书房去了。”
铁臂神鹰应良才飞身而去,云里金刚萧昆山请玉尺书生龙天行一同转向书房,分宾主就了座。
另有侍童奉上香茗,侍童退下去后,铁臂神鹰应良才也随后来到书房,云里金刚萧昆山又命应良才一旁坐下。
龙天行不是外人,也深知铁臂神鹰应良才与云里金刚萧昆山的关系,彼此都甚是互敬,也不把他当下人看待,所以云里金刚萧昆山才命他一旁坐下。
事实上,萧府除了云里金刚萧昆山两老夫妻之外,只有一儿一女,人口极是简单,铁臂神鹰应良才就等于萧府的总管。
一应大小事,都是他一人负责,云里金刚萧昆山早就要与他兄弟相称,只因应良才父子两辈,都是萧家人。应良才坚守本份,誓不越礼,所以维持了现况,但是,云里金刚萧昆山的一儿一女,对他都以大叔尊称。
云里金刚萧昆山长长叹息一声,道:“右座,那杀人灭口的人,莫非是来自姑苏余家?”
刚才龙天行一声吩咐拿醋,他就想起姑苏余家了。
姑苏余氏三霸,点穴手法,并不奇奥,但却自成一家,解穴之前,一定要用醋为辅,为江湖上一奇。
龙天行点了一点头道:“从点穴手法上看,只怕是他们三兄弟下的手了,但,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和他们结上了仇?”
云里金刚萧昆山双眉一皱,满面迷惑之色,苦思一阵,摇头道:“说来只怕你不相信,我对姑苏三霸向来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更不用说和他结仇了。”
龙天行道:“这就奇怪了,他们三人虽然难缠难惹,又复心黑手辣,但数十年来,却紧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自誓,为什么会忽然与你作起对来?”
沉吟了一阵,忽然话锋一转,接道:“那张字条还在不在,请给小弟看一看。”
云里金刚萧昆山连忙从怀中取出木箱中所附那张字条,交给他,道:“字条就在这里,请过目。”
龙天行接过那张字条,只看了一眼,立即就摇头道:“这字不是他们姑苏三霸的手笔。”
云里金刚萧昆山随口道:“你认识他们的字?”
龙天行道:“他们的情形,我很清楚,这张字条就暂时由小弟留在身上好不好?”
云里金刚萧昆山颔首道:“你留下就是”
话声顿了一顿,接着站起身来,一抱拳又道: “兄弟此次退出江湖,落叶归根,回到本乡本土,原想悠游林下,过几天清静生活,想不到不到半年,就出了这档子事。
不瞒你说,兄弟故旧星散,目前已是人孤势单,家中现有的力量,实不足以应付当前大变,一切唯有依仗你了。”
玉尺书生龙天行连忙抱拳为礼道:“前辈,您太客气了,如果此事真是姑苏三霸所为,说不定就是冲着如意山庄而来,我们更是同仇敌忾,无分你我了。”
云里金刚萧昆山长叹一声,道:“身入江湖不由己,看来,老夫这心愿又落空了。”
玉尺书生龙天行笑了一笑,道:“前辈,这就是江湖啊!晚辈今有几件事情,有请萧前辈赐教。”
萧昆山原是满怀感慨,闻言之下,精神一振道:“什么事,请说。”
龙天行道:“家昌这次因何外出,出去有多少时日了?”
云里金刚萧昆山道:“我有一位故友,现住三湘汨罗,近日乃是他六十大庆,老夫命他前往祝贺,算起来他离开已有十天了。”
龙天行道:“你说的可是三湘大侠佟建君?”
云里金刚萧昆山道:“正是他。”
玉尺书生龙天行皱了一皱眉头,沉吟了一阵,忽然道:“晚辈现在想看看家昌的首级。”
云里金刚萧昆山点头道:“良才,你去取来,请右座看一看。”
铁臂神鹰应良才走出房去,不久捧回了萧家昌的首级,装萧家昌首级的木箱已毁,现在暂时包在一幅锦缎之内。
打开锦缎,立即现出萧家昌的首级,云里金刚萧昆山见了,不由得又悲从衷来,忍不住老泪双流。
龙天行慢条斯理的看得非常仔细,忽然眉头一皱道:“前辈,这首级被石灰养了不少天,你能确定他就是令郎的首级吗?”
这话问得大有文章,云里金刚萧昆山听得双目猛然暴张,道:“你可是看出了什么问题?”
龙天行缓缓的道:“的确太像了!”
云里金刚萧昆山,与铁臂神鹰应良才两人四只眼睛,一齐向那首级凝神仔细望去。
过了片刻,云里金刚萧昆山脸上希冀之色渐褪,黯然一叹道:“他确是昌儿的首级,错不了。”
铁臂神鹰应良才目光一阵闪动,道:“老爷子,看起来很像,但是不能令人丝毫无疑”
一声未了,忽闻窗外对面屋角上传来一声冷笑之声,铁臂神鹰应良才一声暴喝:“什么人?”
双臂一抖,人已穿窗而出,向对面檐角上扑去。
云里金刚萧昆山与来人有过对掌经验,深知要凭铁臂神鹰应良才之力,绝不可能将来人留下,于是也一声怒喝,飞身扑去。
这时,天色早已入夜,星火之中,只见一条人影冲天而起,飞向外面逃去。
玉尺书生龙天行也清吃一声,射出窗外,随后追出。
他身形一闪,上了屋面,但他却又立时刹住身形,一式“乳燕回巢”折身飘落窗外,道:“朋友,你还差得远呢?”
敢情,龙天行自离房之后,已另有一人,侵入房中,正提了萧家吕首级,欲待飞窗而出,不料被龙天行间身撞个正着。
龙天行精明绝世,料敌如神,房内那汉子被暍得一震,顿觉手足无措。
蓦地,又一声冷笑,发自龙天行身后道:“任你龙天行诡计多端,可惜你只有一个人,照打!”
随听身后一股尖啸之声,对准脊心穴射到,来势劲力奋猛,暗袭之人,分明是一个内家高手。
龙天行不敢大意,右手一采,手中多了一根玉尺,回手向后一撩,接着闪动身形,向右移动一步。
劲力呼的一声,从他身边一掠而过,钉在窗椽之上,原来是一只瓦面三棱镖,镖身没窗而入,穿过了对面。
接着,身接一股大大,又猛扑而至。
龙天行顾得了后面袭击之人,就顾不得再阻挡室内之人,立即回身挥尺,相迎而上。
这时,室内那人手中提着萧家昌人头,已穿窗而出,上了屋面。
那和龙天行过手的人,虚幌一招,不战而退,龙天行一式走空,那人一长身,又回到屋面之上。
龙天行与来人一照面之下,已试出来人一身功力极为精纯,绝不在自己之下,当下也不
作无谓的追击,一收手中玉尺道:“朋友,可否留下姓名来?”
屋上那人冷笑一声,道:“嘿嘿,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老夫兄弟是什么人,现在失陪了”
话声未了,两人身形已冲天而起,射了出去,余音不老,渐去渐远。
玉尺书生龙天行仰脸望着天上星光。
沉思片刻,扬眉一笑,自言自语道:“我龙天行倒要看看你们是些什么牛鬼蛇神,敢如此嚣张狂妄。”
举步回入书房,静待云里金刚萧昆山他们的消息。
大约过了半个更次左右,云里金刚萧昆山与铁臂神鹰应良才两人才双双垂头丧气的掠了回来。
云里金刚萧昆山苦笑一声,道:“来人实在贼猾得很,追了半天,又被他逃脱手去了。”
玉尺书生龙天行道:“前辈,他暗我明,我们自然要吃点亏,不过,经此一来,却证实了我心中一个想法,你也可大放宽心了。”
云里金刚萧昆山环目一亮道:“五爷,你是说那人头确不是小儿的。”
两人同时举目向桌上人头望去,桌上那还有人头,不由都是一怔。
玉尺书生龙天行微微一笑,把刚才的经过情形说了出来,接着又道:“人头如果是真的,他们又收回去做什么?”
铁臂神鹰应良才道:“良才还是不懂,就是假的也没有收回去的必要呀。”
玉尺书生龙天行道:“其中问题可多呢,一颗假人头,要做得貌似真人,必须经过一番修整的工夫。
而修整手法,各有不同,一位行家,很容易从修整手法上,找出来龙去脉,他们这样把人头取去,我们就断了线索。
另有一个推测便是,刚才我只是口吻上略有怀疑,并未能断定那人头就是假的,他们就此将人头取走,也可能是怕我们进一步看出那人头是假的,因此我可以大胆说一句,那人头是假的无疑了。”
玉尺书生龙天行说来条理分明,理由充足。
云里金刚萧昆山听得笑颜逐开,点头不上,呵呵时道:“右座明察秋毫,我是又高兴又佩服。”
玉尺书生龙天行眉锋忽然一蹙,道:“前辈,话又说回来,但他们这都是为了什么呢,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云里金刚萧昆山楞了一楞,摇头道:“如果那人头真是犬子的,还可说是仇家泄忿之事,但那人头既不是真的,就不像是为了泄忿了,此外,我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了。”
玉尺书生龙天行突然压低声音道:“又有人来了”
话声未了,窗外已有人朗声说道:“房中哪位是云里金刚萧昆山萧前辈,有请出来一会。”
云里金刚萧昆山脸色一变,铁臂神鹰应良才已是一声冷笑接口道:“好狂妄的小子,你们也未免太不成话了。”
喝声中,双臂一领,一掌护胸,一掌迎敌,身形一矮,人已像急箭一般,射出房外。
龙天行修眉一凝,口中刚道得“小心”两字,只见铁臂神鹰应良才的身形已经冲出室外。
也就在同时,只见铁臂神鹰应良才的身子疾退而回,退回房内之后,竟然还站不住脚,身子往后倒去。
这时,云里金刚萧昆山与龙天行正举步向房外走去,云里金刚萧昆山先一步,正好伸手接住铁臂神鹰应良才。
龙天行闪过云里金刚萧昆山,一步迈出房门,只见当门而立的来人,竟是一个年纪轻轻,只有二十左右的英俊小后生。
龙天行不由一怔,暗自忖道:“这人如此年轻,怎能一出手就把应良才震得飞回来呢。”
念动之中,心神为之一凛。
这时,只见那英俊小后生,满面严霜,星目寒芒如电,直向龙天行面上一落,语气非常恼怒的道:“尊驾就是萧前辈?”
龙天行方待答话,云里金刚萧昆山也接着走出房外,接口道:“老夫萧昆山,不知少侠有何见教?”
那少年人冷芒转到云里金刚萧昆山身上,打量了一眼,轻轻“哼!”一声,说道:“在下卓川,特来请问萧前辈一事。”
“卓川”二字落到云里金刚萧昆山耳中,不由得全身一震,愕然不知怎样答话了。
卓川冷笑一声,单刀直入道:“在下一路而来,听说家兄卓宇不知什么事得罪了萧前辈,已被萧前辈囚禁府中,不知可有此事?”
云里金刚萧昆山闯荡江湖数十年,能够挣得“金刚”二字外号,可见乃是一位铁铮铮的汉子。
这时,他虽然已看出来人此卓宇更厉害,更不好惹,却无法不承认事实,担着心事,麻着头皮,点头道:“不瞒少侠说,确有其事,不过”
卓川一扬剑眉,截口道:“在下年纪虽轻,此来并无一意孤行之意,你前辈也用不着先人入于罪,请把家兄带来,当面一谈,家兄如有不是之处,在下紧守江湖道义,必对前辈有所交待。”
他年纪轻轻的,说出来的话力重千斤,就是跑老了的老江湖亦不过如此,龙天行暗暗赞赏之下,却也提了一把冷汗,意识到这个少年非常不好对付。
云里金刚萧昆山这一下可为难了,人家可是理直气壮而来,自己一句话答不好,就失去了立脚点。
微微一怔之下,只好投目向龙天行求教。
龙天行也提心吊胆,怕云里金刚萧昆山把话说错,但人家问的是萧昆山,自己到底身居客位,不便妄自替萧昆山强出主张。
龙天行有了云里金刚萧昆山的示意,这才轻咳了一声,道:“卓少侠,对不起,你目前无法见到令兄了。”
卓川棱芒一闪,冷哼一声,道:“尊驾是”
云里金刚萧昆山忙接口卓川向卓川介绍道:“这位是如意山庄的右护法龙天行龙爷哩。”
卓川淡淡的一抱拳,道:“久仰!久仰!”
话声一收,脸色一寒,又道:“龙爷的意思,可是认为在下不配有此要求?”语气咄咄逼人。
龙天行养气功夫极好,笑了一笑,道:“少侠据理要求与令兄一见,乃是当然之事,有什么配与不配,只是令兄目前并不在此间。”
卓川星目一瞪道:“你们把他怎样了?”
龙天行察言观色,见卓川一表人才,急怒之不,仍不失应有的风范,本质上应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他没有见过卓宇,从云里金刚萧昆山口中,和卓川的言行看,不难想像卓宇也是一个不同凡俗的人。
他不由暗自忖道:“看来这两兄弟,只怕真不是那些人的同路人,且慢慢稳住他再作道理。”
心念一决,当下仍然带着笑睑,说道:“不瞒少侠说,令兄已经被送到如意山庄去了啦。”
话声顿了一顿,接着道:“少侠对令兄与萧大侠发生冲突的前因后果,只怕还不大清楚吧!请先听在下一言如何?”
卓川剑眉微微一蹙,暗自思量道:“如意山庄在武林道上声名极好,这对他们倒是个考验,就先听听他说说也吧!”
卓川心念一转,当下一抱拳道:“请道其详。”
龙天行肃容一礼道:“少侠请入内以便详谈。”
卓川惊念立生,暗自忖道:“以二哥的身手,岂会落入他们手中,一定是中了他们的阴谋诡计,我孤身而来,倒是不可粗心大意。”
他胆大心细,此卓川更是精练,卓宇要不是过于豪迈,认定云里金刚萧昆山不会把他怎样,也就不会吃亏上当了。
卓川沉吟了一下,摇摇头道:“龙爷不用客气,有话就在外面说好了。”
龙天行见卓川举步踏实,毫无年轻只知妄逞血气之勇的通病,心中对他不由得更是惊凛不已。
他也更是看重,暗暗一点头,道:“少侠既然不能放心,那么在下就少礼了。”他也不示弱把话点明了。
卓川被人说中心事,俊脸微微一红道:“在下洗耳恭听!”
龙天行于是长话短说,把卓宇前来送人头的事,实实在在的告诉了卓川。
卓川听得很仔细,尤其听到卓宇自愿束手受制时,心中也暗自点头道:“这倒正是二哥的牛脾气。”
卓川听完龙天行的敍述,面色稍霁,道:“如此说来,各位是认定家兄与那些人是一伙的了。”
说话之时,目光闪闪,凝目望着龙天行,似是责问龙天行:“尊驾难道也是如此不明事理?”
龙天行轻叹一声道:“在下事后才由如意山庄赶来,也觉令兄之语,不无可取之处,为求进一步证实,所以把令兄请到如意山庄加以保护。”
卓川点了一点头,表示相信龙天行的话,接着一抱拳道:“既然如此,明天如意山庄再见。”
未等卓川点头,突然飞身一跃,消失不见,身法之快,未之前见。
铁臂神鹰应良才一身鹰爪神功,在江湖上相当有名,那知出手一击,就被人家震得倒退而回。
龙天行心惊之下,所以尽量忍耐,不愿各走极端,这时见他身法之快,不由倒抽了一口气,望着云里金刚萧昆山摇了一摇头。
大家心里有数,他们谁也不是卓川的对手,幸好好言把他打发走了,否则动起手来,将来更无转圜的余地了。
三人回到房中,云里金刚萧昆山满面歉愧之色,双拳一抱道:“右座,你为了此间的安全一肩承担,把卓川引到贵庄。
此情此德,兄弟感激不尽但,明天他到如意山庄去,见不到卓宇,岂不给贵庄添了更大的麻烦?”
龙天行轻叹了一声,苦笑道:“除此之外,小弟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所以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说着,忽然站起身,道:“前辈,我要告辞赶回庄去了。”
话声顿了一顿,出口为艰的又道:“小弟有一不情之请望萧老哥不要见气。”
云里金刚萧昆山一笑道:“龙爷,你太客气了,有话就请直说吧!”
龙天行道:“小弟看你家中人口,甚是简单,如不嫌弃如意山庄招待不周,就请暂时到如意山庄去作客几天如何?”
云里金刚萧昆山双眉一皱,忽然敞声大笑了起来,心里不知有多难过。
他一生闯荡江湖,不知经过了多少大风大浪,想不到年老引退,竟然要托庇如意山庄,英雄末路,何以自堪。
龙天行可是一片心意,说的都是知己之话。
因为实情如此,莫城人烟稠密,奸宄宵小,最易藏身,对付起来,极为不便,而且稍一失检,就惊官动府,不能放开手来施为。
但到了如意山庄就完全不同了,周围五十里之内,只要一有人接近,如意山庄无不立即知悉。
而且如意山庄真是高手如云,个个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数十年来,就没有哪一位江湖朋友,胆敢妄动如意山庄一草一木。
云里金刚萧昆山笑得龙天行心中甚不是味,正要苦口婆心,劝他顺从己意之际,云里金刚萧昆山忽然笑声一饮,道:“右座,我心里实在难过,不过,我也看得很明白,你顾虑得甚是,莫城实在有许多不便之处,好—兄弟就厚起睑皮,请贵庄维护了。”
龙天行深知云里金刚萧昆山能说出这种话来,实在不简单。
因为江湖人物无不爱名甚于惜命,何况云里金刚萧昆山声名卓着,他能作此决定,可见他实在是一位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龙天行暗暗嘘了一口气,又一抱拳道:“前辈胸襟如海,令人敬佩,我去了。”身形一起,越墙而出。
龙天行一口气出了莫城,展开身形,端的快似电闪云飘,眨眼之间,飞行出十余里路啦!
忽见一侧山角之中,转出二条人影,横身挡去了他的去路。
龙天行目光转动,打量那两人一眼,一见竟是他在云里金刚萧昆山家中遇见的那两个人,不由面色一沉道:“两位是存心在此相候在下了。”
那二人忽然哈哈一笑,道:“龙爷难道不认识我们兄弟了么?”
话声中,两人同时举袖向睑上一阵揩抹,现出本来面目,龙天行一怔道:“想不到竟然真是贤昆仲!”
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姑苏三霸中的老二余奎屏与老三余奎明。
老二余奎屏讪讪的一笑,道:“今天的事情,愚兄弟实在是抱歉”
龙天行冷笑一声,截口道:“另外那位,想必是你们老大了,何不请他出来,与兄弟一见。”
老二余奎屏摇头道:“那不是我们老大,他没有出来。”
龙天行冷笑一声,道:“大丈夫敢作敢当,事到如今,还不大大方方的出来与兄弟一谈!”
老三余奎明大叫一声,道:“我们的事,和我们老大实在没关系。”
龙天行哈哈一笑道:“只怕未见得吧”
老二余奎屏长叹一声,道:“龙爷,我们兄弟既然现身出来,如果老大真来了,又怎会不承认。”
姑苏三霸身在正邪之间,倒不是信口雌黄不敢承担主人,龙天行见老二说得认真,不像有假,面色稍霁道:“那么二位有何见教?”
老三余奎明道:“龙爷,你心里是不是准备去一趟姑苏?”
龙天行点头一笑道:“两位可是不准我去姑苏?”
老三余奎明道:“岂敢!岂敢”
老二余奎屏截口道:“龙爷,你想到姑苏去,也不外是查明我们兄弟是否参与了这件事而已,如今我们兄弟已然现身出来,你还有去的必要么?”
龙天行机灵绝世,智谋过人,当然看得出,他们兄弟甚是畏忌他前往姑苏。
当下抓住这个弱点,脸色一冷,道:“当然还要去,我要问问你们老大,是条汉子哩?还是个无信无义之徙?”
武林人物,无论黑白两道,尽管各人应世观念不同,但彼此都有一个共同的守则,那就是信义当先。
一个不信无义的人,纵然得意一时,骨子里,谁也不会看得起他,所以一个武林人物,如果被人说他无信不义,那真此骂他祖宗十八代还叫他伤心。
余老二余老三说来倒确是一条汉子,闻言之下,脸色都是一变,现出痛苦之色,低下了头。
龙天行望了他们两人一眼,接着又大声道:“我要问问你们老大,我们如意山庄又什么地方得罪了贤昆仲?”
如意山庄与云里金刚萧昆山的关系,此时此地就不用多提了。
余老二忽然轻叫一声道:“龙爷,请你不要大声叫好不好,我们兄弟谁也没忘记二爷的忠言,和你龙爷对我们兄弟的一番情义”
龙天行纵声哈哈一笑道:“说得多好听,贤昆仲已然存心和敝庄过不去,消灭了敝庄,贤昆仲就扬名天下了,这正是贤昆休的心愿么,你们难道还会怕人听了去”
老二余奎屏点头截口道:“愚兄弟正是担着极大的风险,来守候你龙爷,你龙爷这样一嚷,愚兄弟这片心意就白费。”
龙天行一笑道:“二位要早说这句话,不就免得兄弟和你们斗口舌了么?”
老三余奎明苦笑一声,道:“龙爷,你口如联珠,轰得我们兄弟昏头转向,答话都来不及,哪还道得出心意。”
龙天行望着余氏二霸一眼,微微一笑,道:“看来两位,并不是诚心要和我们如意山庄为难了。”
老二余奎屏点了一点头,道:“我们是身不由己。”
龙天行怔了一怔,道:“你们另外还有幕后主持人!”
老三余奎明又点了点头但没接话。
龙天行接着又问道:“那是什么人?”
余氏兄弟相视苦笑,老二余奎屏喟然一叹道:“我们也还说不上来。”
龙天行目射讶然之色,道:“凭你们兄弟”
这句话太重了,话到口边而止。
余奎屏惨笑一声,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们兄弟算不了什么了。”
话声一顿,接着面色一肃,又道:“龙爷,愚兄弟只能告诉你一点,那些人个个穷凶极恶,诡计多端,你可千万要小心为上。”
余老二话声一落,余老三接着又说:“我们兄弟的事,我们老大并不知道,请你龙爷海涵遮盖一下吧!”
两人一抱拳,忽地转身跃身而去。
龙天行张口欲待呼唤,想起他们两人生怕人知的处境,又忍住了口,眼望着他们消失不见。
龙天行回到如意山庄时,已经过了午夜,虽然如意山庄已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下,因为昨天所发生的事情,太过重大,说不定对如意山庄的生死存续,都有极大关系,所以,龙天行迫不及待的把其妻萧湘君唤醒。
萧湘君脆声道:“行哥,萧前辈找你究系为了何事?”
龙天行神情严肃的道:“很棘手!”接着,便把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先说了出来。
萧湘君听完之后,紧锁着眉锋,沉吟了半天,道:“照你这样说来,家昌倒是还有希望。”
龙天行点了点头,道:“那人头绝对不是家昌的,不过家昌可能已经落到了他们手中啦!”
萧湘君嘘了一口长气,道:“只要家昌没有遇难,事情虽然棘手,咱们慢慢总可找出对策,可惜余家兄弟没把话说清楚,就匆匆走了。”
龙天行道:“我看余家兄弟处境极其困难,似乎已完全失去了自由,他们能这样冒险示警,已是难能可贵,很不错了,所以我没有留难他们!”
萧湘君点头道:“这点你做得很对,我想你就是拦他们,只怕他们也所知有限,说不出
所以然来,万一被人发现了,反害了他们兄弟”
话锋微微一顿,忽然转过话题问道:“你看那卓氏兄弟是凑巧碰上的呢?还是对方使用的阴谋诡计?”
龙天行道:“我最初的看法是,觉得那卓氏兄弟是碰巧遇上了这件事,所以大胆把卓川约上庄来,解释明白,但,现在想来,他们兄弟又像是那些人的伙友。”
萧湘君道:“此话怎讲?”
龙天行道:“一是余氏兄弟最后要我们小心上当的警告,二是小弟很怀疑那卓宇的死。”
萧湘君道:“怎样,又是障眼法?”
龙天行点了点头,道:“很可能,他尸骨虽然已被化骨丹化尽,如今想来,有两点甚是可疑。”
萧湘君前身向前一伸,目光炯炯的道:“哪两点可疑?”
龙天行凝目考虑了一下,道:“第一,他衣物尤存,但鞋袜不全,留下了一双鞋子,但没有留下袜子;第二,留下的头发很是粗糙,与卓川的比起来,便觉得很不顺调。”
萧湘君沉吟了一阵,喃喃地道:“第一点,大有可疑,第二点,头发的事,就值得考虑了。”
龙天行道:“卓川人长俊秀,据萧昆山说,卓宇和卓川长得也差不多,只是英华更是外露,昂扬之气,此卓川更盛二分,体质属于一类型,所以我心中才有疑虑。”
萧湘君又想了一阵,叹了一口气,道:“不管怎么说,那卓川不能使人无疑。”
龙天行道:“你准备对付他?”
萧湘君道:“不管他们是不是一伙,先把他留下来再说,只要我们不伤害他,就是留错了人,将来再向他道歉陪礼也不迟。”
只见她微微一笑,道:“你好好休息一下,一切的准备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说着转身出房而去。
龙天行马不停蹄来回跑了一趟莫城,人也确实有点累了,当下双膝一盘,合目凝神,运功调息起来。
一阵调息醒来,龙天行记念着卓川的约会,眼未睁开,便叫了一声道:“小山,庄上有什么事情发生没有?”
一个十四五岁的童子,应声跑进房来,欠身道:“没有,不过门主叫人来过,要龙爷一醒就到前厅去与大家相会。”
龙天行一听到门主已经回来,心中一喜,匆忙走向前厅。
只见竺正佑神色凝重的正在和萧湘君及两大掌令细声交谈,一见龙天行进来,立即道:“天行,坐!”
龙天行坐下之后,问道:“门主,你知道萧前辈之事了吧?”
竺正佑颔首道:“不错,此事必与玲珑门有关,家岳之遭遇,只是他们声东击西之计,咱们不可不防!”
“什么?玲珑门竟敢找上咱们啦?”
“不错!我昨日外出乃是会晤本门长期潜伏在玲珑门的一位弟兄,据他所报告玲珑门已打算找上咱们啦!”
龙天行冷哼一声道:“区区玲珑门竟敢不自量力!”
“天行!大意不得!玲珑门虽然才崛起十余年,可是发展甚速,的确不可轻视,何况,至今尚无人知道其门主的身份!”
“是!请恕属下放肆之罪!”
“天行,创业难,守业更难,你”话声方出口,只见一位庄丁走进来,禀道:“门主,有位姓卓的在外面请门主与右护法答话。”
竺正佑与龙天行相视一眼,龙天行离座而起,道了声:“小弟先出去了。”人已飞身而起,掠出大厅。
竺正佑站起身来,带了三人便向厅外走去。
一行四人,来到庄前广场,只见一位临风玉树般的少年,正与龙天行在答话,他们一现身,只见那少年双目像闪电般向他们身上一射而到,彼此之间,相距了二三丈远近,仍觉那目光有如棱芒一般,令人心神皆震。
竺正佑闪动身形抢先而出,直向卓川走去,将近五尺左右,停下身子一抱拳道:“竺正佑幸会卓少侠!”
卓川收回目光,拱手还礼,道:“原来是竺门主,在下有礼了。”
竺正佑微微一笑,道:“卓少侠远道而来,请进庄奉茶详谈如何?”
卓川目光一掠他身后诸人,昂然一笑道:“贵门的高手不少啊!”话声一顿,接着一点头,道:“门主美意,在下那就有扰了。”
他昨天在莫城,连云里金刚萧昆山的书房都不入,今天竟然点头答应入如意山庄,这在身为主人的竺正佑自有一种面上增光之感,含笑一抱拳道:“请!”
肃客入庄,奉上香茗,卓川尽过礼后,目光向四座一掠,开门见山的道:“在下来意,想必龙爷已先为陈明了,家兄现在何处,请放出来,让在下一见。”
竺正佑微微一蹙眉锋,道:“不瞒卓少侠说,令兄并不在敝庄。”
卓川面色陡然一变,望着龙天行冷笑一声,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龙爷,也是言行不一之徒!”
他真是生气了,所以口舌上便不留情。
龙天尺自觉亏理,一面在陪笑一面解释道:“卓少侠,当时因为少侠正在气头上,因恐误会加深,所以有一部份情形未敢实告,少侠请稍息雷霆之怒,在下定当据实相告了。”
卓川怒目如火,冷“哼!”一声,道:“现在你们人多了,就不怕加深误会了,是不是?”
说时一脸轻蔑不屑之色。
三女虽然尚未完全明白真相,但见了卓川那副的狂态,不禁都现出了怒色。
卓川环目一扫,更是冷笑不止。
龙天行长叹一声表一不无限歉意的,嗫嚅道:“如说令兄是生是死,我们都无法确定,不知少侠信也不信?”
卓川剑眉紧锁,扳着面孔,咬牙地道:“你要怎么说,你说吧!在下如不让你把话说完,展尽长才,你一定心有未甘。”
心中自有主张,看来他已狠下心了。
龙天行望着卓川摇了一摇头,道:“事情是这样的,云里金刚萧大侠原是把令兄囚禁在他宅中地窟之内,不意被人侵入。
当发现时,令兄已经不在地窟之中了,但地窟里留有令兄的衣物,和一滩黄水,一眼看去,很像令兄已被人出手杀死,然后又用了化骨丹”
话声微微一顿,掠目望了望卓川,只见他这时反而没有更激动的表情,使人看不出他是否相信。
龙天行暗中一皱眉头,接着说道:“不过经在下仔细查看之下,又发现了一点可疑之处”
话声又是一顿,只见卓川仍然冷静得像一块石头,依然没有接话,龙天行只好又自接道:“第一,令兄所留衣物之中没有看见有袜子;第二,尚未化去的头发,甚是粗劣,似乎与令兄体质不符,因此,在下很是怀疑那死者不是令兄,不知卓少侠以为如何?”
卓川冷笑一声,道:“龙爷,你费了这大一番唇舌,在下不明白你们用意如何?难道凭你这一番信口雌黄,空口白话,就叫在下罢手不成,哼!在下今天不见到家兄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是枉然。”
竺正佑抱拳道:“敝门与龙大侠对令兄之事,责无旁贷,但望少侠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要把此事弄个水落石出,给少侠一个公道。”
卓川忽然纵声大笑了起来,道:“一不过二,二不过三,家兄以诚待人,惨遭横祸,在下惑于贵门虚名,又上了一次当,你们还能要在下相信么?亏你竺门主说得出口!”
竺正佑原就怀疑卓氏兄弟存心不善,故意制造事端,这时见他咬口不松,更证实他得理不饶人的祸心,当下也是虎眉一挑,冷笑了一声,道:“卓少侠,敝门以数十年江湖声誉担保,说的句句都是真情实话,少侠如果仍不相信,敝门心力已尽,那就悉听尊便了。”
卓川发出一阵敞声大笑,道:“本来家兄纵然死于非命,也怪不上贵门,寃有头,债有主,在下理当找云里金刚萧昆山方对。”
“只是在下乃是贵门龙爷约来,贵门已然挺身为萧昆山护卫,在下就是对贵门有所不礼貌,那也是贵门咎由自取,怪不得在下了。”
说着,眉梢杀气腾腾,霍地离座而起
看来双方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了。
只见一个庄丁走进禀道:“莫城萧府萧老爷子和夫人小姐到来。”
竺正佑望了卓川一眼,卓川回之一阵冷笑。
竺正佑微一沉思,向龙天行挥手道:“天行,你去代愚兄迎接家岳,女眷们就不要让他们来大厅了。”
龙天行起身走出大厅而去。
卓川见云里金刚萧昆山业已来到,又缓缓坐了下去,脸色仍是铁青得令人可怕。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把云里金刚萧昆山及萧宜兰送进了大厅,云里金刚萧昆山掠目一望大厅,先向大家一抱拳,便直向卓川座前走去。
竺正佑深恐卓川对萧昆山不利,闪身下座,半途迎住云里金刚萧昆山,把臂笑道:“爹,请这边坐。”
拉着萧昆山坐在自己身旁。
萧昆山心中一动,悄声道:“谈得怎样了?”
竺正佑摇了一摇头,萧昆山虎的重新站起来,向卓川一抱拳,道:“卓少侠,老夫对令兄的事很是抱歉。”
卓川冷声道:“抱歉就完了么?”
萧昆山双目圆睁哈哈一笑,道:“卓少侠,咱们也不用拐弯抹角,借题生事了,请你直道来意吧!”
听他的语气,似是有着竺正佑他们同样的看法,认为卓家兄弟是在演双簧。
卓川冷冷的道:“交出家兄来,万事好说,见不到家兄,哼!哼!那就请你萧大侠下来,和在下走个三招两式,证明在下没有资格向你萧大侠要人,在下立时就走,家兄死了算是白死。”
萧昆山哈哈一笑,道:“卓少侠既然看中了老夫这条老命,老夫想逃也逃不出去,那就只好奉送给你了。”
萧昆山走南闯北也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虽然明知这少年人不好相与,也忍不下这口气,要和他出手一拼。
卓川目中无人的昂然站了起来,大步走向厅中,一站道:“萧大侠请来!”
萧昆山应声而起,却被竺门主一手按住道:“爹,卓少侠已向敝门叫过阵了,你远道而来,请让给敝门。”
话声中,转头向“如令”微微一点头。
“如令”何元霸身形一幌,已抢先向卓川走了过去。
卓川已看得非常明白,反正今天动开手,便是不了之局,谁先动手都是一样,所以也不坚持非斗萧昆山不可。
迎着何元霸点了一点头道:“在下久仰阁下力大无穷,可以生裂虎豹,在下幼时也练了几斤蛮力,阁下尽管出手,在下陪你走走。”
何元霸为人长得又粗又壮,倒是很有礼貌的一笑道:“少侠远来是客,在下理当奉让先机。”
卓川目光一亮,不再谦让,双肩一晃,欺身直上,立郎举手一拳“黑虎偷心”当胸击出。
何元霸别看他身子粗壮,人却是非常俐落,暗中一提丹田真气,突然闪身让过,但却没有还手。
卓川微微一笑道:“阁下,请不要再客气,否则你就再没有出手的机会了。”紧接着欺身而上,右手虚空击出一掌,疾奔何元霸胸前。
他这一掌,出手力道惊人,掌力吐出,划起一股破空啸声。
何元霸暗笑一声:“你要和我拼力道,那是自讨苦吃了。”当下,也一挥右掌,使出一招“迎狼拒虎”硬接卓川击来掌势。
两人双臂相触,蓬然出声,力大无穷的何元霸竟被震得向后倒退了一步,而卓川却是屹立如山,上身纹风未动。
何元霸抬头望着卓川暗忖道:“看他貌似文弱,内力竟也如此强劲。我要和他一拼了。”
敢情,何元霸因见卓川身体不壮,心存仁念,只使出了七成真力,一退之下,心里自是不服。
当下大叫一声,道:“卓少侠,请你也接在下一招看看。”余音未绝,人已疾扑而上,举手一拳“神龙出水”劲力排山倒海而出。
卓川道了声:“来得好!”也不甘示弱,挥拳硬迎而上,两人劲力再次相接,却各自震得向下退了一步。
卓川虽然也是震退了半步,可是脸色却丝毫无异,反观何元霸可就脸红脖子粗,胸腹之间起伏不定,显然已是气翻血涌,落了下风。
竺正佑睹状之下,不由大吃一惊,暗自忖道:“看他年纪小小的,竟是如此厉害,如今除了劲力过人之外,拳脚招术却就笨拙得多了,如今内力敌不过人家,显然必败无疑”
一念未了,只见他们两人已拳来脚往的展开了缠斗。
卓川着着进逼,攻势猛锐至极,二十招后,掌力拳劲不但未减,反而越来越是强猛,打得何元霸无还手之力。
何元霸向以猛勇着称,遇上了卓川却此他更是勇猛,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只被逼得哇哇大叫,竟无法还击一掌一掌。
厅中众人都看出何元霸形势愈来愈是不利,再打下去,势必伤在对方手下不可。
如意山庄“意令”更是关心异常,暗中运功蓄势,只要如令一遇危险,立时出手相救。
忽听一声冷笑,闷哼!
同时响起两条盘旋交错的人影突然分开,凝神望去,只见何元霸怒目圆睁,举掌作式,站在原地,卓川却一连退了五步。
看来好像是何元霸占了上风,大家心方一喜,只见幌身后退的卓川微微一笑道:“现在你们换一个人上来!”
大家不由听得一震,再凝向何元霸望去,只见何元霸神色变得有点不对,全身现着轻微的颤动。
龙天行幌身而出,一拉何元霸道:“何兄,你怎么了?”手方着体,何元霸身子一斜向一旁倒了下去。
龙天行单手一抄,及时接住何元霸,把他抱回座上道:“他受了重伤。”
卓川接口道:“他的伤并不重,只是被在下封住了几处穴道,十天半月之内,保证死不了。”
云里金刚萧昆山眼见何元霸伤在卓川指下,心中甚是过意不去,怒笑一声,道:“卓少侠,令兄为虎作怅,死由自取,你不回去找那杀人灭口的真凶算帐,反来此地无理取闹,老夫今天就和你拼了。”
一个虎扑,急射而起,向卓川当头扑去。
竺正佑这时注意力正被何元霸所吸引,闻声欲待制止萧昆山出手,已是不及,他已扑到了卓川身前。
萧昆山到底是成名老英雄,并未就此立时与卓川动手,身形一敛,保持应有的身份,一抱拳道:“卓少侠,请!”
卓川一笑道:“在下今日不能救出家兄,你们也别想讨得好去,你正是罪魁祸首,先收拾了你,再向他们要人也是一样。”
双肩一晃,欺身而上,力劈华山,当头就是一掌。
萧昆山左手疾起,使出看家本领金刚散手,反向卓川脉门扣去。
卓川下落掌势忽然一偏,接着身子一旋,巧转乾坤掌势一变,切向萧昆山腰胯之上。
萧昆山冷笑一声,道:“来得好!”一式“随风摆柳”双脚不动,上身一东一西,让开卓川来掌,右手横里穿出,袭向卓川肘间“曲池穴”
两人一搭上手,你来我往,就是十几招下来。
萧昆山一百零八式“金刚散手”施展开来,刚中带柔,柔中有刚,是一种武学上的上乘绝学。
萧昆山享誉江湖武林,便是这套看家本领。
这时,卓川对付萧昆山的手法,也是一变,他对付何元霸时,因何元霸力大无穷,他用的也是强攻硬打。
现在萧昆山的金刚散手,刚柔相济,卓川也就使出一套刚柔相济的手法,兴萧昆山共争长短。
他似乎有意不讨对方的便宜,必以其人之长,相与对抗,又似乎有意卖弄,所学的渊博百家皆通,也隐瞒了自己的专长。
他们动手的时候,竺正佑只顾视着何元霸的伤势,尽其所能,也未能解开他身上被制的穴道。
心里惊凛之下,回头向卓川望去时,他们已打了将近三十招了。
萧昆山已被卓川奇异迅快的招术,逼得连连倒退,还手无力,心中才明白,自己这数十年来的盛名高誉,只是运气好,未遇见真正高明人物而已。
萧昆山暗暗惊悸之下,不由双眉轩动,起了拼死并骨之念,大喝一声道:“卓少侠,小心老夫要施毒手了。”
事到生死关头,还不失光明磊落的态度,萧昆山的盛名不虚。
卓川俊目闪闪,口中发出一声清啸,道:“在下久闻你萧昆山金刚敌手一招气‘西天迎佛’,挡者披靡,在下正是有心领教,也叫你败得心服口服,你就放手过来吧!” 话声中忽然掌势一收,向后退了三步,双掌下垂,静立不动,双目圆睁,神光如电,凝注萧昆山。
萧昆山脸上抹过一抹疑讶的神色,舞动双掌,幻起一片白光,接着大喝一声,双手一并而出,由“童子拜佛”化作穿心急矢,向卓川猛射而出。
卓川也是一声大喝,相迎而上,右手一伸,挥向萧昆山掌影。
两条人影乍合即分,萧昆山闷哼一声,向后连退了四五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卓川哈哈一笑道:“你云里金刚享名江南数十年,原来也不过尔尔,哼!你也同样中了‘离心指力’,生死操之在我了。”
话声一敛,扫目一过,冷笑一声,接着又喝声道:“各位还不快快把家兄交出来,难道真要在下痛下煞手不成。”
萧湘君刚说至此,突听远处传来一声枭鸣,她怔了一下,站起身子,喝道:“自右侧绕行,小心剧毒!”
一顿之后,朝赵俊风道:“少门主,香香她们已经来了!”
赵俊风神色一喜,道:“哇操!她们怎会赶来此地呢?”
说着,站起了身子。
萧湘君左掌朝地下一指,对龙玉瑟暗使眼色,道:“少门主,属下去接她们进来,你请稍候!”
说着,朝阵外掠去。
龙玉瑟在其母的暗示,胀红着脸以足尖挑起上的砂尘及落叶,迅速的将那些落红及秽物遮住。
赵俊风也瞧得挺“歹势”的!
不过,他却被她那付绝色姿容迷住了,尤其方才狂欢的情景,依稀停留在他的脑海中,他不由心神一荡!
龙玉瑟眼角一瞄,发现他一直瞧着自己,羞得垂下了头。
小碧在旁瞧得羡慕万分,一想起自己的身子被那个赵一帖倨了头筹,她不由心中一黯,缓缓的垂下头。
三人就默默的站立着。
好半晌突听萧湘君轻咳一声。
赵俊风心儿一震,抬头一见香香她们正随着萧湘君走了过来,强忍住难为情,唤道:“香香,你们没有事吧!”
香香诸人早巳由萧湘君的口中知道赵俊风的少门主身份,因此,闻言之后,立即匆匆行向前,跪伏在地!
只听她脆声道:“‘意令’黄怡香拜见少门主。”
其他诸人亦跪伏在地,各报姓名。
赵俊风心中激动万分,一一上前拉起诸人,一个忍禁不住,泪水簌簌的流了下来,口中一直向诸人致谢。
嘟嘟跪伏在最后面,只听他低声道:“少门主?你真的是阿风吗?”
赵俊风怔了一下,拭去泪水,道:“嘟嘟,你不认识我啦?”
“可是,你不像我所认识的阿风呀!在我的印象之中,阿风从来是不会掉眼泪的呀!是不是?”
赵俊风伸出手指,揑着他那下巴,笑骂道:“哇操!嘟嘟!原来你是在吃我的豆腐呀!有够可恶!”
说着,用力的上下扯动着。
“哎唷!疼死我了!救命呀!”
众人不由莞尔一笑!
赵俊风松开手,笑道:“哇操!各位又不姓‘詹’(站),干嘛不坐下来聊一聊呢?来!围个圆圈吧!咱们来开‘营火晚会’吧!”
说完,退回那堆秽物附近,盘膝坐了下来。
龙玉瑟有意无意的在他的左边坐了下来。
萧湘君在赵俊风的右边坐下之后,含笑问道:“少门主,可否把那支‘如意金钗’给本门弟子传阅一下!”
赵俊风含笑取出那支金钗,以衣袖拭去血迹之后,递了过去。
香香看过那支金钗之后,歉然的道:“少门主,属下诸人以前不知道你的身份,如有冒犯之处,请你原谅!”
“哇操!若非左护法方才告知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呀—怎么能够怪你们呢?你们怎么会来此处呢?”
“少门主,属下诸人毁去玲珑馆之后,一发现石泰山诸人赶回,立即连夜逃走,可是,刚进入‘八残庄’却发现你们已经追来了。
天残八怪沉迷于本门‘如令’之美色,不但收容属下,而且还亲自出面迎战玲珑馆的高手。”
“‘如令’一见他们八人已经不支,立即悄悄出手将他们完全毒毙,可是,她一发现你那俊逸的凤采,竟然想擒下你”“哇操!当时,我一见到她随便一挥手,立郎将大黑毒毙,当她扑向我之时,我实在吓得半死,所以才将她推了出去!”
香香接道:“少门主,想不到你会有那么深厚之功力,‘如令’被你那一推,身受重伤,半个时辰之后,立即气绝!”
“哇操!我!我真该死!”
萧湘君却肃然道:“少门主,‘如令’犯了本门之‘淫戒’律条,死有余辜,你可不用挂在心上,属下接着把昔年的浩劫说下去吧!”
赵俊风颔首道:“请!”
萧湘君的神色突转悲戚,缓缓的道:“少门主,在卓川击败令祖父(萧昆山)之后,自‘如意山庄’四周围墙上突然出现两百余位黑衣劲服大汉。
最令人骇凛的是奉门主之命令潜伏在玲珑门的那位前辈当场被碎尸而死,本门弟子不由齐皆悲愤万分!
可是,令舅(萧家昌)受制于人,本门根本无法动弹,令祖父一时急怒攻心,竟然当场吐血晕去。
玲珑门高手见状,得意的哈哈大笑,缓缓的逼了过来,为首的那位蒙面人将面巾一卸,居然是那位佯死的卓宇。
门主在一怔之际,卓宇及卓川二人早已疾扑向门主,另外二百余名黑衣大汉则围攻着本门的七十余名高手。
莫城萧家的十余名高手虽然也加入战闘,可是亦无济于事,所幸众人奋不顾身,因此,局面尚能稳住。
可是,门主在卓宇及卓川一柔一刚诡异的招数及功力的围攻下仗着如意掌法及步法勉强能够支撑。
那场血战一直延续到午后,本门弟子终于逐渐不支,偏偏在此时,又来了三位以巾蒙面,身材相似的瘦削大汉。
那三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出手狠辣,半个时辰不到,本门弟子即死逾二十人,局势立即逆转直下。”
“门主一见大势已去,立即喝令属下夫妇逃走,以图东山再起,属下夫妇虽然不忍心,但又不敢违合,立即突围而去。
玲珑门的二十余名高手,在一名蒙面人率领下,随后追来,属下夫妇边战边走,虽然伤了七八人,却也受了数处伤。
当属下夫妇逃到此地之时,已经全身乏力,偏偏又被对方围住,所幸正在危急之时,出现了一位老和尚”
赵俊风脱口叫道:“是不是无缘老和尚?”
萧湘君诧道:“是呀!少门主,你认识他呀?”
赵俊风颔首道:“不错,他就是观晋山上那座古刹的住持,这位大哥应该认识他呀!”说完,一指坐在香香下首的年青和尚康树谋。
康树谋颔首道:“不错!属下虽然刚剃度二个月,不过,得蒙住持无缘大师教导甚多,想不到他竟是师父之大恩人。”
萧湘君欣喜的道:“太好啦!当年他一出现,只是弹了三指,立即将那批人骇退,他在留下一瓶药之后,仅留下‘无缘大师’四字,即飘然离去。”
赵俊风问道:“哇操!萧护法你事后有没有回去‘如意山庄’?”
“有的!属下夫妇待元气稍复,立即易容回庄,却见玲珑门的高手已经离去,官府正派人在清理现场。
属下悄悄一探,发现门主夫妇及门中高手和莫城萧家之人皆已全部惨死当场,连那些下人也悉遭处死。
唯一例外的是少门主的那位奶娘却消失不见,属下夫妇判断她必是奉了门主之命令早已先行逃走,因此,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搜索你的下落。”
赵俊风听得双目含泪,神情一片悲愤!
萧湘君见他杀机透顶,不由暗暗打了一个冷颤。
只听赵俊风沉声道:“萧护法,本门目前约有多少人?”
“大约有一百人,为了预防被玲珑门发现,属下夫妇把握‘重质不重量’的原则,自昔年好友之中,遴选资质优异者才予以栽培,因此,人数并不多。”
“哇操!没关系—兵在精,不在多!玲珑门的那些家伙昔年坑我们,我们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玩这个游戏,并不需要太多的人!”
萧湘君被他那充满信心的语气,感染得精神一振,朗声道:“不错,此次毁去玲珑馆就是一个明证!”
“萧护法今后有何打算?”
萧湘君瞧了爱女一眼,一见她投过企盼的眼光,沉吟半晌之后,道:“少门主,玲珑门遭此重创,必然会大肆搜索。
据悉,拙夫及本门高手已经将‘玲珑赌坊’毁去,目前正在处理那些财物,只要与咱们会合之后,立即可以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赵俊风嗯了一声,问道:“那我该做什么事?”
香香突然说道:“少门主,属下建议你混入玲珑镖局!”
龙玉瑟脱口说道:“太危险啦!”
萧湘君颔首道:“好主意,可是,风险很大!咱们可要妥善研究一下!”
“哇操!香香我正有这个打算哩!我可以直接去找老古,他对我挺友善的,哇操!我非好好的闹他们一场不可!”
香香一见少门主附和自己的意见,立即接道:“少门主,石泰山他们已经全部死了,你可要准备一番说词哩!”
“哇操!这个很简单,我和他们在追你们的时候,被萧护法带了不少高手暗中袭击,死了不少人。”
“我是跟着曹天威一起逃跑的,曹天威身受重伤,在临死以前,命我拜他为师,教我几招之后,就死翘翘了,可以吧?”
萧湘君脱口赞道:“好主意!少门主,别忘了你在学了曹天威的‘开碑八掌’之后,便将他的尸体掷入‘鬼湖’之中。”
“哇操!鬼湖在哪里呀!”
“离此十里余,那儿一向人迹罕至,湖虽不深,却有诡异的吸引力,拙夫曾经试探性的掷出一片落叶,却迅被吸入湖中。”
“哇操!好主意,香香,你们有将那些尸体处理妥吧?”
“那些人中了‘如令’之毒。已经化为黄水,属下已经另以尘土及落叶铺妥,以免伤及无辜的野兽!”
“哇操!太好啦!不过,请你们再替我想一想有什么漏洞,免得我糊里糊涂的自动去‘投案’,那可不好玩哩!”
龙玉瑟关心的道:“少门主,你应该先学会门主留下来的‘如意掌法’及‘如意步法’,以预防万一!”
“哇操!我是很想学一学,可是,一来恐怕没有时间,二来我又怕被他们从武功中认出我的身份!”
众人会意的点了点头。
萧湘君沉思半晌,道:“少门主,有关练武之事,瑟儿可以协助你,大概不会拖延太久,至于你所顾忌会泄露身份之事,你只要不轻易炫耀,应该不会有此事发生,何况,知道这两门武功的人也不多!”
赵俊风瞧着龙玉瑟问道:“姑娘,肯教我这笨学生吗?”
龙玉瑟只觉心儿狂跳,忙低声道:“少门主千万别如此的客气,属下一定尽全力协助你的!”
赵俊风欣喜的道过谢之后,朝萧湘君道:“护法,我觉得有必要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向大家说明一下,你的意思呢?”
萧湘君颔首道:“是!各位,你们刚才一定看见小芬她们三人的惨死模样吧!这全是‘阴司郎中’赵一帖的杰作。
我们六人原本在此处等待你们,那知却中了赵一帖的暗算,除了我以外,瑟儿五人分别被逼服下了催情媚药。
小芬三人先后惨遭那只猩猩的蹂躏而死,赵一帖正欲进一步逞凶之际,所幸少门主前来解围。”
“少门主在击毙那只猩猩之后,不慎中了赵一帖之媚药,虽然也将赵一帖除去,却也和瑟儿及小碧发生了关系。”
赵俊风正色道:“我会对此事负责的,只要除去玲珑门那批人之后,一定和她们二人成亲,各位都是‘大媒’!”
众人纷纷鼓掌道贺着。
龙玉瑟及小碧又喜又羞,胀红着脸,垂下了头。
只有小雨略显失望的苦笑着。
萧湘君一见唯一的掌珠能够匹配少门主,欣喜之余,问道:“少门主,‘如令’柳盈已死,请遴选递补之人!”
赵俊风苦笑道:“哇操!护法,你这不是在将我一军吗?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呀!还是你
来指定一个吧!”
萧湘君织指一指康树谋,道:“少门主,小徒康树谋文武双全,一向甚得本门弟子之支持,可否由其担任‘如令’之职?”
“哇操!应该!应该!康大哥为了此次的行动,居然剃度出家,这份伟大的牺牲精神,就是当‘门主’也绰绰有余!”
康树谋站起身子,连忙道:“不敢当!多谢少门主的栽培!”
此时,东方已露白,晨曦已透入林中,赵俊风哈哈一笑,道:“哇操!好预兆!康令主,大地立即大放光明,真是好预兆!”
众人纷纷上前道贺着。
林中立即洋溢一股欢欣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