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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太子殿下的纠结,皇帝陛下今夜睡得特别香,不孝子虽然不孝,但到底是他心爱女人替他生的崽,原本他都死心接受不孝子变成断袖了,可如今竟然峰回路转,不孝子愿意和女人亲近了,对于那个神秘姑娘能将快弯掉的儿子掰直,皇帝陛下是无比欢喜,觉得不用再替不孝子担心子嗣了。
皇帝陛下甚至在心里做了决定,不管那神秘姑娘出身如何,模样如何,哪怕就是出身青楼妓院,模样不堪,他都愿意接纳的,毕竟若真是漂亮的那需要顶着个帕子出门,只要能替他生出个孙子来,什么都好。
皇帝陛下如今已经堕落的只要能替不孝子下崽儿就行,要求如此低下,怕是寻常人家老父亲都比不上。
也不是皇帝陛下要丢份儿,谁让自家的儿子成了大龄剩男,没法子再挑剔啊!
激动于不孝子洁癖之下,终于能与女人接触,他也算对得起心爱的妻子了,皇帝陛下这一觉踏实啊!
一早起身,浑身轻松,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唇角含笑,特别的好伺候,就连宫女帮他洗脸的时候,不小心溅了几滴水在他的袖子上,都不曾呵斥。
如此好说话的皇帝陛下,瞧在安公公的眼里,却倍感心酸,自从先皇后不在了,皇上已经许多年不曾如此高兴了,虽然平常也在笑,可那笑落在他这个伺候了多年的老奴才眼里却更像是哭。
安公公知道皇上心里苦啊,先皇后走了,也将皇上的心带走了,留下的不过是躯壳,倘若不是放不下太子和十三公主,皇上早就随先皇后去了。
想到先皇后与皇上之间的那一段爱恨情仇,安公公又是一声长叹,也不知是怪先皇后太过刚烈,还是怪皇上太过多情?
总之,那真是一笔算不清楚的烂账。
安公公摇头将自己从皇上和先皇后那段爱恨情仇中醒过神来,忙走到看着心情不错的皇上跟前,躬身:“皇上,咸阳王求见!”
皇上端茶的动作一顿,眨了眨眼睛,觉得一定是自己没听清楚:“你说谁求见?”
一定是自己幻听了,这么一早的,他那个皇弟怎么可能进宫见他、
据皇帝陛下所知,他那皇弟已经很多年不曾早起过了,反正这么多年下来,早朝上他就没见过咸阳王的影子。
“是咸阳王!”
安公公也觉得十分震惊,一开始见到咸阳王的时候,还特意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呢。
“那快让他进来。”
皇弟如此焦急进宫,连最爱的懒觉都不睡,一定是有什么大事情?
难道又是被人欺负,踢断命根子了?
不对,他那命根子已经成了摆设,就算是踢断了,好像也不用这么急?
但若不是命根子这样的大事,还有什么事情能让皇弟如此焦急的?
皇弟陛下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咸阳王此番前来会有什么事情?
然而,作为维护手足的兄长,护短的哥哥,他的面色不自觉的严肃起来。
皇弟虽然有些混不吝,行事没个章法,但是却是个好弟弟,若是真有谁不长眼欺负的话,皇帝陛下不介意让世人知道——只要不叛国犯法,再荒唐的弟弟,他这个哥哥都愿意护着。
咸阳王进来之后,皇帝陛下就观察他的脸色,黑眼圈很重,看起来有些颓废,倒也没有什么怒气。
呃,看来不是他以为的被谁欺负了!
不是被欺负,又是什么事情呢?
皇帝陛下在心里暗自琢磨,面上却不动声色,似笑非笑地看着咸阳王,道:“你向来是日上三竿才起身的,连早朝都不乐意上,怎么今儿个这么早?”他早朝都还没上,这弟弟就进宫,可见起得多早!
咸阳王听了这话,面上一红,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真的太颓废了,不过新朝有皇兄这样英明神武的君王,自然也就不用太能干的王爷了,反正他是皇兄同胞手足,只要不犯谋反卖国的大罪,皇兄都会护着他的,所以这么多年他立志玩乐,潇洒一生。
但此时听皇兄这般说出来,还是觉得对不起每年领的俸禄啊!
咸阳王先诚恳的反省了自己一番,然后开始陈述自己会发愤图强,以报皇兄的恩宠,再接着开始向皇兄含蓄表示自己自从五年前被踢坏命根子,从此深入断袖世界不能自拔,但五年来与各色美男小倌儿不过是逢场作戏,深感知心人难求,直到昨日遇到一美少年才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钟情,什么叫做一见倾心,只奈何美少年已经名草有主,他黯然神伤,彻夜难眠,一颗心都碎掉了。
皇帝一开始听着还有些感动呢,越往下听就越觉得不对劲,听皇弟的话,怎么是要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帮忙抢美少年的节奏啊!
果然,等咸阳王倾诉完毕,就听他说道:“皇兄英明神武,乃是不世明君,万民敬仰,世人称颂,弟弟对皇兄自小就崇拜佩服,这么多年来一直以皇兄为傲,只可惜弟弟不才,行事荒诞,牵累皇兄的英明。如今弟弟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想要改邪归正,只缺少个得力的监督,弟弟恳请皇兄帮忙找个厉害点的督促弟弟,使弟弟不敢懈怠,也不至于日后再做出什么让皇兄丢脸的事情!”
皇帝陛下挑眉:“你自己觉得谁最有督促力?”
“太子殿下办事雷厉风行,当然是最有督促力的!”
“你还真有眼光!”
让不孝子去督促蠢他上进,蠢弟弟还能更蠢点么?
皇帝陛下呵呵笑了两声,直接示意进入下一个环节。
“太子殿下乃是储君,日理万机,忙的都是国家大事,弟弟哪里敢劳烦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小师弟看着也不错,五年前就敢对弟弟行凶……想必五年后风骨犹在。弟弟想来想去,他倒是最合适的人选,请皇兄成全!”
“噗!”
皇帝陛下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上上下下将蠢弟弟打量了一番,半响才道:“你说真的?不是想要将他弄到跟前,报复他?”
别怪他将蠢弟弟想的那么坏,而是男人对命根子的在乎,让他没法不想多。
咸阳王当下指天发誓:“弟弟若是存了报复的心思,就让弟弟日后去了见不到母后!”
他对小师弟的爱情火苗都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了,还报复个熊啊!
皇帝陛下听了咸阳王的誓言,就信了他的话,这个弟弟最在意的人就是他们的母后,死后见不了亲娘,对他来说是最大的事情。
看来蠢弟弟是真的要痛改前非啊!
蠢弟弟一心向上,自己做哥哥的怎么能不成全呢?
但,小师弟不是别人啊,乃是不孝子的眼珠子,别看不孝子能跟神秘女子去茶楼喝茶,但最看重的还是小师弟啊!
听说昨晚两个人都搬一起住了,为了掩人耳目,还特意在外间多弄张床,简直是掩耳盗铃。
皇帝陛下敢捂着胸口说,夜里那张床一定是空着的。
哼,欺负他没年少轻狂过么?
皇帝陛下斟酌着说道:“你有这样的上进心,哥哥替你高兴,不过你也知道锦儿最看重他这个小师弟的……”
“皇兄放心,弟弟也不是要林公子日日监督,时刻不离,也就是三不时的去督促一番,相信太子殿下也不会不愿意的!”
说道这里咸阳王又压低声音:“而且,如此一来,皇兄让弟弟办的事情,岂不是也方便了许多?”
皇帝立刻想到自己吩咐咸阳王让小倌儿,妓子儿勾搭小师弟的事情,就有些动摇了。
咸阳王看出皇帝的动摇,当机立断,继续努力:“弟弟已经找了许多美男美女在府上,就是太子殿下看得太紧了,弟弟根本没法子将这些美人儿引到小师弟的面前啊!但若是有了督促的名头,此事弟弟做起来,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咸阳王盘算好了,小师弟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他一时挖墙脚根本挖不动,打算采取细水长流法,慢慢儿的挖,今儿个一锹,明儿个一锹,时间长了,水滴石穿,他就不信自己不能成功挖到太子殿下的墙脚。
再说了,太子殿下冷冰冰的一个人,哪里比得上他的知情识趣?
对于挖太子殿下墙脚的未来,咸阳王内心既激动又期待。
皇帝陛下没有意识到自家蠢弟弟那一颗黑得滴水的心,觉得蠢弟弟说得有几分道理,他心里还记恨着不孝子抹了他“脏款”的事情,怨气又被咸阳王撩了起来,也就点头应了下来,不过到底怕自家不孝子发飙,又提醒咸阳王道:“虽然哥哥同意了,你自己再去跟你侄子说一下,省的他心里不舒服。”话语中提醒咸阳王,以家人长辈的身份去说。
不是皇帝陛下多事,而让不孝子不舒服了,他是有一百种办法让别人觉得不舒服,皇帝陛下可不想成为不孝子下手的对象。
咸阳王心想事成,得了皇帝的应许,此时哪有不应的道理,忙点头附和道:“还是皇兄考虑的周全,弟弟等一下就去找太子殿下说这事!”
皇帝满意的点头,准备上朝,而咸阳王也十分乖巧的跟着皇兄的身后去……找太子殿下。
从不上朝的咸阳王竟然上朝了,简直震惊了朝野,跟太阳从西边升起,东边落下一样的令人震惊。
太子殿下顶着重重的黑眼圈上朝,朝臣看了,只觉得感动莫名,认为太子殿下忙于朝政到深夜,以至于未能休息好,如此一想,再看睡得神清气爽的皇帝陛下,目光就隐隐透着指责了:这样奴役太子殿下,真的好吗?你是太子殿下的亲爹么?你不觉得羞愧么?
无辜中枪的皇帝,狠狠地瞪了不孝子一眼,心里暗怪不孝子年轻不知道节制,还让他这个做爹帮忙背黑锅。
明明最近京城不安稳,不孝子竟然还闹成这样?要是弄得腿软了,谁帮他守京城啊?
看来让小师弟去督促蠢弟弟上进,令二人稍稍拉开点距离,保持点理智是正确的。
早朝上,朝臣们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难得上朝的咸阳王哪里是来上朝的,根本是来看太子殿下的,一双眼珠子跟黏在太子殿下身上似的,怕是连朝会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有些想象力丰富的朝臣,居然联想到改了风格断袖王爷是不是迷上了太子殿下,否则怎会反常的来上朝呢?
等到朝会散了之后,咸阳王眯着眼走向了太子殿下,脑洞大开的众人有种果然被我猜中的感觉,而正直的臣子则忧心忡忡的看着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虽说已经渐渐做好或许新朝将要迎来第一位男后的准备,但不伦的叔侄恋神马的,还是接受不良啊。
太子殿下对咸阳王没啥好感,尤其是在他与无良爹合谋,竟然想让不清白的小倌儿玷污他的清白之后,那恶感更是蹭蹭蹭的往上冒,见他笑眯眯的走过来,脸色微沉,看得咸阳王笑容一僵,腿肚子一抖,再不敢用深情款款的目光看他了。
“锦儿……我有点事情想……想跟你说说!是……是关于那批战马的!”
咸阳王见了皇帝陛下还敢插科打诨,拍马溜须说上一通,但见了太子殿下,那是半句废话不敢多说,只敢用国事做借口。
心里已经知道战马是无良爹在背后操纵的,让咸阳王出面,是帮着这位不成器的弟弟脸上贴点金,但既然咸阳王众目睽睽之下提出来,他就不好不应,太子殿下点头,让咸阳王跟着他去御书房说话。
呃,自从太子殿下归来之后,御书房又成了他的办公地点,皇帝陛下又恢复成了整天遛狗玩鸟,没事逗逗蠢闺女,闹闹不孝子的日子。
进了御书房,咸阳王结结巴巴,断断续续总算是说清楚了,皇上让太子殿下的小师弟监督他上进。
让傻师弟监督这个不成器的王叔?
无良爹的脑子里想的什么东西啊?五年前傻师弟一脚踢坏了不成器王叔的命根子,王叔都快恨死了傻师弟了,让傻师弟去监督王叔,无良爹到底是想让傻师弟折磨王叔,还是让王叔报复傻师弟?
而且,王叔五年来风格一变,不爱娇娘爱美男,傻师弟长得那么好,谁知道王叔会不会对他行什么不轨之事?
虽说男人不讲什么清白不清白的,但以傻师弟外柔内刚的性子,若真的被这样那样之后,怕是要一刀捅死了不成器的王叔,再反手一刀子捅死自己。
这,其实也是太子殿下最大的顾忌!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极力克制着,比起对傻师弟那些龌龊的思想,傻师弟快乐幸福的活着才是最重要。
“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父皇说的?”太子殿下语气淡然,仿若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我自己想出来的,皇上……皇上也觉得不错。”到底没敢将皇上给卖了。
他就知道!
一听咸阳王说自己想的,傻师弟顿时心里就冒火了,怒火一束束的,晃悠悠的烧了起来,烧的他额头上的血管突突的跳了起来。
事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也就那么两回事,一是这不成器的王叔这么多年都没忘记傻师弟踢坏他命根子的仇,想要报复,二是这不成器的王叔瞧着傻师弟生的格外好,心痒难耐就动了歪心思。
脑子里想起自己起身时,傻师弟那甜美动人的睡颜,高冷师兄觉得第二种更有可能。
该死的,竟敢窥视他的傻师弟!
杀意在冷漠古潭般的眼中一闪而过,深深地吸了一口,压下心头的杀气,冷笑道:“王叔想上进,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孤自然是替你高兴。你是孤的亲叔叔,自然盼着你好了。只是孤那师弟最是懒散,自己都管不好,怎么去监督王叔。若是王叔不嫌弃的话,就让孤去监督你……”唇微微弯起,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孤保证绝对不会因为王叔是长辈就手下留情!”
太子殿下决定,他一定,一定会好好儿的监督不成器的王叔,用尽手段让他上进的。
咸阳王哪里是想要上进,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听太子殿下要赤膊上进,而且他虽然混不吝,但生在皇宫这样的地方,又怎么会是个真蠢的,他从太子殿下的话里听出来森森的寒意。
“不……不……,哪里需要麻烦锦儿?你身为储君,日理万机,多少国家大事需要处理,若是因为我的私事,耽搁的国事,我岂不是罪过大了?”咸阳王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十分诚恳的说着。
“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孤身为储君,国事自然重视,但王叔乃是孤的亲叔叔,孤也一样关心。”见咸阳王直摆手,一副推迟的模样,他脸色一沉,声音一冷:“王叔这般推迟,是嫌弃孤,还是执意要小师弟督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见不得人的心思?
一听最后这句话,咸阳王猛地脸皮一抖,被正中了红心,感觉到太子殿下的利眼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面红耳赤的否认:“锦儿你多虑了,我……我能对小师弟有……有……什么龌龊心思?”
其实他那点心思哪里算龌龊啊,不就是想将小师弟压在身下这样那样的疼爱吗?真的不龌龊,满满都是爱啊!
太子殿下火眼金睛,见咸阳王如此表现,自然就知道咸阳王果真是对傻师弟存了龌龊心思,想到世上还有一个人如自己一般对傻师弟存着同样的心思,顿时就想一掌劈了眼前这个胆敢窥视他傻师弟的男人。
最后一丝理智令他想到眼前的男人虽然混不吝,到到底是自己的亲叔叔,儿时对他还不算差,这才按捺下来,紧紧的握着拳头,声音更如冰层里透出来的一样。
“多虑?王叔怎么不捂着自己的心口问问,看是不是孤多虑了?你不就是瞧着孤的小师弟长得好,想要弄过去押亵么?孤真佩服王叔,竟然将主意打到孤的小师弟身上,到底谁借你的胆子?”
太子殿下越说越生气,说到最后禁不住眉头横立,凶神恶煞的走到他的面前,死死的盯着咸阳王的眼睛:“你信不信,今儿个若是别人对孤说这番话,孤立马砍了他的脑袋当球踢?”
太子殿下那是杀人从来不嫌手软的,这话咸阳王怎么会不信,感受到太子殿下透体而出的杀气,咸阳王身为亲叔叔也吃不消啊!
皇家最不值钱的就是亲情了,多少手足相残,父子相杀,他亲叔叔这个头衔顶个屁用啊!
慌忙摇头,极力否认:“锦儿,我……我真的……真的没有对……对小师弟……有龌龊心思!”
“真没有?”太子殿下挑眉。
“真没有!”就是有,此时也不敢说啊,又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没有就好!孤可不想让孤的剑染上亲叔叔的血!”太子殿下极其缓慢的说道:“王叔,小师弟既然叫孤一声师兄,孤就容不得别人折辱他半分,你懂的!”
连他自己都舍不得折辱傻师弟一分,又岂会容别人折辱他呢?
“我……我……明白了!”
咸阳王终于体会到花魁娘子那句想跟太子殿下抢人,早死早超生的意思了。
在爱情和生命之间,咸阳王觉得还是生命更可贵,一见钟情的美少年虽然难得,但保不定日后不会再遇上个没有凶残太子殿下做师兄的美少年,可要是没有了性命,那就生命都没有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咸阳王内心挣扎了一丢丢之后,终于还是选择了性命。
“王叔果然是聪明人。”太子殿下的语气并没有因为咸阳王的放弃就好多少,只要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人在一旁窥视着傻师弟,太子殿下心气儿就冲的慌。
他向来都是那种你让我不舒服,我就让你更不舒服的,所以语气寒凉的说道:“王叔放心,我今日一定会莅临咸阳王府督促王叔上进的!”
咸阳王泪奔,自己都放弃真爱了,怎么凶残侄子还不肯罢休啊!
又不敢反抗,只得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出了御书房,脚刚跨了出来,眼泪儿就掉了下来——我以泪珠纪念我那被夭折的爱情!
此情此景落在还未退去脑洞大开的朝臣眼里,自然就是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拒绝不伦,咸阳王求爱被拒,泪洒御书房!
妥妥的虐恋情深,粉红绯闻啊!
太子殿下虐哭了咸阳王,肝火还烧的很,灌了一壶茶都不曾消下去半分,暴怒之下,就想到了帮凶的无良爹。
看来最近无良爹过得真是太好了,又开始兴风作浪了。
说起太子殿下对皇帝陛下的感情,那是一个复杂,又爱又恨,又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无良爹在不孝子眼中就是没事喜欢作的混球一枚。
想当年,他要是不作,他娘会伤心欲绝,最后难产而死么?要不是他作,他师公需要以命换命,为了救活小十三,舍了自己的性命么?
他作死了娘,作死了师公,还不罢手,竟然还在作,是不是非要作死了傻师弟,作死了自己,他才罢手!
太子殿下怒气未消,将皇帝陛下也给怒上了,等到无良爹补眠回来,他从头到尾就摆着一张冷脸,半个眼神都没给无良爹。
什么时候又招惹了这个不孝子?
皇帝陛下蹙眉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了自己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又惹到不孝子了?
不孝子是那种你不问,他怎么都不会说的,无良爹趁着不孝子批奏折的空隙,开口:“我又怎么你了?至于板着一张晚娘脸么?”
太子殿下冷冷的抬眼,淡漠的扫了他一下,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
傻师弟何其无辜?自己对他生出别样的心思,错的是自己,无良爹竟然想要让将他送给咸阳王那样的人,太子殿下想一遍就怒火中烧一遍。
皇帝陛下不干了,脸色也冷了下来:“我做什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太子殿下见他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更生气,脸色越发的难看:“你有什么就冲我来,小师弟他做什么了,你要将他送给咸阳王押亵!”
押亵?!
皇帝陛下被这个词震惊了,愣了半响,才张口结舌,“你……不是……要告诉……我,你王叔……他看上了……小师弟?”
不会吧?蠢弟弟的命根子都给小师弟踢坏了,这仇恨比天高比海深,亘古不能磨灭的哀怨情仇,哪怕蠢弟弟已经释心,也不该看上小师弟啊?
太子殿下瞧他那震惊样子,不像是作假,应该是没有识破咸阳王的狼子野心,糊里糊涂答应了蠢王叔的要求,怒气倒是消了一点,淡淡的说道:“他如今成了断袖,你又不是不知道,无缘无故的提出让小师弟督促他,你觉得他什么时候这么上进了?不是对傻师弟存了心思,还能是什么?”
叔侄同爱一男?
皇帝陛下小心肝儿忽然激动起来,对小师弟感到深深的佩服,先是弄个兄妹情敌出来,宝贝闺女移情别恋,又搞出个叔侄情敌出来,这手段……
对了,昨儿个宝妹回来还抽抽噎噎的说什么情哥哥移情千层糕,恳请他在千层糕嫁给情哥哥的时候,将她作为陪嫁一起送到蒋家去。
当时听得他一头黑线,但是秉承着对自家宝贝闺女的智商的明白,他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之后又听到不孝子将那情哥哥送到宝贝闺女的面前,就更不在意。
现在想来,那情哥哥也算是这份复杂的爱恨情仇中的一枚。
想当初自己与先皇后,现皇后两个女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就快折腾掉了他的老命,没想到小师弟看着年纪不大,却能在诸多哀怨情仇中活得如鱼得水,若是当初自己能有这份本事,是不是心爱的女人就不会香消玉损了?
皇帝陛下对傻师弟有种相见恨晚,未能讨教的遗憾啊!
“你王叔断袖了,你小师弟长成那样,他瞧上了也很正常。倒是你,这么霸着小师弟不放,是不是也断袖,瞧上他了?”难得话赶话儿的说到这里,皇帝陛下将藏在心底的话儿说出来。
太子殿下一愣,随即蹙眉看着皇帝,半响才道:“我不是断袖!”
他试过的,他就是喜欢傻师弟那样的,傻师弟是男,他就喜欢男的,傻师弟是女,他就喜欢女的,这样男女不分,应该不是什么断袖吧!
皇帝不信任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反驳:“你若不是断袖,那就娶个太子妃吧!嗯,听说你昨儿个跟个女的在茶楼喝茶,不如就娶她吧!”
“那是傻师弟跟十三胡闹,穿的女装!十三回来没跟你说?”
他也想娶那神秘女子啊,可那是傻师弟男扮女装的好不好?
皇帝扶额,穿男装的十三回来光顾着哭情哥哥移情别恋千层糕了,哪里还顾得上说这些。
哎!还以为峰回路转呢,敢情男女都是小师弟一个啊!
“那就让礼部准备各家适龄闺女的画像,你自己挑一个顺眼的,也不定就做太子妃,封个侧妃也行!”
“我在娘的牌位前发过誓,我这辈子只娶一人!”太子殿下冷冷的看着皇帝:“我不是你,发过的誓言可以转身就忘!”
被自己的儿子嘲讽,皇帝陛下心下一痛,他知道自己当初一时的移情,造成了妻子的死亡,害他没有了娘,差点也失去了妹妹,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别说是他了,就是自己又何尝肯原谅自己?
苦涩的味道在唇中散开,苦得他眼泪都想落下来,可终究是一代帝王,硬是强忍着将泪意咽下,缓缓地说道:“你母后的事情,咱们先摆在一边。先说说你的事情,你说你不是断袖,却又不肯娶亲,天天儿跟小师弟腻在一起。父皇今儿个将话放在这里,你若是喜欢他,父皇不反对,哪怕你要娶他做太子妃,做日后的皇后,父皇也不反对,反正咱们容家荒唐的事情多了,也不在乎再多个立个男后这么一桩。但有一点,你得答应父皇,你得留个子嗣,将你的皇位传承下去!”
太子殿下有些震惊,他没有想到皇上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没想到皇上竟然能接受傻师弟做太子妃,做男后。
至于皇帝要求留个子嗣,太子殿下也能理解,毕竟对皇家来说,没有什么比子嗣更重要,但理解并不等于认同,他从来就不是个愿意为了子嗣就能去睡女人的男人!
而傻师弟又是个嫉妒心强的,一片桃林,一句情话都要独占,又怎么会容许他亲近别的女人?
若是他真亲近别的女人,只有两种结果,一是从此与傻师弟无缘,二是傻师弟嫁了他,但会和他娘一样,从此郁郁而终!
“父皇,对不起,我做不到!若我娶亲,一生一世只能一双人,我不愿意我和心爱人之间有别人的影子,哪怕去母留子,但影子终究存在,我不要有影子的婚姻!”他直视皇帝陛下渐渐冰冷的双眼:“你也别想着对付小师弟,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是容不得谁伤害到他的,别到时候弄得父子反目。而且,我不是断袖,也不曾想过娶小师弟,我以为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就算是那知己刚好是个男的,虽有遗憾,却也不觉得就非要得到才好。我只盼着他能幸福快乐的生活就好,若是结婚生子成为人夫,成为人父能让他的一生变得更为圆满,我也是乐见的!”
“你……笨蛋!”皇帝指着太子殿下,气得手指发抖:“你以为你这种只要你好,我就好!很伟大吗?我告诉你,一点儿都不伟大,还很蠢。你以为你的知己有了自己的家庭,还会将你放在心上吗?到时候,对方阖家欢乐,你孤苦伶仃,你以为漫漫长夜,独自一人睁着双眼,想着心爱的人滋味好受吗?锦儿,你听父皇一句劝,看上就莫要放手,哪怕下黄泉碧落,也要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否则……那漫漫长夜,熬干了骨血,都觉察不到痛;否则……坐拥了天下,也觉察不到快乐……”
皇帝有感而发,这番话说得格外真诚,而今日这番谈话,也是先皇后去了之后,他们父子之间的最为深入的一次谈话。
太子殿下听后陷入了深思之中,傻师弟懵懂天真,他不愿意强求,但皇帝话语中深入骨髓的痛,却又深深打动太子殿下,他不愿意成为另一痛失所爱,悔之不及的皇帝。
因着心中纠结,太子殿下第一次失去了平静,重新落座,拿了折子半天都没看得下去,索性起身,去找那个搅得他心神不安的祸水。
还不知道自己在高冷师兄心中已经由傻师弟上升为傻祸水,高冷师兄奏折都批了一堆,小高僧还赖在高冷师兄的床上不肯起,虽然高冷师兄人已经起了,但被子上,枕头上还充满着高冷师兄清冷幽香的气息,十分的舒服,又充满安全感。
但,最最重要的是高冷师兄醒来之后,没有嫌弃的将她抱回外间。
这说明了什么?十分的浅显易懂啊!
说明高冷师兄已经默许她爬他的床!
想到日后可以跟高冷师兄一起睡,傻师弟就高兴的哼起了小曲,裹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高冷师兄进来的时候,就瞧着裹成蚕蛹滚着的傻师弟,只余下一张脆生生的小脸蛋儿露在面前,听见脚步声,就停下了不滚了,反而睁着明媚潋滟的双眸盯着太子殿下笑。
太子殿下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被脆生生的祸水给融化了,之前的那些纠结郁闷都散了不少,走到床前坐下,伸手摸了摸祸水露在外面的小脑袋。
“不想起就再睡会,但等一下得喝点燕窝垫垫胃,一整夜饿下来,不能不吃东西!”
外人眼中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跟傻师弟一起的时候,其实十分的世俗,衣食住行什么的都要替傻师弟操心。
“又喝燕窝,我不想喝!”傻师弟巴巴儿的看着高冷师兄,嘟着唇道:“再喝下去,我都要快成燕子了!”
再好的东西天天喝也腻味了,可自从老刘说燕窝对她身体有好处之后,高冷师兄天天儿让她喝,分量加起来都要比她人还重了。
“就算是燕子,那也是最漂亮的燕子。”高冷师兄轻轻捏了傻师弟的鼻尖一下,“别撒娇,撒娇也没用,刘神医说了你身体亏损过,在及笄前都不能断了燕窝,你今年已经十五岁了,等过了生辰,就立马断了,现在再忍着点,好不好?”
这般温柔的语气,傻师弟抗拒不了,于是垂头丧气的点头,却又极快的看着高冷师兄,软软的道:“我可是看在师兄的面上才愿意忍耐的,否则我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吃什么燕窝的?”
高冷师兄低低一笑,一颗心顿时被小家伙忽悠的如在云端,飘飘荡荡不知往何处去了。
傻师弟的小嘴儿最甜人了,说起好话来,绝对甜死人不偿命,瞧瞧就这么一句话,就让他整个人如同掉在了蜜罐子。
忽然心里的纠结也就理清楚了,还是让傻师弟这般快乐无忧的生活吧,他那点心思藏起来,别搅了傻师弟这一汪清水。
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守着,而不是一生孤单已经很幸运了。
至少,还能……有这样甜蜜的日子可回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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