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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是陆安打算用来定都的地方,在原有的秣陵城基础上又整整扩建了一年之久,其交通也因为靠近长江显得十分便利,所以南京城虽然比不上洛阳邺城那等天下名城,但在江东已经算是最繁华的一座城池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几乎每天都是人来人往的,显得很是热闹。
陆安花了近十日的时间,将自己出征时间内积累的政务全部处理完毕之后,便清闲了下来,于是他就乘着一个不错的天气,率领着自己的一些亲卫队来到了城西,并且在一座府邸面前停了下来。
这座府邸的建设算不上多么宏伟大气,也没有将军或者高官府邸的那种官宦威严,但从外面看,这家门口摆了一对石质的貔貅,大门也是崭新亮堂,但也显得十分的精致,显然也不是什么普通的百姓人家。
看着大门上面门匾上的周府两字,陆安嘴角微微上翘,便直接走上前去,抠了抠门环。
“谁啊?”很快的就有门房将大门微微打开一道缝,伸出一个脑袋问道。
“告诉周瑜,就说我陆安陆玄通前来拜访他了!”陆安朝他微微一笑,轻声道。
“额!”门房听罢一愣,陆安陆玄通,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再一深思,脸色立刻就变了一变,他将头往外探了探,发现门外那一大堆的精锐甲士守候在外时,便连忙将大门完全的撇开,跪迎道:“陆将军直接里面请,我家主人在后院抚琴!”
按照规矩,这个时代要是有人上门来访的话,是需要门房先去通报一下主人的,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是整个江东最高贵最有权势的人,自家主人的身份又尴尬,门房又哪里敢让他等候,不然人家随便露出一点不高兴的样子,对自己甚至对主人家都是大祸。
“还是去通报一下吧,所谓上门算是客,我陆安没经过主人的允许,进入别人的府邸终究会有些失礼!”陆安并不进入,反而主动开口道。
“好,陆将军稍等!”门房见陆安是真的没有直接进去的打算,便应了一声,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主公,干嘛跟他们这么客气,这宅子本身就是你赐给那周瑜的,咱们直接进去便是,而且这门房都让您直接进了,咱们又不算强闯,您为何还非要等别人通报一下,那不是耽误时间嘛!”身边的牛娃此时有些不解,问着等候在外的陆安道。在他看来,以自家主公的身份,进哪家都是想进就进,特别对方还是一个被已方俘虏过来的敌将。
“通报一下算是对主人家尊重点吧,这一次我是请他来帮我,给对方留一个好印象很重要!”陆安回道。
请周瑜出来帮他,是他自从水战败北之后就有了的念头,并且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所以回到江东没几天,他就过来求贤了。
“不用这么麻烦吧,主公是这江东的主人,那周瑜之前的旧主孙策本人都被主公掌控下,您直接一纸调令让他出仕不就行了嘛!”牛娃挠了挠头,对陆安这样大费周章难以理解。
“你不懂,这年头越有些才华的人就越喜欢装清高,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清高,把他们捧得高一点,表现尊重一点,成功率会高很多,若是直接一纸调令,反而显得没诚意!”陆安道。
在这个时代,很多名士就吃这一套,最有名的就是给后世留下经典例子的刘备三顾茅庐了,请了三次才请到诸葛亮,不过也不排除诸葛亮本身早就看中刘备,为了让自己在刘备心中地位更高一点而玩的一套把戏罢了。
但无论如何,将诚意表现的更足一点,无疑是会起到些促进作用的,自己这一次带着诚意而来,相信总会有些机会,男儿立世,谁不想轰轰烈烈的做出一番功业,就算周瑜和孙策的感情再好,但此时孙策已经没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了,这周瑜总不能为了孙策而平庸一辈子,也未必不能为他所用。
“陆将军,我家主人在客厅等您!”此时之前的门房又匆匆跑了回来,低着身子道。
“多谢!”陆安朝门房点点头,便随着他进了大门。
通过了前面的院子,门房带着陆安来到一座主厅前时便停了下来道:“我家主人就在里面等候!”
“你们在外面等我!”陆安朝着身后的牛娃等人吩咐了一下,便直接走了进去。
进到客厅,周瑜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看到陆安走进来,他便微微笑了笑,指了指边上的一张坐塌(不要去在意古代人的那些坐姿细节),又端过一个温好的酒壶,才打招呼道:“陆将军居然放下了繁忙的公务登门拜访,实在是让瑜受宠若惊!”
“我倒是想天天来,就怕你不欢迎!”陆安也没客气,直接在周瑜边上的一个小桌案下盘坐下来,随口道。
“陆将军说的哪儿话,陆将军坐拥整个江东,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诸侯,这江东境内,又会有谁不欢迎陆将军呢?”周瑜很客气的道。
“那只是因为我是征东将军扬州牧而不得不欢迎罢了,抛去身份的光环,这江东可是有不少人对我相当不满!”陆安道。
他的新政,那完全就是为了百姓的利益而彻底的打压世家豪强,虽然现在他已经开始改善与世家的关系,但夺了别人的祖传家业,又有几人能够放得开这份仇恨,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实力而不得不忍气吞声罢了,如果他的实力大损,就会立刻被所有世家给打入无穷的深渊。
“对陆将军不满的人多,但是对陆将军感恩戴德的人却更要多上几十倍,从这个角度上来看,陆将军应该感到骄傲才是!”周瑜给陆安倒了一杯酒,带着几分敬佩的道。
自从被软禁到江东之后,以他的见识广博都觉得大开眼界了,以前就听说陆玄通的新政十分的极端,但真正到了江东之后,他才发现情况比想象中的更加夸张,百姓们各个安居乐业,有自己的田产,而世家豪族则一个个被打压到快要万劫不复,田地被没收大半,家丁护院也被遣散大半,可以说这些世家豪族现在除了家境稍微厚实些,人口稍微多些,几乎就等同于一家富商的地位了,哪里还能称得上是这大汉朝呼风唤雨的世家。
“骄傲?除非我的路完全走完,那时才可以骄傲,不然一旦我失败了,等待我的就是万丈深渊,遗臭万年。”陆安自嘲的笑道。自从他踏上这条路开始,一切就都不可逆转了,他所能做的就只有不让自己的脚步停下来,否则等待他的就是黑暗。
周瑜听罢沉默不语,陆安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他自己最后会有什么下场,要么成为圣人流芳千古,要么就成为比王莽更加恶臭的万世奸贼,这是他仅有的两个结局。
“算了,我这一次来是找你商量事情的,至于什么事情想必你心里也有数了!”陆安摆了摆手,不再提那些虚的东西,而是提起了自己的来意。
“陆将军说的什么,在下不明白!”周瑜虽然猜到了些,但在对方没有说出来之前自然不会承认。
“你想不想知道,我这一次战败的细节?”陆安话锋一转,忽的开口问道。
“想!”周瑜一愣,随后点了点头。虽然现在天下都在传陆安被打败的消息,但具体的消息除了参加战争的将领外,外人却是无从得知,只知道与两位少年有关,所以周瑜非常的好奇,到底荆州那一方是怎么击败陆玄通这个根本没有弱点的名将的。
“其实整个过程很简单,比起陆战来说,我对于水战的排兵布阵显得比较薄弱,但灭了那个蔡瑁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后来荆州军中来了两位少年,他们先是施展了一个阵法克了我的兵阵,又借用我稍稍有些轻敌的想法将我的先锋军全部引入了阵中。”陆安道。
“就算这样,以陆将军的实力也不会输吧,毕竟您手下的江东军是百战精锐,麾下又有甘宁这等无匹悍将,哪怕水战稍稍短板,但比起荆州军来说,也不会逊色太多,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阵法就被击败!”周瑜插嘴道。和陆安多次交手的他,对陆安最是了解不过了,这样的人物就算稍稍有些轻敌,那也是绝对的强悍,又有郭奉孝这等智者辅助,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些而败退。
“这些只是诱因,真正影响战斗胜负的是那两个少年会联合施展一种特殊的军师秘技,可以大幅度提高他们麾下士卒的战力,本身荆州兵的水战就不弱,施展了秘技之后更是强悍,单兵作战能力几乎全面压倒了我军,再加上阵法之故,我的先锋军因为突击立刻陷入了他们的阵法层层包围,一溃而动全军,要不是甘宁等将奋勇无匹抵挡住了对方,怕是损伤都不止四万!”陆安说起那一场战斗,神色却是变得有些愤怒起来,就连呼吸也有些急促,想想都觉得愤怒啊,以自己的名声成就了两个小儿,这如何能忍。
“原来如此,瑜明白了!”周瑜点了点头,算是彻底了解战斗细节,兵阵,士卒战力,再加上对方的有意诱敌,三方面加起来确实是一个极大的优势了,最终江东军落败也符合情理。
“所以,我今天才来找你,实话告诉你,等开春过后,我准备再次北上荆州,你可愿意帮我击败他们的水军?”陆安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