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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然低头看了看照片,笑了笑,伸手把梁苏的手机推了回去。
梁苏问:“你知道她回来的事情吗?”
阮然摇摇头。
阮安澜是阮然同父异母的妹妹,比阮然小两岁。是阮南霆同余轻霜离婚后,再娶的妻子生的。
阮然十六岁刚到阮家时,同阮安澜的关系就很差,对方一直把她当做生活的侵入者,敌意很重。
后来两人上了大学,各自远离,也算井水不犯河水。
既然阮然都不知道她回来,那今天晚上那场“家宴”自然也没有人通知阮然。
梁苏有点愤愤不平:“你都不在场,叫什么家宴?还真好意思。”
阮然说:“去了更闹心。”
梁苏盯着那照片又瞪了瞪,像是想把照片里的人瞪出一个洞,随后才把手机收了回去。
梁苏非常讨厌阮安澜,原因有很多。其中一点是,当年阮然回到阮家,本来想走舞蹈生这条路,考艺院。然而阮安澜看到她排练,也硬要和姐姐一起跳舞,和她抢同一个老师。
阮然出于一些个人原因,排斥和阮安澜共处一室。
可在阮家中,她是后来者,并不习惯于提出要求,提出了也鲜少被满足。
因此,阮然最后选择了考文化课,并且还上了不错的大学。
而阮安澜考上了一个二流的舞蹈学院,大学时又因为闹出一些丑闻,干脆抱病出国休养了。
有几年都没有回来,直到现在。
“她回来干什么?不是灰溜溜地跑出去了吗?”梁苏问。
阮然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梁苏冷笑一声:“我劝她回来最好不要找什么麻烦,不然就以前那点事,有她受的。”
-
阮家。
已经吃过饭,到了茶歇时间,阮南霆的请来的亲戚朋友们都还没有走,三三两两的散在阮家房子的各个位置。
阮安澜则陪着母亲,看她与另外三人凑一桌打麻将。
阮南霆的大表姐来了,一边摸着牌,一边儿嘴上没个把门的,就在絮叨。
“侄女,总算知道回来了吧,要我说国外有什么有意思的,值得你在那待那么多年。”
阮安澜还没有说话,她的母亲陈若轩接了话茬:“澜澜在那边念书的。”
“念书有什么用?赶紧嫁人吧,嫁个好点的人家享清福,就跟我似的。”
大表姐乐呵呵地又打了张废牌,丝毫没注意到阮安澜霎时冷下来的脸色。
她是嫁了一个好人家,领证当天就辞了职,每天被好吃好喝地养着,还不用上班。
大表姐自己觉得这辈子已经满足了,因此没心没肺,起来劝其他人也都不过脑子。
陈若轩神色也顿了顿,说:“澜澜是出国深造的,她——”
大表姐突然想起什么,打断了陈若轩:“对了,澜澜,你之前不是没毕业就被退学了吗?这种要订婚啊,你就听我的,别找那种太门当户对的,个个精着呢,肯定看不上你,你哪怕硬挤过去,也要受罪。”
“你去找那种暴发户,他们要求没那么高,又舍得给老婆花钱。再合适不过了。”
阮安澜的表情已经快要维持不住基本的礼貌了,桌上其他打麻将的两个人显然都在憋笑。
“不过,”大表姐话锋一转,“你姐姐条件就不错,毕业的学校好,人也长得漂亮,所以嫁的也是极品。沈浮声,天哪,不仅有钱,长得还那么帅,真没想到这么早就结婚了。”
“好在呢,你们是一家人,你嫁不了那么好,你姐姐帮你嫁了,到时候你也跟着享福,挺好的。”
阮安澜的表情一顿,咬死下唇内侧,然后松开,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是啊,我是真的很替她开心的。”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着,压抑着情绪,可完全没有被注意到。
大表姐又起了一张牌,爆发出一声惊呼:
“哟呵,自摸!来来来给钱给钱给钱!”
随后就喜笑颜开地伸出手挨个让她们交钱。
-
等到下午五六点,这帮人才陆续回家,阮安澜立刻放下脸上的假笑,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什么妖魔鬼怪都往家里钻,这是给我的接风宴,就不能不请她吗?”
她实在是气不过,接连抱怨道:“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土得要命,什么话都往外说,核桃大的脑仁都要被她的鼻孔出气喷出来了。”
陈若轩没有女儿那么大的脾气,但显然对这人也非常无奈。
不过,出于考虑,她还是劝女儿说:“虽然她是蠢了点,但她老公有钱,咱们家还需要她老公的合作关系,不好说断就断。”
听到这句话,阮安澜又想起刚才听说的:“阮然结婚了,和沈浮声?”
陈若轩说:“对。”
阮安澜觉得难以置信:“沈浮声怎么可能看上她?”
她当年闹出丑闻,为了避舆论的风头,就出国了这些年。那个时候阮然刚刚毕业。什么背景都没有就要闯娱乐圈,她以为对方一定会头破血流,就没多在意。
没想到她的事业发展得愈发红火,她在国外也越来越坐不住。
等到之前的舆论影响逐渐消退,她立刻就回来了,可怎么一回来,阮然竟然都跟沈浮声结婚了?
沈浮声是谁?是她们北城名媛圈所有人的梦中情人。虽然大家口头上不说,但彼此都心知肚明,没有哪一个不对沈浮声有所觊觎的。
即便她们都承认沈浮声极端危险,不像是好相与的对象。
可极端的危险,就是极端的魅力。
陈若轩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她和沈浮声联姻,给阮家带了不少好处,你还是提防着些,不要惹她。”
阮安澜随口应了下来。
而等母亲走后,她立刻打电话给了一个男闺蜜。
“阮然最近在做什么?你告诉我。”
-
和梁苏告别后,阮然回到家。
客厅的灯光亮着,沈浮声在家,正往餐桌上摆着外卖盒,是一家从不外送的米其林餐厅的餐,且显然不是一个人的量。
看见阮然回来,他问一句:“一起吃点?”
又说:“我一个人吃不完。”
阮然:“……”
知道一个人吃不完,怎么还要买这么多。
阮然看了餐桌一眼,放下包,回到卧室换了身睡衣,洗过手,来到餐桌坐下。
沈浮声已经把饭菜都摆好了,筷子放在碗旁的筷子托上。
“多谢。”阮然低声一句。
那日酒会结束后,她同沈浮声的关系好像近了一些。
也说不上来具体是因为什么,只是好像共同伪装过什么事,就好像共享了一个秘密。
而秘密最能让两人靠近。
不再冷战后,阮然发现,其实两人的生活方面也很契合。
沈浮声不再早出晚归,而是逐渐与阮然的生活步调一致。早上醒来,阮然穿着睡衣开门,会碰到沈浮声也恰好开门。
男人身穿丝质睡衣,身材颀长,晨起时有些懒倦的气息。
他扭头看到阮然,微挑眉梢。
似乎在说,还挺巧。
而有的时候,他们也会一起吃一顿早餐。
不得不说,沈浮声是一个很好的同居室友。
梁苏在外同人合租,抱怨有很多,而那些合租室友常见的毛病,在沈浮声身上一个都不见。
包括阮然之前哪怕见过沈浮声抽烟,但住在一起才发现也不是经常抽。
前一阵会多一些,现在又没有了。好像只是为了舒缓心情,并没有瘾。
是以,虽然沈浮声性格恶劣,说话时免不得夹带调侃,但从不真正冒犯。久而久之,阮然竟也都适应了。
这天晚上,摆在餐桌上的是中式菜肴。两人吃了一会,阮然突然想起一件事。
“闹闹——不对,安静平时就在老宅里住吗?管家爷爷照顾他?”
沈浮声看她一眼:“名字都没记住,安静要怀疑你不是真关心他。”
阮然略微赧然。主要是那一次她去沈浮声家,同那只小猫短暂相遇,便建立起了难以言喻的熟悉之感。
潜意识里,便总觉得这只小猫是她之前认识的那只,虽然两猫从名字到花色都并不相同。
“我是真的关心。”阮然辩解道,“虽然是因为,我觉得他有点像我之前养过的那只小猫。”
阮然想了想又说:“如果闹闹还在的话,应该和安静差不多大吧。”
当时她遇到闹闹时,他还是一个小猫崽,现在□□年过去,应该也上了年纪。
那年离开后,她便一直对闹闹念念不忘。可惜她后来又回到灵泉寺,怎么也没找到那只猫,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闹闹能找个好人家蹭吃蹭喝,快乐一生。
“噢,”沈浮声缓慢地说,“那你也不是关心他,你只是找替身。”
“渣女。”他薄唇轻吐,散漫评价道。
阮然:“……”
沈浮声又说:“找替身也没有用,他已经被我阉了。”
阮然:“…………”
看阮然默然无语的表情,沈浮声笑了一声:“你要是真想他,我就让许焕把他接过来,给你逗。”
说完,又似是惋惜地补充一句:
“就是可惜了安静,晚节不保啊。”
阮然:“……”
就在这时,阮然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起。
阮然看了眼来电人,是经纪人陈庆。她拿起手机,觉得直接在餐桌上打电话不大礼貌,便起身去了客厅。
沈浮声随着她离开的动作看了一眼,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阮然的身影袅袅婷婷。
陈庆问:“阮然?方便说话吗?”
阮然道:“你说。”
“周生林的那部戏,有些新动向。你知道,他虽然是动作指导,但说话分量很重,我打听到,这次他不打算从职业演员中选择,而是要去舞团挑。”
阮然一怔,有些意料之外,但细想也在情理。
周生林本来就是嗜舞如命的人,由他来做动作指导,定然无法忍受三个月临时训练出的三脚猫功夫。
陈庆还在那边继续:“我还听说有不少人已经提前向导演递出了意向,但因为没有舞蹈功底,最后连试镜都没有就被拒了。”
他说出了几个一二线女星的名字。
阮然的目光带一些思忖。
陈庆又说:“你会跳舞这个我们都知道,但我想了想,如果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可能也不占优势。不过,现在正好年末,不少舞团有演出活动,你要不要临时加入一个,我帮你安排。”
“他们这部电影筹备周期长,什么都不着急,宁缺毋滥。所以我建议,你可以先有一些作品再递过去,应该也不晚。”
阮然想了想,说:“好,不过舞团这边我可以自己联系。”
陈庆问:“你要联系哪一个?”
阮然说:“晨雾舞团。”
陈庆有些惊讶,晨雾舞团在国内并不算是一线的舞团,它曾经辉煌过,不过现在最多也只能说是二线,还是看在它以前风光的份上,并不算有太好的资源。
而他能给阮然提供的那些,都是数一数二,叫得上名号的舞团。
阮然说:“没事,我有认识的人在那里,陈庆哥,谢谢你提醒我。”
陈庆便也没有再坚持。
他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我想你进团之后应该会很忙,到时候能推的通告我都帮你推掉。但过一阵,还是有一个宣传需要你去一下,是去年你拍的那部电影的发布会,你毕竟是主演,不太好推。”
阮然应了下来。
原本陈庆已经很照顾到她的生活需要,工作上从来没有提出过不合理的要求,这种事,她便很容易答应了。
挂了和陈庆的电话,阮然又回到餐桌前。
她有些抱歉地冲沈浮声笑了笑,一低头,留意到自她去接电话后,桌上的餐食好像没有再被动过。
阮然微怔,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就也没有开口问。
她低头,复又拿起筷子,默默吃了起来。而沈浮声则是停顿了几秒,才也动筷。
方才的话题断了,就没有再继续,一时之间,餐桌之上有些沉默。
过了一会,阮然听见沈浮声开口:“人力资源部门最近新出了一个匿名量表,评估员工生活幸福指数,用于统计一下和工作效率之间的关系。”
阮然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沈浮声,等他的进一步解释。
沈浮声清闲地继续道:“我作为CEO,不仅要填写,还得公开,作为表率。但我看了一下,婚姻感情幸福指数那一栏,我的评分是负数。”
阮然:“……”
她从毕业起就开始做演员,从来没有在公司工作过。
但此刻也深表怀疑,真的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吗?
沈浮声见她不信,拿出手机,给她调出一个地址。花花绿绿的网页上印着沈氏集团的logo,上面有许多眼花缭乱的复杂维度。
阮然扫了一眼,看着头晕,把手机推了回去,就当沈浮声没瞎说。
但……婚姻感情幸福指数为负,这不是很正常吗?毕竟他们连真的夫妻都不算。
沈浮声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你知道,作为CEO,所作所为都被全公司看着。如果他们发现,我的高工作效率是建立在婚姻破碎的基础上,不免会有一些事业心强的同事,选择和自己的伴侣离婚。”
阮然:“……”
“哪怕不会呢,总裁的幸福指数那么低,难免会被人指指点点。到时候公司股价一跌——阮然,这是夫妻共同财产,你跟我可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都是CEO了,”阮然忍不住说,“随便填填,也不……”
“怎么能作假呢?”沈浮声严肃地纠正她,“商人最重要的是诚信。”
“……”
这话说的一本正经,好像前一阵,低头对她冷笑着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的人,不是他一样。
阮然放弃与沈浮声辩论逻辑,直接问:“需要我做什么?”
沈浮声打开手机,佯装认真地研究了半天,才说:“太高难度的先不说,但是,夫妻之间增加沟通能够显著提高幸福指数。”
“沟通……什么?”
阮然有些发怔。
她现在与沈浮声虽然能够经常坐在一起吃饭,却她却没有想过把自己的生活分享给对方。
怎么说呢?一想到她和沈浮声说,今天演戏的时候吃了什么样的午餐,就觉得有点奇怪。
好像两个人虽然已经算认识了,但还完全没有熟到那个地步。
“这你也要问,阮然。”沈浮声苦口婆心:“不能太依赖我。”
“……”
阮然沉默了一下,反击道:“你也没有和我沟通什么。”
“怎么没有,我把我近期工作的内容都讲给你了,就是这个量表。你看,我已经拿两分了。”
沈浮声举了举手里的手机,阮然看到里面还有一个类似于评分的页面,夫妻双方独立,完成一些内容就可以获得积分,只有两个人都达到一定程度,才能大幅提高幸福指数。
而沈浮声大言不惭地已经给自己加了两分。
“……”
阮然沉默了几秒,妥协般开口:“我最近准备停掉演戏的工作,去舞团锻炼一下。”
“舞团?”
“嗯,以前是我妈妈创办的,后来她移交给了朋友。刚才经纪人给我打电话,就是说这个事。”
沈浮声思忖两秒,靠回到餐厅椅背上。似乎是满意了,在手机上划了两下,又熄灭屏幕。
阮然等了半晌,沈浮声又突然不提那感情指数的事情了。
而当两人把饭菜吃完,到最终要起身时,哪怕再不愿意参与沈浮声的无聊游戏,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那我现在也有两分了?”
“零点五吧。”沈浮声随意道。
阮然:“……??”
到这份上,连她也没忍住抗议:“为什么我只有零点五?”
“因为是我提出来,你才告诉我的,被动的沟通分数比较低。”
“……”
“不过,你刚刚主动问这个,关心我的工作,”沈浮声散漫地划一下手指,大发慈悲道,“再给你加零点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