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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林洎来了2
一句不准似乎将林洎所有的力量给夺走,他好不容易强撑起的身子,瞬间就倒在了榻上,他狠狠地望着林相,这个露出本性无情的父亲。
林相向来疼爱林洎,多少年来更是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唯独扇了林洎一巴掌的时候,便是数十年前那一桩林家秘事,从那以后,林相便将林洎放在心尖儿上疼着,只是却一直不能挽回林洎对林相的父子之情。
“还不去扶着你家公子。”林相瞪了林木一眼,恶狠狠地说道。他早就传下指令不许府中之人多说关于淳歌的事儿,想不到林木还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将消息传给了林洎。
林木只觉着林相那一眼充满杀气,自是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到了林洎的床前,哪知林洎推开了他的手,自己下了床。
林洎已经病了足足半月,连淳歌给的药都治不了,整个林府正处于紧张状态,甚至有谣言说是林洎就要英年早逝了,原因只是因为林洎隔三差五地呕血,人消瘦的程度十分厉害。所以说林洎哪里有气力下床,刚一推开林木便倒在了地上。
“我若非要去呢。”林洎扒着床沿硬是坐了起来,不过是几个极其普通的动作,却足以令他气喘吁吁。
“那就休怪我对官派下手。”林相转过身去,不去瞅着这个只剩下半条命的儿子,如今谁人敢和淳歌搭上关系啊,虽说苏见豫对淳歌的手下留了情,但谁知君心如何,伴君如伴虎啊,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去冒这个险。
“此言当真。”林洎涨红的眼似是早就知道林相会以此作为威胁。
“当真”林相如今只有个一个宝贝疙瘩,要不是为了林洎。他哪能容忍淳歌的存在,再者说,林洎对淳歌的孽情本就是不该存在的。淳歌疯了才好,正好让林洎乘着这个机会断了那份心思。
“那这样呢。”林洎惨淡一笑。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拿了碎在地上的碎片握在手中,这会儿正用小碎片抵着喉间的大动脉。
林相一个转头,林洎过激的行为令他吃惊,他自己儿子的性格他是知道的,林洎既然选择这么做,如若他不答应,只怕林洎真的会一刀解决了自己的性命。
“还不将你公子手中的碎片夺去。”林相指着林木。高声喊道。
“是是是。”林木连连点头,颤着手要夺下林洎脖间的碎片。
林洎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拂开了林木,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步步逼近林相,摁在脖间的碎片刺入皮肉溢出丝丝血迹,低声道:“你今日救了我,明日呢,后日呢。我要死,谁挡着住。”
“你”林相不由得退了一步,林洎眼中的决心,让林相丝毫不怀疑林洎为了见到淳歌会不择手段。
“爹”突然,林洎弃了碎片跪倒在林相跟前。噙着泪扣头说道:“您就让我去见淳歌吧。”
林相震惊了,林洎已经有许多年没开口叫上一句爹,今日却为了淳歌跪下,以最卑微的样子乞求,他忍不住叹道:“他官淳歌何德何能,竟值得你这般低声下气。”
“他是我的命啊。”林洎身子一仰,一口鲜血便撒在林相的裤脚上,至于林洎终于是稳稳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似是行将就木一样。
“快叫大夫。”林相赶紧扶着儿子躺回床上,守在床边一步也不敢离开。
好在林洎的大夫一直都待在林府,不一会儿便到了,只是瞧着那大夫的模样,委实不是很好,末了只云里雾里说了一句什么心病还需心药医之类的话,便去煎药了。
林相自是知道林洎的心病在哪儿,就连当年孤立无援之时他都不曾这般烦恼,真不知拿这个儿子怎么办。
喝过药的林洎,很快就醒了,他依旧哀求着出府,嘴上依旧只有淳歌一个人。
“你去吧”林相屈服了,并不是为了成全林洎而是为了他这个儿子的命,只是他真的不明白,林洎一个有苏天才型人物,要怎样的美人没有,怎么就偏偏染上了断袖之癖,恋上了淳歌。
“情不知所起才一往情深,我想我恋他早已成了习惯,割舍他,就像是将心给摘出来,我会死的,一定会死的。”淳歌这些肉麻的话说得格外平淡,他第一次与林相这样开诚布公地谈,不为了别人,就为了林相的理解,只期望林相看在他的份上不去动官派,不让淳歌忧心。
“你放心地去吧,我不会做什么。”说罢林相长叹了一口便出了门。
“公子,明日便去东南吗?”林木早就收拾好东西,虽然林洎的身体状况不能赶路,但他知道林洎是不会等的。
“不,明日先去早朝。”林洎折腾了半天,终于获得林相的首肯,只要林相承诺,那么官派便能相安无事,现在他需要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他毕竟是一品大员,贸然离京是不为律法容许的,所以他需要苏见豫的允许。
第二日一早,林洎便穿起了官服,林相似是早就知道林洎的打算一样,早早便坐在马车中等着林洎,一同上朝。待到车停在宫门口的时,所有官员都吃惊了。众人皆知,林洎不怎么待见林相,为官数年不曾与林相同车过,今日倒是破天荒地一起来了。
苏佑启与苏佑君大老远便瞅见了林洎,这人的面色不好显然仍在病中,此时上朝十有*就是为了淳歌吧。
看到林洎,苏佑启心中一阵惭愧,他与淳歌的关系这般密切,却在淳歌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束手束脚,可林洎呢,这人却强忍着病痛,他着实不如这个男人。
“你在怪我吗。”苏佑君看着自己弟弟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不由得问道。
“没有”苏佑启淡淡回答。
昨日这两兄弟也收到了淳歌得了疯病的消息。在一片喜庆的定山王王府中,淳歌的落魄显得这样的可怜,苏佑启大婚在即。可淳歌却从好生生的人,变成了疯子。
“歌儿,不会有事儿吧。”苏佑启也接到了情报。淳歌如今的心力交瘁,他能体会。要欺骗自己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询问苏佑君。
“小歌是个坚强的人。”苏佑君这话换而言之就是淳歌没有事儿,当然这完全是为了安抚苏佑启的,他也担心着,对淳歌的那份情愫即便他深埋心底,但还是会隐隐作痛。那个倔强的人,真的会被打倒吗。
“我想他。”苏佑启捂着自己跳动的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与淳歌隔开了一道银河。他害怕了,他害怕失去,或许是他根本就不敢承认在他接旨的那日他便失去了淳歌。
“你不要做什么傻事儿,安心等着成婚,否则便是害了淳歌。”苏佑君握住苏佑启的手。这婚事被淳歌的事儿给拖后了许久,过几日才能进行,这个档口苏佑启不能出什么纰漏,至于淳歌,他相信这人已走过千难万险。这一个小小的坎,是难不住淳歌的。
苏家兄弟殊不知,自己今日所谓的信任,在来日却成了他们与淳歌之间最大的隔阂。
一个闪神,早朝已经结束了,林洎以前任礼部尚书为由,代替苏见豫去安抚淳歌,并且带上了淳歌的封官圣旨。这事儿又是一个风向标,让那些以为淳歌成了软柿子的人,不敢轻举妄动。苏见豫既然还是承认淳歌的官位,那就说明现在谁也不能落井下石,况且有林洎护航,谁会那么不知好歹地去挑战淳歌呢。
不论朝中人的想法,此刻的林洎已踏上了前往东南的路途,只要一想到会见到淳歌,林洎的心也不由的安定下来,七日之后,林洎带着林木主仆二人率先到了东南。
官大伯早就得到消息,只是不知道林洎来得这么快,只得是毕恭毕敬地将人迎进去。苏见豫的圣旨林洎是随身携带的,到了官家便要宣读圣旨。
“朕绍膺骏命,兹有礼部左侍郎官淳歌数年兢兢业业,朕深感欣慰,特此提为礼部尚书,官拜正三品,兼任翰林院首,谨此,官淳歌接旨。”由林洎亲自宣旨,淳歌领衔跪在地上,瞧着那样子,似乎不像是得了疯病的人。
只是林洎的圣旨递到了淳歌眼前,淳歌不过是抬头望着林洎看了几眼,便又低下头去,似乎没有看到林洎一样,这倒叫林洎吓了一跳,他猛地回想起方才淳歌是被官大伯请出来的,与其说是请,似乎是官大伯硬生生将淳歌给拉来的,莫非淳歌真的疯了。
“官大人魔怔了,大人请恕罪,请恕罪。”官大伯帮着淳歌接过了圣旨,连忙跪拜谢恩。
林洎看着情势不对,让那些下人退下后,严声问道:“你是如何照看淳歌的,什么叫魔愣了。”
“大人息怒息怒,下官,下官。”官大伯是惧怕林洎的,他为官时曾在林洎手下做过,那份恐惧直到今日他还是不能忘怀。
“还不出去请大夫。”林洎手一挥便将官大伯等人都赶了出去,一个大厅内只剩下淳歌与林洎,官大伯他们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林洎转头见着淳歌依旧跪在地上,动也不曾动过,已是心疼不已,扶起淳歌坐到椅子上,又瞧见淳歌面容消瘦,两眼通红,脸上仍有泪痕残留,不曾有什么表情,就是一眨一眨地看着前方,一时间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咳咳咳咳”林洎咳嗽着坐到了淳歌的边上,原本就虚弱的气息更是虚弱了,他本就是靠着一股意念,如今又见着淳歌成了这模样,心中一紧,差点又要咳血了。
突然有只手手,轻拍着林洎的背,轻缓地为林洎舒气儿,林洎骤然转头,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