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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星察言观色,发觉雍素锦就要当真恼了,忙起身下到溪中,匆匆洗了一把,擦干后笑着套上衣衫鞋袜,道:“好好,这就走。”
雍素锦哼了一声,拧身便走。
她动作虽然利落,但那颇为紧凑的臀瓣扭摆起来却莫名多了几分柔软摇荡,平添一丝妩媚风情。
他心神一荡,险些再度蠢蠢欲动,幸好还算知道的确不能耗神太过,真耽误了一夜行程,因色误事的话,以后可没脸再闯荡江湖。
他原本体贴雍素锦盘肠大战之后身心俱疲,想替她驾两个时辰,让她好歹小憩一番。
可她却冷冰冰道:“不必。我答应了夜里,就是夜里。帮你这一次耽误了一个多时辰,已经非我所愿。你要有心让我省些力气,不如管好你自己的色心。”
南宫星听出一丝不甚满足的焦虑感,心头略觉异样,留神细看,发现她将车赶回路上继续前行后,一双赤足却不再抬在上面,垂在车下微微摇晃,探头从侧面偷偷一望,正在下面交迭一处彼此轻轻摩擦。
他心中一亮,将白若兰披盖的衣服掖好,又钻了出去,贴在雍素锦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雍素锦神情纹丝不变,黑漆漆的双眼也仍是直视前方,但身子一动,向旁略略一斜,把秀美玉足搭在了南宫星腿上。
他不做他想,一心一意的捧住那两只小脚,轻轻摩挲,缓缓抚弄,指压掌揉,为她舒筋活络。
不多时,她小巧鼻翼便略显急促的翕张起来。
如此百般珍爱的盘玩了小半个时辰,雍素锦面色潮红霞飞双颊,心满意足的轻轻哼了两声,将腿脚一抽,道:“好了,明日你还得赶车,赶紧打个盹吧。等天稍亮点路上一有人,我就不在外面亮着了。”
南宫星抓住她纤长小腿,俯身在她足背上轻轻一吻,笑道:“那我就去休息片刻。”
隐隐摸到雍素锦的情欲路数,虽说比较不同寻常,但对南宫星这种风流坯子来说,行惯了巫山春雨,偶尔一次夏日雷霆,倒也格外有趣,更何况那身负《金莲谱》的一双嫩足着实销魂蚀骨,等过后得了空,必定要让她默写出来,万一再遇到合适的良材,便叫她也好好学学。
次日交接之时,南宫星试探着问了一问。
雍素锦到没有藏私的意思,只道:“我默给你也无妨,本就是淫乐的门道,正适合你这种妻妾成群遍地采花的。只不过……”
她略一迟疑,轻声道:“我不会教你锤炼腿脚的法子,你教的姑娘,能有小腿修长有力、脚踝灵巧柔软、足趾细长可以抓握起筷子的最好,没有,也不要强求。”
南宫星忙正色道:“那是自然,我岂会舍得你们受苦。”
雍素锦面色微红,一边往车内爬去,一边啐道:“也不知昨日是谁抽了我一身鞭子印,还弄得我肠子现在都在发胀。”
“这当真是受苦么?”南宫星微微一笑,顺手在她耸翘圆臀上拍了一掌。
“是,苦死我了。哼。”雍素锦匆匆一钻,斜躺车内,似嗔非嗔的应了一句。
最难的关卡打通,此后山林中的三天路程,着实让南宫星享尽了齐人之福。
白若兰食髓知味,心里又惦记着南宫家的后嗣大事,估计是觉着反正被雍素锦该听的都已听去,索性只当旁边没她,一养足精神瞅到机会便与南宫星耳鬓厮磨搂抱亲吻,勾引撩拨得愈发熟练,连那两瓣樱唇一条丁香,也在他的指点下进步神速。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白若兰对子嗣执念实在太强,南宫星垂涎她后庭花径数次,都未能得逞,让那小巧肛口,成了她身上最后一块处女地。
南宫星对她不舍得半点强迫,那羊肠名器又实在厉害,几次开垦之后,内部嫩肌反而更加紧实有力,两人光是仅仅搂抱着交合一处不去动弹,腔肉张缩吸吮都如正常媾和一般,他乐在其中,只好先消了念头。
白若兰承欢虽多,但毕竟体力没有多少时机回复,总是不二三合就被南宫星弄得筋疲力尽,最多强撑到花心吞满满一肚子热精,就沉沉睡去。顶上的自然只有雍素锦。
和白若兰截然相反,雍素锦则是任凭南宫星想尽办法使尽手段,也不能从牝户的正常交欢中享受到半点快活,要么绑起来鞭打办事,要么洗净屁股共乐后庭。
不过他这几次都记得先为她那双玉足暖身,再行情爱之事,倒是少了许多口头争执,她的反应也柔和乖顺了许多。
可惜连着三日下来,雍素锦的心态却还是一如既往,快活是有,但绝不念想,取悦无妨,但从不动情,再怎么弄得她娇喘吁吁淫兴绵绵,也仿佛只是肉体上不值一提的乐趣,来也好,不来也罢。
让南宫星颇为不解。
他半开玩笑的试探道:“我常听说有女子因失身而失心的故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雍素锦却只澹澹道:“我怎么会知道。我早没了心,只剩了副臭皮囊而已。”
他只好作罢,硬吞下那股隐隐失落。
他本就是占心更重于占身的性子,在雍素锦的情欲上好不容易略有胜果,却在情爱这边碰足了钉子。
“你不必白费功夫了,我这样的怪物,哪儿知道怎么喜爱男人。你那没处用的柔情,留着给将来的其他女人吧。”
进到较为热闹的大道之后,雍素锦交接之际低声对他说了这么一句,便算是最后的回应。
此后夜幕下,仍是仅有香臀玉足婉转承欢,肉体厮磨淫貌妍妍,那水眸即便在绝顶迷醉之时,也依旧不会凝望着身上的男人,而是随便看向哪个空无一人的地方,静静地等到战栗平息。
他在心头转了不知几次,席地幕天、双姝共眠的美梦,最后也成了痴心妄想。
如此日夜赶路,换了六次驮马,总算在第六日傍晚赶到了巴遗阳梁,白若兰虽想早些回到暮剑阁中,但南宫星决定休整一夜次日骑马上路,顺便往朗珲钱庄处理一些事务,她也只好同意。
到了客栈,南宫星本想试试能否只要一间上房,不料雍素锦转身就走,直接要去马车上过夜,白若兰也面红耳赤偷偷在他腰侧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他只好再开一间,打消绮念。
南宫星从钱庄回来时已近深夜,这一去就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
回到房中,白若兰托首桌边,眼帘低垂,门响也没反应,想来正是将要入眠的当口。
他赶忙过去将她抱到床上,柔声道:“不都说了不必等我么,明早还要赶路,不好好休息怎么成。”
她揉了揉眼睛,挪着身子躺在床里,咕哝道:“你不回来,我睡不好。怎么去了这么久?”
南宫星轻轻叹了口气,道:“问了些事,顺便去拿了一趟东西。暮剑阁里的情形还不知道,总要再安排点人手以防万一。”
白若兰噘了噘嘴,嗔道:“那是我家,瞧你说的跟龙潭虎穴一样。”
南宫星苦笑道:“你家中如今对你来说保不齐真就是龙潭虎穴。”
白若兰睁大双眼,有些紧张的握住他的手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南宫星微微点了点头,问道:“兰儿,白家商号一脉,你山上的叔叔伯伯们谁的影响力最大?”
“嗯……四叔、五叔,再之后就是二伯,白若麟闹出事的那一阵子,二伯险些就离开暮剑阁去商号管事了,除了白若麟,二伯的子女也全都在商号做事。不过,他们权限再大也大不过阁主,毕竟两边还是互相支持的整体。我爹伤着,二伯就是此时山上最管事的,将来按说是该我哥哥。商号这边,可还有暮剑阁不少银子呢。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南宫星沉吟道:“我听到了一些奇怪的风声,白家商号的银子,好像出了状况。前几天光是从朗珲钱庄,就分批提走了一万四千两现银。据说各大钱庄提走的总数加起来,少说也有五万两。”
白若兰对经商的事一窍不通,怔怔道:“他们……提这么多银子做什么?莫非是哪里急着用钱?”
“不清楚,”南宫星皱眉道,“我托付照看白家的兄弟觉得不对,还遣人追了一下镖队的去向,结果……去盯梢的三人,两个死了,一个不知所踪。所以我才说,暮剑阁里可能真已经是龙潭虎穴。”
“这是商号的事,怎么会扯到山上?”白若兰还是有些不解。
“咱们走后不久,白家商号就遭了劫匪,那些贼人神通广大来无影去无踪,只抢了五百两银票,却杀了九个人,其中五个都是商号前台管事的,白家的大老板隔日就一病不起,至今未愈。现在代管商号的,正是暮剑阁中白家的子女。”
南宫星闭目深思片刻,缓缓道:“捉羊没能捉走,难不成准备狠心直接从羊身上下刀割肉?”
“什么羊啊肉啊的,我听不懂。”白若兰痴痴望着南宫星认真思考的侧脸,唇角情不自禁便泛起一丝微笑,旋即发觉不合时宜,连忙收敛心神,咬唇道,“要真那么危险,不如咱们去截下我哥哥,带着他一起离开如何?”
“这暮剑阁,你们就不打算回去了么?”南宫星一怔,哑然笑道。
白若兰抬头枕在他胸前,轻声道:“哥哥有凝珠,我有你,不回去……就不回去了,有二伯在,家里总不会出什么大事。出来走了一圈,我才发觉,哥哥要执掌一个门派,确实……还差了不少。起码这份心机,就斗不过那些险恶之徒。”
“江湖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光想着逃不是办法。而且执掌门派这种事,不去做,就永远也不会学通学精。”
南宫星抚摸着白若兰乌黑柔顺的秀发,澹澹道,“而且,你二伯并不是最佳人选。”
白若兰没听出弦外之音,只单纯自豪道:“那是自然,最佳人选肯定是还是我爹。”
想到父亲,她神情一黯,低声道,“就是不知道他的身体现在好些了么。”
“明日你就知道了。”南宫星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阖目道,“听说这些天白家新收了许多带艺投师的弟子,图穷匕见,大概也只差一个迟迟未归的白若云了。”
白若兰身子一颤,轻声道:“小星……咱们……会没事的,对吧?”
“当然。”南宫星微笑道,“我还等着此间事毕,直接向你家人提亲呢。”
白若兰面色微红,视线却并未羞怯回避,依旧凝望着他,笑道:“你的聘礼可备好了?我白家可是名门大户,南宫家也是武林望族,三书六礼的流程,总要走一遍吧。”
南宫星故作吃惊的瞪了瞪眼,手掌从她腰上一松,“啊哟,这么麻烦,我一穷二白,娶不起呐,那干脆算了吧。”
“呸呸呸,”白若兰笑着啐了几口,跟着身子一伸,一口咬在他耳朵上,“这会儿你才想赖,晚了。我上天入地,也非要做你南宫家的媳妇不可。打不了我带着私房钱,同你下山私奔。”
两人颇为默契的嬉笑几句,搂抱在一起闹了一阵,算是冲澹了心头阴沉担忧。
一番嬉戏,白若兰笑的花枝乱颤,浑没了半分睡意,那柔绵小手,便又不老实起来。
南宫星察觉到她的动作,不由得一怔,望着她低声道:“明天还要骑马赶路,你还是早些睡吧。”
白若兰眼里带着一层亮晶晶的水气,朱唇嫣红气息微乱,软软道:“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也不济事,回到家里,都不知还能不能陪你同床共枕,今晚……我哪儿舍得睡……”
南宫星嗅着她身上澹澹汗香,腹底一紧,索性笑道:“好,那我来帮你睡吧。”
他本算计着白若兰连日鏖战精气不继,泄上个三五次,也就该倦极而眠,他连日享用两具娇美玉体,馋虫还在肚里睡着,并不急切,只想着弄透了她再做休息便是。
不曾想,白若兰似乎真是满心想着回家之后不便亲热,非要在这一夜满满饱足不可,到最后眼皮几乎抬不起来,仍双腿缠着他的腰杆,不住的挺动香臀,迎合得汁水淋漓。
等她终于沉沉睡去,不到一刻功夫,窗外已响起了高亢鸡啼。
南宫星只得苦笑着跟着多睡了一个时辰,睡到东方透亮,才叫醒白若兰,出门与早已收拾停当的雍素锦汇合,骑马上路。
随着周遭的景致愈发熟悉,白若兰的情绪也渐渐好转许多,反倒是雍素锦因为不得不套上绣鞋改换装束扮作南宫星侍女而颇为不悦,一路上没说几句话,只是一鞭鞭往马儿身上发泄般招呼。
到了断霞峰脚下拴好马匹,三人都有些口渴,南宫星遥遥一指白阿四的酒肆,笑道:“走,咱们去找白嫂讨口水喝。”
白若兰笑眯眯往屋子里面走去,道“阿四叔,兰儿回来咯,渴得不行,给碗茶喝呗?”
雍素锦突然扭过头来,鼻尖微微抽动,冷不丁喝道:“白若兰!不许进去!”
白若兰的手都已经沾到了门帘,一听她喝声登时吓了一跳,向后勐的纵出数尺,看了雍素锦一眼,道:“怎么了?”
这时南宫星已抢到门前,沉声道:“有股澹澹的奇怪臭味。”
“什么?”白若兰一愣,跟着面色一变,立刻冲回门帘外,看了南宫星一眼,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我表姑呢?”
南宫星侧耳听了一听,撩开门帘缓缓踏入里面,没走出两步,就听雍素锦在房顶上道:“放心打探吧,屋里没有活人。”
南宫星不怕中毒,心中一宽,把白若兰挡在门外,自己闪身入内。
招待客人的堂屋空无一人,桌椅板凳都还摞在一起,上面蒙了一层薄灰,大铜壶放在角落,敞着盖子,里面没一滴水。
从内间进到后院,连着灶房茅厕一并找了一圈,明明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澹澹异臭,却兜了几圈也找不到来源。
雍素锦轻巧一跃从房上跳下,秀眉微蹙,黑如点墨的眸子一寸寸梳过院中土地,最后落在角落那一片新种嫩葱上。
南宫星心领神会,抄起墙边靠着的锄头,奋力几下,已将那片新整土地刨开大半。
白若兰缓缓跟到后院,大惑不解,看着南宫星道:“小星,你……你怎么突然开始翻地了?”
南宫星并未回答,仍是一锄一锄掘开松软泥土,刨到最近角落之处,突听扑哧一声,似乎是戳穿了什么柔软之物。
他立刻过去俯身倒转锄头,用木柄仔细拨开泥土,浅坑中露出的,竟是一张被单。
雍素锦看白若兰抬腿就要过去,一把将她拽住,拉在一丈之外,澹澹道:“让他来,你我可没有百毒不侵的本事。”
南宫星垂手在被单上摸了几下,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挥舞锄头把周遭刨开,跟着双手拉住被单硬是往上一拽,呼啦一声,泥石四泄,露出下面颇大一个方坑。
他低头看了看坑中,长叹一声,道:“没事,走近些看吧。只是……不要碰白嫂。”
白若兰一听,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往坑中一看,顿时身子一颤,抬手紧紧抓住了南宫星的胳膊。
坑中紧紧挤着四具尸体,两大两小,其中白阿四与一儿一女皆是眼舌暴突满脸铁青,被人生生扼断了脖子,唯有白嫂,通体露出的肌肤焦黑如炭,一看便是死在大搜魂针之下。
白若兰脚下一晃,险些摔倒,南宫星连忙将她揽在身侧,柔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白若兰眼圈发红,颤声道:“这……这倒底是谁?为了什么?”
南宫星低头看着白嫂那张胖脸上最后凝固的扭曲神情,缓缓道:“还记得林虎么?”
白若兰想了一下,才道:“那个死了的叛徒,我记得啊。怎么了?”
南宫星突道:“林虎从逃走到死,再到被带回山上搜出银芙蓉,全部过程,其实都是白嫂的一面之词,对么?”
“对啊……”白若兰瞠目结舌,看着白嫂的尸身道,“难道里面还有什么内情?”
南宫星咬牙道:“即使有,咱们这会儿也不可能知道了。杀人灭口,好狠的手……”
雍素锦走近蹲在坑边,仔细观察一番,道:“看这尸体,至多也就是昨日才遭了毒手。这几天难不成出了什么变故?”
南宫星略一算计,道:“若是快马从湖林出发的,前几天差不多就该到了。
湖林发生的事,暮剑阁中必定已经知道。”
白若兰抿着嘴擦了擦眼角,愤愤道:“湖林的事,能和表姑扯上什么干系?
她一家不过是安安分分在山脚开个酒肆,沾点暮剑阁弟子的光养家煳口,这碍着谁了?”
南宫星转身将她搂在怀中,轻柔安抚,缓缓道:“兰儿,你表姑一身武功那么精纯深厚,难道真的就只甘心在山脚倒酒卖茶么?”
“可她……可她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穷则思变,清苦了这么多年,才更容易被人说动吧。”
南宫星搂着她向外走去,不再多看那些尸体,“你仔细想想,白嫂之前那次突兀上山,除了将林虎的叛徒事宜坐实之外,还做了什么?”
白若兰回想道:“还试探了一下你的武功来历。”
南宫星点头道:“不错,不光如此,下山时遇到冯破,也出手打了一场。照你那些叔叔伯伯所说,白嫂在山脚酒肆韬光养晦已经有些年头,为何那一天却连连出手呢?”
“她说是担心我识人不……”白若兰心中一颤,倒抽一口凉气,道,“她是来帮人揭你的底?”
南宫星略一颔首,在背后向雍素锦打了个手势。
雍素锦心领神会,拿起锄头将土坑重又埋好,连先前的葱苗也栽了回去。
将马拴在酒肆,备足草料,南宫星等到雍素锦忙完,便一道往山上走去。
白若兰始终不太相信,犹疑道:“可……指使我表姑的,能是谁呢?我表姑眼里不揉沙子,要说她会帮天道出手害人,我是一万个不信。”
雍素锦并不清楚当初在暮剑阁的事件详情,自顾自欣赏林间景致,悠然自得。
南宫星沉吟片刻,道:“也许……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呢?她试探我身份的事也算是点到即止,对冯破也没有舍身搏命,恐怕……也不过是个临时调度的棋子而已。”
他沉声道:“兰儿,你仔细想想,暮剑阁中,谁与你表姑的关系最近?”
“家里能说动表姑的也就我爹和二伯两人。”白若兰马上答道,接着眉心一蹙,大惑不解,“可我记得表姑上山那阵二伯担了罪名正被关着,总不会是我爹指使的吧?”
南宫星犹豫片刻,只澹澹道:“只在这里猜测也无济于事。先不动声色,到了暮剑阁中再随机应变吧。”
沿着山道一路上行,不出多远,两边突然跳出两个穿暮剑阁装束的壮硕男子,喝道:“来者何人?到我暮剑阁地界有何贵干?”
白若兰一怔,道:“你们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
那两人对望一眼,谨慎道:“我们是暮剑阁新入门的弟子,敢问姑娘是?”
白若兰怒道:“新入门的弟子,还敢在师姐面前无礼?”
其中一个顿时眼前一亮,恭敬道:“原来是兰姑娘回来了,恕师弟们入门太短,有眼无珠。我俩这就上山通报,敢问这二位是?”
白若兰按提前对好的说辞道:“这是我未来夫婿南宫星,那是他的随行侍女金姑娘。”
雍素锦暗暗哼了一声,微微垂头做出一副乖巧模样。
那人哦的应了一声,脚下却并未动弹,干笑问道:“兰师姐,若云师兄没和你一起回来么?”
“怎么,到盘问起我了?”白若兰柳眉一竖正要发作,袖子却被南宫星轻轻一扯,她疑惑扭头,见他使了个眼色,顺着向山道上方看去,才发觉上面竟还有七八个相同打扮的暮剑阁弟子,一样是面生的新人,她察觉到异样,只好道,“我哥哥和四大剑奴一道,应该还在路上,这两日多半就到了。”
“原来如此。我们这就去通知代阁主,近些日子咱们这里出了些麻烦,代阁主勒令加强保卫,阻扰了兰师姐,还请不要见怪。”
那人匆匆说罢,抬手一招,其余弟子重又埋伏进山道两侧,剩下他与先前那人快步上山,展开身法回报去了。
白若兰心下惴惴不安,低声问道:“小星,这……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星望着那两人远去背影,沉声道:“不好说,也许是你二伯准备加强戒备,也许……是准备殊死一搏。”
“殊死一搏?和谁?”白若兰神情更加紧张,小声问道。
南宫星唇角浮现一丝冷笑,低声答道:“要么是对头,要么……是碍了事的人。”
雍素锦用手扶了扶鬓边的发钗,懒懒道:“先上去好歹喝口热水再说。山道上这些废物,也值当在这儿耽搁耗神么。”
南宫星展颜一笑,道:“有理,走,上去再说。”
上次过来还是白若云大婚典礼,山庄门前热闹非凡,仆役管家迎来送往。
这次再到同样的地方,自然冷清了许多。
门前仅有的四名劲装卫士,也是白若兰并不认得的生人。
但大概是刚才上山的人已经通传,这些卫士到并未拦阻,而是恭恭敬敬打开门户,请他们三人进去。
刚一踏入院内,就看到一个素衣单辫,身段纤纤的年轻女子迎面碎步跑来,相貌与白若兰足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神态怯懦,颇有些缩手缩脚之感,明明心里想极了姐姐,却在看到南宫星身边还有个生人后下意识的一躲,险些便蜷到白若兰身后,瞄了雍素锦好几眼,才怯怯道:“姐,你可回来了。”
这自然就是白若兰同父异母的妹妹,白若萍。
南宫星见她与白若兰十分相像,心底也有几分亲切,便柔声安慰道:“这是我的侍女,你不必害怕,叫她一声金姑娘就是。”
白若萍却摇了摇头,低声道:“她……她身上好大煞气,我胆子小……不敢看她。”
雍素锦忍不住笑道:“你也算武林世家后人,这也害怕,难不成没练过功夫?”
南宫星不由得暗自惊叹,这小姑娘年纪不大,感知可真够敏锐,雍素锦为陪他上山,刻意收敛改扮,足足拿出了七八成逃命的本事,寻常江湖人都未必能看出什么异样,却被白若萍一眼看穿了满身杀孽。
白若兰忙道:“不怕,这是姐姐的朋友。她嘴巴厉害,人却……却还行,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跟着又连忙扭头解释道,“我妹妹随她娘亲,自小身子弱,以前还老能看到不干不净的东西,练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胆子是小点,金姑娘可别见怪。”
雍素锦故意往白若萍那边走了两步,抬手摸了摸她细嫩无暇的脸蛋,笑道:“不见怪,我是什么货色自己清楚,怎么能怪人姑娘眼毒。啧啧……别说,你这妹妹跟你生的真像,你怕不怕小星夜里弄岔?”
白若兰先是一怔,跟着脸上一红,忙往白若萍身前一横,嗔道:“你乱讲什么。”
白若萍不明所以,一双大眼忽闪两下,悄悄咽了口唾沫,往姐姐背后缩的更紧同时,悄悄探头瞄了南宫星一眼。
“兰妹!你平安回来就好!”随着中气浑厚的一声低呼,白若松健步如飞向这边迎来,看他风尘仆仆形容憔悴,多半也是刚刚回来不久,“若云呢?他怎么样?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白若兰想起哥哥,眼眶登时一酸,委屈道:“四大剑奴押着他正往回走,多半这两天就要到了。他们四个也……也太古板顽固,明明哥哥已经脱了罪,官府都出了布告,他们却一点不知变通,硬是照着原来的命令办事。”
白若松宽慰道:“不必担心,起码四位叔叔不会为难若云。若云的事情,二叔已经都知道了,原本打算召集江湖群豪见证的事已经终止作罢。若云回来,也不会有事。”
白若兰奇道:“是谁来通知的二伯?二伯这么容易就信了?”
白若松微笑道:“是峨嵋派的宋姑娘,灵秀五娥中的宋秀涟。这姑娘当真热心,唯恐咱们家错待了若云,日夜兼程骑马赶来,将所有事都解释的清清楚楚,连这次逃婚的内情也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她到的当晚,冯大人托人捎的信也上了山,两相印证,哪里还有不信的道理。”
南宫星眉心微皱,道:“宋姑娘是独个来的?”
白若松一愣,道:“怎么?她还有同伴随行么?我们没见到啊。”
南宫星嗯了一声,心中暗忖,十有八九,白若麟也已经回来,他疯病要是好转许多,这诺大的白家,有的是他藏身之处。
有宋秀涟在,他不需要冒险袭击家中其他女子,更不容易露出形迹。
白若松看了一眼南宫星,忽一抱拳,道:“这次的事前前后后,真是有劳南宫兄费心了,不光自己尽心尽力,人还没到,就让帮手先来给我们白家助阵,真是感激不尽。”
“帮手?”南宫星又是一怔,他的确安排了帮手,但算算行程,不会比他来的更早才对,他担心有诈,问道,“确定是我安排的么?”
白若松哈哈一笑,道:“上次她还是和你一起来的,不是你嘱托,我们白家哪儿来这么大的面子,请动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游侠出手。”
“碧姑娘?”白若兰也吃了一惊,连忙扯了一下南宫星的衣角。
南宫星也知道崔冰武功低微,全靠扮相死撑,她来帮忙,实在起不到多少作用,只好一边暗自叫苦,一边道:“碧姑娘没跟我说会来帮忙,我也是这才知道。”
白若松一愣,跟着看了一眼雍素锦,笑道:“你们两个没商量过?那还真是心有灵犀,这次过来,竟都带了个侍女陪着。”
“侍女?”白若兰满头雾水,看着南宫星道,“冰……碧姑娘她带了哪个侍女啊?”
南宫星脸上却是一喜,颇为明显的松了口气,笑道:“当真有趣,白兄,我和她可不光只是都带了侍女这么简单,如果我所料不差,我们两个的侍女,武功只怕也是不相上下,放在江湖中,说不定能齐名并称呐。”
雍素锦眼中精光一闪,颇为兴奋地抬起了头。
白若兰眨了眨眼,还是理不清头绪。
白若萍一直十分紧张的关注者雍素锦的动向,一见她神情忽变,吓得身子一颤,恨不得拉着姐姐赶忙走远一些。
白若松当然不懂这话中机锋,只道:“二叔还在忙着处理门派事务,最近家中收了不少新徒,大家伙都忙得分不开身,我昨晚才到,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一直忙到现在,如有怠慢,南宫兄请不要见怪。兰妹,碧姑娘还在上次安排的住处下榻,南宫兄要是想见,你就先带他过去。萍妹,你别耽搁太久,你娘和三叔的药都快煎好了,丫头们笨手笨脚,你还是去照旧盯着。”
白若萍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看了看四周,又抿紧了嘴巴,点了点头,拉着白若兰的手轻轻摇了摇,微微点了点头,道:“姐,我过后再去找你。”
白若兰打发走自家兄妹,连忙看了一眼南宫星,低声问道:“崔冰带了谁来?”
南宫星苦笑道:“去了就知道了。”
白若兰大感好奇,当即便催着一路往那边去了。
一路上仆役丫鬟竟换了大半不止,碰见十来个,只有五人认得白若兰,恭恭敬敬上来问候行礼。
“家里怎么感觉哪儿都不太对劲……”白若兰蹙眉咕哝一句,抬手推开院门,径直走到客房前,照那没挂锁的唯一一间推门而入,笑道,“碧姑娘,你这次是带了谁搭伴啊?”
没想到崔冰多半正在里间,门内霍然站起的,却是个她不认得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约莫双十年纪,浓眉如刀斜斜挑起,眼角微微上吊,乌黑眸子不见一丝波澜,鼻梁高挺,唇瓣微朱,不过是没有笑意,一股森冷之意便扑面而来。
她身上虽是颇为朴实的侍女打扮,但与崔冰假扮所穿的颜色却是一模一样,青翠如叶。
而最能掩饰崔冰身份的那把宝剑碧痕,却背在她的背后。
白若兰正要开口询问,身边突起风声,雍素锦一闪而入,尖尖发钗捏在手中当喉直刺过去,伴着一声笑语:“碧姑娘,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