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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竹笠,面纱飞扬。
南宫星一行还未踏出蔽日山半步,钟灵音的身影已飞快的穿过了陆阳郡的高大城门。
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她略略平顺一下气息,快步走进了承泽客栈的敞亮大门。
将一块碎银甩给小二,她轻声道:“来些上好酒菜,够我一人就好。剩下的算是打赏。”口中说着,脚下也不停步,径直走向最里面的靠窗位子,将背后长剑连着包袱一起解下放在桌上,长长出了口气,缓缓坐下。
她并未将斗笠摘下,面纱仍垂在脸前,不愿抛头露面的女子本就爱做这种打扮,她也不必担心引人注目。
稍稍歇了一会儿后,她略略侧转脸颊,压抑着眼底的急切,将视线从窗棂中投了出去。
斜对面是座颇为朴素的宅院,既无牌匾,也没镇物,不是熟人,极难想到这会是曾经的游侠方语舟现下的居所。
钟灵音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她就在那里嫁做人妇,在那里初为人母,在那里从青涩无知的少女变为了成熟丰润的少妇。
那里是她的家。
可她却不敢直接回到那扇门内,对夫君道一声安好。
不仅是因为自出门以来就一直盘旋在心头的隐约不安,还因为无法抹消的愧疚。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她只要闭上眼睛,眼前还会浮现出那个被白若麟带走的丫鬟投向她们的绝望目光。
为何……为何我们会沦落到做出这种事来?原本……不是仅仅为了帮小师妹一把的么?
钟灵音难过的低下头,手指缓缓地揉着额角。
灵秀五娥之中钟灵音虽是老大,却并没拿过几次主意,她性子优柔寡断,为人过于温和,因此五人之中,田灵筠才是常常做出决断的那个。
这次在白家实施的那个如今看来糟糕透顶的计划,也是在田灵筠的一再劝说下才得以确定。她最初因为田灵筠为此牺牲名节而感到惋惜,之后白家的连串命案开始让她觉得有些惊惧,等到绑架两名丫鬟带路连夜出逃,她才恍然发现一切竟已不知不觉的失去了控制,像一道汹涌洪流,卷着她随波而去。
她不敢去见师父,一时也不敢回家,只有听田灵筠的安排一起逃向东南。
一想到离儿子越来越远,她的心底就宛如刀绞。
那时她就已萌生去意,后来与田灵筠的争吵,彻底坚定了她偷偷离开的决心。
她当时想着既然已经逃了出来,又已经走出了这么远,没必要再带着那个吓破了胆的丫鬟,不如放人回去少添罪孽。
不料田灵筠却唯恐暴露行迹,硬是不肯,说的僵了,便要拔出剑来当下杀人灭口。
她望着田灵筠不似说笑的神情,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寒意,仿佛有条冷冰冰的蛇,弯弯扭扭的爬过了她的脊梁。
仿佛这位师妹,今日她才第一次认识一样。
当夜,她买了一匹快马,带着自己的行李不辞而别。
她想了很久,也想不出自己还能去哪儿,对爱子的思念又愈发浓重,最终,马头还是拨转到了家的方向。
方语舟一贯嫉恶如仇,性子又颇为死板生硬,钟灵音此刻到了家门之外,心中反倒起了怯意,不敢直接面对夫君。
思来想去,反倒起了念头,干脆她就这么等着远远看孩儿一眼,知道一切安好,再偷偷溜了吧。
不然知道她嫁于此地的人不在少数,难保不会有人来这边打听她其余姐妹的行踪。
还没拿定主意,小二已把拌调好的头菜端上了桌,配着一壶清酒,钟灵音拨开面纱,吃了口菜,嘴里慢慢嚼着,眼睛又忍不住飘向了窗外。
此时已近傍晚,她夫君应已从授课的武馆回来,奶娘只有午后会带孩子出门玩耍,今日应该见不到了。
她心下有些失望,口中菜肴也变得有些难以下咽。
味同嚼蜡的吃了几口,钟灵音拿起酒壶满了一杯,举到唇边,余光却瞥到自家宅院门内缓缓走出了一人。
她连忙放下酒杯,垂好面纱看了过去。
那人怀中抱着的,还恰恰就是她的儿子方汝望,一看到儿子白里透红的面颊,她险些开口将“毡儿”这乳名喊出口来。
旋即,她眼中的欣喜都变成了疑惑,并带上了无法压抑的恐惧。
那个穿着她家奶娘衣服,抱着她的儿子的年轻女子,竟是个她完全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她请的奶娘就是隔两道巷子外的宋家大嫂,那是个矮胖敦实精明能干的寻常妇女,而此刻家门外那个女人个头虽然差不多高矮,衣服却松垮垮的显然内里十分苗条,看模样也年轻俊俏得多。
难不成就走了这么些日子的功夫,夫君便纳了一房小妾进门?
钟灵音心里有些慌神,虽说男子纳妾不是什么稀罕事,可她夫君此前没有半点征兆,家中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么一号人物。
她盯着那女子仔细看了一会儿,越看,心里的惶恐就越是浓重。
那女子看上去一直微笑垂头望着怀里的婴孩,显得十分疼爱,可只消看一眼她的双目,就知道她其实根本没有一丝笑意,额前发丝下的双眼,分明就带着一缕缕的杀气。
钟灵音心里一紧,忙将身边长剑佩在腰侧,侧了侧脸扫了眼长街两头。
并没什么异样之处。
莫非是多心了?钟灵音皱了皱眉,低头拨开面纱小口吃了起来,继续留意查看着家门口的动静。
那女子抱着孩子在门口站了片刻,转身走了进去。
钟灵音的饭快要吃完的时候,那女子竟又抱着孩子走了出来,依旧站在原处,一模一样的姿势,好似特地做给人看一样。
不对……毡儿在生人怀里,怎么不哭不闹,还一直闭着眼睛睡觉?
方语舟年近三十才喜获麟儿,自然是宠溺无边,一岁出头的娃娃又正是一刻也停不下来的时候,怎么会在这种时辰安安分分的缩在怀里睡觉。
察觉到危险似乎已经无声无息的到了身边,钟灵音深深吐息两次定了定神,匆匆将肚子填饱,不再去看家门口的情形,快步走出客栈,翻身上马,娇叱一声,顺着原路骑出了城门。
找了个僻静之处将马儿拴好,她趁着城门未关,又混在商贩之中折回城里。
在城中绕了一个大圈,到了巷内宋家门外,她侧耳听了片刻,仍不敢直接敲门,只好纵身一跃,轻轻落在院墙之上。
宋家不过是寻常民户,窄小院落中仅有两间瓦房,一览无余。
屋内已燃起灯烛,灶房炊烟仅剩一线,显然一家人正在屋里吃饭。钟灵音略一踌躇,扒着墙头缓缓放下身子,无声无息的落在院中。
灵秀五娥之中,钟灵音的武功仅次于天赋极佳的宋秀涟,在峨嵋俗家弟子中称得上出类拔萃,即便将这一辈弟子全都算上,生子之前能稳压她一头的也数不过两只手去。
提气踮脚,踩的又是软泥,即使产下毡儿之后身子笨了许多,她也有自信不会被屋里的人听到任何动静。
到了窗外,探头向里一看,屋中只有宋家夫妇带着三个娃娃,当家的正教训着两个大点的孩子乖乖坐下,宋嫂正小心的给怀里的娃儿喂粥。
她皱了皱眉,闪身过去推开屋门,径直走了进去,看着宋家夫妇面上颇为吃惊的神情,道:“宋嫂,我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抱着我家毡儿的那个是谁?我付了你银子请你当奶娘,你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
宋嫂楞了一下,满面不解,小声道:“这……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明明是你家新来的亲戚给我结了银子,非不叫我接着干了,我家幺儿吃不下,涨的我奶子生疼,一天要挤掉小半碗,我还觉得委屈呢。”
“亲戚?什么亲戚?”钟灵音连忙追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快详细跟我说说。”
宋嫂看钟灵音神情极为严肃,察觉到干系重大,不禁缩了缩脖子,回想道:“都快十天了吧,我就回家奶了奶幺儿,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去照顾你家毡儿,你们家那么大方,咱也得对得起这份银子不是。可……可就这么会儿的功夫,你家里来的亲戚就不让我干了,说他们请了个更好的。”
她颇为不屑的撇了撇嘴,嘟囔道:“我见着那小娘们了,模样俊归俊,可一看就不像个会奶孩子的,胸脯子没四两肉,能喂饱个啥啊。”
“那……那我家当家的呢?”钟灵音一头雾水,“他什么也没说?”
宋嫂点了点头,道:“没,你家老爷本来就不爱吭声,就在旁边坐着看了。结银子都是你家亲戚拿的。”
“什么我家亲戚!”钟灵音心中大乱,怒道,“我是峨嵋山脚不知道哪家不要的弃儿,语舟不到十岁就没了爹娘,哪里来的亲戚。宋嫂,你那天都见了几个人,是什么模样?”
宋嫂吓得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发颤,“那……那难道那些人是你们的仇家?”她哆哆嗦嗦端起粥碗喝了一口,把被吓得哭起来的娃娃往怀里一按塞了个奶头进去,回想道,“我就见着四个人。三男一女。女的就是他们说的新请的奶娘,整天抱着毡儿在门口晃悠,不到天黑不消停,你只要在门口等会儿就能看见。另外三个男人……和我说话的是个白白净净的伢崽,个头挺高,但笑起来让人看了浑身不舒服。有个一直陪你家那口子坐着的,长的忒敦实,个也就我这么高,不显胖,却比我还宽,感觉那拳头能给墙捣出个洞来。剩下那个是个黑大汉,脑袋跟个鸡蛋似的没长毛,腮帮子上有半拉脸那么长的疤瘌,一看就是你们混江湖的。”
宋嫂说完顿了一顿,有些担心的说道:“妹子……他们不会是在等着对付你呢吧?”
夫君儿子都在人家手里,就算真是又能怎么样,钟灵音咬了咬牙,道:“我家当家的仇家太多,兴许真是哪个找上门了。”
她犹豫一下,要来纸笔,飞快的写了几句,掏出一块碎银放到宋嫂手里,道:“这银子给你,你务必帮我个忙。我一会儿摸过去看看能不能救人,如果过了今晚我还没回来找你,你就帮我托人把这封信送去峨嵋派交给清心道长。”
宋嫂有些紧张的接过手中,道:“要……要不我去报官?”
钟灵音摇了摇头,道:“六扇门的一闹起来,我家毡儿保不准就要没命。我此去凶多吉少,宋嫂,这封信就拜托你了。”
看宋嫂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钟灵音转身奔出门去,纵身翻过院墙,落在了小巷之中。
对方制住夫君挟持爱儿,摆明了就是要等她送上门去自投罗网,若是她冒冒失失直接回家,此刻说不定已被捉住静等着别人斩草除根。
幸好,此刻她还不到绝望的时候,至少那些人还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她并不是全无机会。
她先去客栈开了间房,从包袱中取了些暗器收在袖袋,将身上的无用杂物收进去放好,跟着摆了几个茶杯在窗棂内侧防范,闩好屋门,躺在床上一口气睡了两个多时辰,养足精神。
起身随意洗了把脸,用夜壶解净了便溺,她喝了壶茶,静静的等到身体与精神都恢复到最佳状态,这才换上深色外衣,拿开茶杯,从窗户翻了出去。
陆阳并非大郡,也不是什么咽喉要地,巡夜的只有两个更夫,梆梆声外,万籁俱寂。
身上毕竟不是夜行衣,钟灵音沿着墙跟猫腰前行,并不敢直接上到屋檐,轻手轻脚到了自家门外,才轻轻一跳扒住院墙,小心翼翼的从墙上探出头来。
小院内并没旁人,西列厨房柴房一片漆黑,北面堂屋和两侧厢房倒都亮着灯光,东列两间客房北间亮着南间黑着,门窗都关的很紧,远远看不出什么。
她想了一想,从门檐后悄悄落进院内,把背后长剑调整了一下位置,缓缓摸到了柴房门外。
自家之中地形毕竟比较熟悉,她反手一提,将柴房的门慢慢打开,侧头听了一会儿,里面并没有呼吸响动,看来方语舟并没被关在这里。
钟灵音只盼着夫君是被绑着单独放置,要是有人看护,想要强行救人可是难如登天,抱着一线希望,她又摸向东列黑着灯的南间客房。
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她伏在窗外听得手心都快急出汗来的时候,总算叫她听到了微弱促乱的气息。
她伸手轻轻一推,门并没闩着,开了半扇,她屏住气息闪身进去,反手关好屋门,门轴吱呀一响,又将她吓出一身冷汗,停在原处等了半晌,没有什么异动,她才宽了宽心,抬腿走到了床边。
听得出屋中只有一人,抬手一摸,身上还有绳子,应是她夫君无疑,她心中一松,险些连眼泪都掉出来,忙掏出火折,用身子挡住轻轻一晃,照亮了身前情形。
床上被捆成一团的果然是她的夫君方语舟,她伸手推了推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唤了两声。
他喉中一阵细小的咕哝,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见是妻子归来,方语舟先是一惊,忙将钟灵音上下打量一番,看她没事,这才眼神稍安,唔唔哼了两声,将手侧身举高。
钟灵音挥剑将绳索斩断,跟着掏出方语舟口中塞着的破布,熄掉火折,急匆匆低声问道:“语舟,到底怎么回事?是你的仇家?还是我的?厉害得很么?毡儿有没有事?你呢?”
方语舟低低喘了两口,才小声答道:“是张芙的妹妹张蓉,其余的都是她的帮手,家里的这几个武功不如我,但他们来的时候有个戴了面具的怪人,武功简直深不可测,你我联手,恐怕也撑不到百招之外。毡儿应该没事,我也还好,只是一直被捆着,每天就一碗粥,气血有些不畅。”
钟灵音心中一颤,她知道自家夫君颇有傲气,既然会这么说,可见那戴面具的怪人武功只怕不在她师父之下。
张芙是她婚前出手对付的一个江湖女子,行事颇为邪气,她本想将其武功废掉,不料两人武功差距比她预计的小了不少,最终收招不及将其置于死地。张蓉颇有姿色,想必是靠色相找了靠山,这才赶来为姐姐报仇。
可按说武功高强到如此程度的人,不该会为了这种代价向他们一家出手。
难道是张蓉找的靠山里,有人背后另有高人助阵?
儿子还在对手手中,钟灵音无论如何也不肯就此罢手,她看方语舟气色虽差,却并未伤到元气,便道:“你大概多久能恢复功力?”
方语舟摇了摇手腕,道:“我只是气血不畅,片刻就好。”
钟灵音咬了咬牙,道:“那……你一能行动就来找我,我先去看看毡儿在哪儿,有没有机会把他抢下来。一旦毡儿回到咱们手上,那几个人咱们联手对付就是。”
方语舟显然觉得有些冒险,可他也不舍得将亲生儿子留在这里,只有闭上双目,急催真气冲活手足血脉,口中叮嘱道:“你不要贸然行动,千万多加小心。”
钟灵音点了点头,原路摸回到门外,蹲在窗下一点点挪到东列北屋,小心翼翼用唾沫蘸开了窗纸,往里看去。
这边虽燃着灯烛,屋内的人却早已躺下,只能看到一个对着床外的背影,被子只是随便搭了个角,不难看出里面躺的是宋嫂口中那个面上带疤的光头黑大汉。
这壮汉个头着实惊人,钟灵音家的床绝不算小,那人躺在上面,竟还要微微屈膝才能容下,看那一身油光水亮的黑皮,多半是外门硬功的行家。
毡儿并不在屋里,钟灵音小心退开,往北列靠东的厢房挪去。
才靠到窗沿下,就听到屋里陡然传出一声细长婉转的娇哼,跟着便是一句又酥又软的“不成不成……再泄就要晕过去咯”,钟灵音当然听得出那话音中满盈欲溢的倦懒满足,面上登时一阵火热,在心里骂了一句好不要脸。
知道屋内的人正在颠鸾倒凤,她也就快了几分,赶忙破开窗纸,悄悄看向里面。
这次总算没有扑空,床边被挪开的屏风旁,踏脚凳外放着她亲自买回家的提篮,篮中她的毡儿也不知是否睡了,闭着双目一动不动,不过倒是能看出气息颇为平顺,应该是并未受到什么创伤。
她这才放下心来,视线转到床上,想看看有没有机会破窗而入抢下孩儿。
哪知道床上恰好是鏖战方歇,那应是张蓉的年轻女子往床边挪了挪身子,伸出白生生的臂膀便把毡儿连着篮子往床根挪了一挪,还顺手摸了摸嫩乎乎的脸蛋,咯咯笑道:“这小娃娃模样随他娘亲,生的真是喜人,过后干脆带回去,咱们当儿子养着如何?”
床上躺着的男人正是宋嫂口中那个矮子,他似乎还没尽兴,双手绕过张蓉腋下,搓着那对小巧奶子粗喘道:“带个鸟,儿子咱们自己也能生,就是你这身子忒虚,老子放了一泡还没尽兴,你就不中用了。”
张蓉浑身上下就剩了个没系绳的肚兜搭在半边屁股上,四处肌肤汗津津红酥酥好像刚泡了个热水澡一样,胯下那块地方更是湿漉漉一片污痕,钟灵音瞧上一眼,就看出必定是快活的酥了骨头,不歇上一会儿真会被弄昏过去。
她夫君虽然为人严肃,床笫之间却也称得上骁勇善战,有了毡儿之后久未享受雨露滋润,她此刻看着屋内春光,竟禁不住有些怀念起那股销魂蚀骨的滋味。
她连忙拧了自己大腿一把,收摄住迷乱心神,心里算计起来。看那矮子的模样,等张蓉回过气来还要大干一场,方语舟很快就能恢复行动,那只要等上片刻,里面两人盘肠大战之际,他们夫妇突然出手抢下孩子,破窗而逃,另外两人必定来不及帮忙。
她这边盘算着,屋里的矮子已经按捺不住,捏着张蓉的乳头把她扯到自己身上,双掌一按便把她脑袋压在胯下,哑声道:“嘬着点,别让老子等软了。”
张蓉哪里敢嫌弃什么,乖乖张开小口,伸出红嫩嫩的舌头,嘶溜嘶溜将整条肉柱上的淫汁浪液舔进嘴里吃了个干干净净,跟着啊呜一口吞下大半根进去,起起伏伏晃着脑袋伺候起来。
这矮子个头不大,老二却着实不小,看张蓉年纪并不算大,保不准就是被这么条巨物开了嫩苞,为了报仇,也算是牺牲不小。
钟灵音想了一想,先原路返回到客房之中,跟方语舟讲明了那边情形,说了说自己的打算。
方语舟略一思忖,点头应允,等到他手脚都已不再麻木,夫妻二人商定好动手讯号,一起摸出门外,轻手轻脚到了厢房墙根,一个贴住屋门,一个等在窗下。
张蓉在床上又吸又舔费了半天功夫,下巴酸沉难耐,只好吐出阳具,娇声道:“姚郎,人家没劲儿了,下头……下头这会儿好点,还是你来弄吧。”
那矮子哼了一声,爬起身来拍了拍她肉滚滚的屁股,一按腰肢让她跪伏下去,马步一开噗滋一声便整条塞了进去。
张蓉啊呀叫了一声,被捅的连一双小脚都翘了起来,忙将屁股一撅,顺着那矮子的动作扭腰迎合。
“你姐那个朋友到底什么时候才到?钟灵音万一带着她们姐妹一道回来,光靠我们仨可有点悬。”那矮子心里似乎有些不安,一边用拇指挖着张蓉的臀眼,一边小声问道。
“咱……咱们有这娃娃在手上,怕……怕什么。”张蓉被挖的浑身酸软,说话都有气无力,哼哼唧唧道,“再说了,戴面具的那个……那个大哥说不定还在附近,我看……他保不准比我姐的朋友厉害。”
“哼,那家伙连面具也不肯摘,不能太信他。”矮子皱了皱眉,猛撞了两下,道。
张蓉媚眼如丝的往后瞥他一眼,柔声道:“咱们能制住姓方的就全靠……靠人家帮忙,我姐的朋友也是……人家给联系上的,你……哎、哎呀,慢、慢点,要戳透人家了,讨厌。你就别老防着人家了。”
“你懂个屁,走江湖不随时防着点,命早没了。”矮子咬了咬牙,拇指一加劲儿,挤进张蓉肛口一节。
张蓉被抠的浑身一软,唯有会阴方圆的肌肉顿时缩紧,滑腻柔嫩的蜜穴立刻抱死了进进出出的粗棒,被菇头带的连内里的嫩红媚肉都翻了出来。
看他们两个在床上越战越酣,钟灵音红着脸冲方语舟点了点头,将手一抬,轻轻一摆,跟着娇叱一声,飞身破窗而入,两支飞镖脱手而出,直取床上二人。
那矮子反应极快,一个翻身将床上被子抡起挡下暗器,顺势一搂把张蓉丢到床里护住。
方语舟号称云霄剑侠,轻功自然了得,破窗之声未落,他已踢开房门身形一晃冲到床边。此时那矮子还被被子挡着视线,自然全无应对。
眨眼间方语舟已将提篮拎出门外,钟灵音不敢恋战,再打出两支飞镖后,腰身一拧穿窗而出,向方语舟那边冲去。
方语舟将手中提篮交给钟灵音,从她腰间抽出长剑,道:“走!”
钟灵音知道夫君武功远胜自己,立刻将提篮紧紧护在怀中,提气一纵,跃向院墙。
人到半空,突然听到阴恻恻一声冷笑,一个瘦长影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院墙之上,冷冰冰道:“走不得。”
钟灵音此时无处借力,一见对方面上带着一副青惨惨的血口鬼面,心中顿时一沉,连忙将手中提篮向身后丢去,一掌劈向那面具鼻梁之处,喝道:“带孩子走!”
哪知道鬼面人根本没有理会钟灵音绵里藏针的一掌,灰袍一抖,直直往墙里坠下,坠到半途双足在墙上一蹬,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
钟灵音唯恐摔到孩儿,这一下抛得颇高,方语舟没料到有此变故,转身过来已经慢了一霎,刚刚跳起想要迎向提篮,鬼面人已飞身而过,将提篮紧紧抓在手中,凌空一翻,稳稳落在厢房门前。
这时那矮子才冲了出来,身上只匆匆套了条裤子,宋嫂说的那白白净净的年轻人也匆匆忙忙从另一间厢房里跑到院中,只有客房里那个黑铁塔动作颇慢,还在房中没有赶到。
鬼面人将提篮递给那矮子,冷冷道:“你们这几个废物,两个人质握在手里,竟还险些被他们逃了。不夹到嘴边,就连口肉也不会吃么?”
方语舟面颊一阵抽搐,突然回身冲上墙头,一拉妻子手掌往外跳去,道:“咱们先走!快!”
“可、可毡儿……”尽管明知一家人要都落在对方手里,毡儿才真是没了活路,可做母亲的,哪那么容易丢下亲生儿子不管,钟灵音被拖下墙头,硬被扯到了街心,仍扭头望着自家的院墙,脚下说什么也提不起劲。
“灵音!先走!”
方语舟又是一声怒喝,钟灵音虽仍心乱如麻,但对夫君乖顺惯了,总算知道运起轻功,跟着纵起身形。
但才一个起落,面前阴沉沉的街道中央,竟又多出了一个人。
一个修长苗条的年轻女人。
月色朦胧,街上的景致本不是那么容易看清。可即便是这样的情形下,钟灵音仍能看的出,那是个样貌极佳的美人。
钟灵音的模样绝对称得上端庄秀丽,若不是肤色略深,评价在灵秀五娥中本应仅次于孙秀怡一人而已,可在这名女子面前,她竟感到有些自惭形秽。
她最先注意到的是相貌,方语舟却在注意别的,一眼打量过去,他握着妻子的手掌一紧,情不自禁道了声:“糟!”
那女子悠然踱近两步,脚下卡塔卡塔一阵脆响,穿的竟是一双短齿木屐。那木屐并未包帛,仅有两条红色夹脚绸带,而蹬在这双木屐上的脚掌,竟连布袜也没穿一只。
嫩白如新剥煮蛋一般的娇美雪足,竟就这么赤裸裸的呈在世人眼前,趾甲抹就十片艳红,脚踝挂着两串细珠,骨肉均匀,纤巧秀美,好似温玉精雕,一眼便能吸住男人的视线。
她身上穿的到不算花哨,只是裙摆削去一截,刻意将一段光滑紧实的小腿,连着那两只欺霜玉足,大大方方的露了出来。
“阁下就是方大侠吧,那位就是尊夫人钟灵音钟姐姐么?”那女子妩媚一笑,款款走近,右手抬起在鬓边一抹,将一柄血红玉钗捏在指尖,柔声道,“妹妹姓雍,是专门来寻二位晦气的,不必客气,赶紧出手吧。”
“血钗……雍素锦?”莫非……这就是张蓉所说的帮手?钟灵音眼前一阵昏眩,直觉双脚好似踏入了一片泥沼之中,整个身体都在向着无边的黑暗之中陷没。
方语舟额上浮现一层细密汗珠,他在钟灵音胳膊上一推,道:“你走,你不被捉,我和毡儿都不会有事,快走!我来拖住这个妖女!”
说罢,方语舟长剑一挺,分光三路,疾刺雍素锦双肩喉头。
钟灵音知道别无他法,只得飞身跃起,跳上一旁屋顶,折向逃走。
她最后扭头看到的情景,是她夫君挥出的一片凌厉剑光之中,雍素锦犹如鬼魅般轻易欺近,殷红如血的发钗,快如闪电刺向她夫君剑招中最要命的一处破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拼命地纵起落下,双腿都被震得发痛,可她不敢停下。功败垂成,往往能带来更加沉重的绝望,如今,这绝望已快压得她喘不过气。
脸颊感到一阵凉意,她抬手擦了擦,才发觉不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
难道……从答允了田师妹起,就已注定了此后的劫难么?心中莫名闪过了这个念头,一连串的狐疑也跟着冒出了脑海。
一定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悄悄地推动着什么。
身上的寒意更重,她辨认了一下方向,往栓着她来时坐骑的城门外冲去。
值夜门卒早睡在不知何处,她打开小门,扶着城墙大喘了几口,一边想着该往何处求助,一边跌跌撞撞跑向马匹那边。
绕了几个弯子,马还拴在原来的地方,正在树影下默默啃着脚下的杂草。
她又擦了擦泪,下定决心乘夜赶回峨嵋山,任凭师父责罚,只求同门中人能出力来救她夫君儿子。
走到马儿旁边,她伸手正要去解缰绳,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啼哭。
不要说此刻夜深人静,就是在闹市喧嚣之中,她也绝不会听错那熟悉万分的声音。
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每一个毛孔都一瞬间缩紧。
她缓缓转过身来,被泪水模糊的视野中还是清晰地看到了她儿子小小的身影,和悬在上方不远处那一张青惨惨的鬼面。
鬼面上,那双死灰色的眼睛冷冷的望着她。就像被猫儿盯住的老鼠,她突然间觉得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跟着,她看到那个矮子,依旧精赤着上身,气喘吁吁的向她走了过来。
她想捏紧拳头,飞起一脚蹬在那矮子的鼻尖上。
但她不敢,因为一只带着惨青涩手套的手掌,正冷冰冰的压在毡儿细小的脖颈上,把哭号压制成了憋涨的青紫。
“求求你……放、放开他……”牙关在颤抖,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钟灵音才挤出了这么一句连自己都听不太清的句子。
死灰色的眼睛里似乎泛起了一丝笑意,青色的手指稍微抬起了一些,毡儿深深透了口气,一边咳嗽,一边小声的哭了起来。
“刚才扰了老子的好兴致,看老子不干裂了你。”
身后传来一声伴着淫笑的嘟囔,钟灵音浑身抖了一下,捏了捏拳头,却没有再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一双手压在她的肩上,按着她趴了下去,跪伏在布满夜露的草丛里。
她抬起头,盯着那张鬼面下方哭喊的儿子,什么都不愿再去想。
长裙被翻卷到背上,被汗水染得有些发潮的衬裤也被粗暴的扯到大腿下方,剩下毡儿后丰满了许多却依然紧凑而富有弹性的臀部赤裸裸的暴露在清凉的夜风之中。
她咽了口唾沫,细小的鸡皮疙瘩布满了她裸露出的肌肤,她盯着儿子,想要忽视从心底升起的那股恶心。
娇嫩的入口被坚硬炽热的硬物抵住,冲撞了两次后,后方传来一声略带恼恨的呸。
硬物撤走,跟着,带着湿漉漉的口水重新抵回到原处。
那死灰色的眼睛又浮现了一丝笑意,青色的手掌离开了毡儿的脖子,向着另一个方向摆了摆手。
她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然后,她就看到了她的夫君,脸色灰败,想一口没装满的麻袋,被那黑铁塔一样的巨汉拎小鸡一样提在手里。
方语舟说不出话,但那双充满惊讶愤恨羞恼与不敢相信的眸子,却无疑已说出了所有。
恍如噩梦初醒,她悲愤的大叫了一声,挺身就要站起,仿佛想用最后的力气殊死一搏。
但身后的矮子,已经死死的按住了她的腰眼,不要说起来,就连已被阳具兵临城下的丰臀,都只是无力的撅了一撅。
一阵热辣辣的刺痛猛然从胯下冲向脑海,犹如新婚破瓜般的裂痛清楚的提醒着她在夫君面前失身旁人的惨痛事实。
“啊!啊啊啊啊啊——”凄楚高亢的悲鸣声中,赤身裸体的矮子发出亢奋的喘息,一口气将巨大的阳物插入到钟灵音柔软丰腴的蜜丘之中。
远远地一棵树上,雍素锦嗤的轻笑了一声,蜷起一条玉腿,伸出发钗,将上面的一滴鲜血缓缓滴在纤长的足趾顶端,用指肚轻轻推抹匀称。
那片已有些斑驳的趾甲,又再度变成了妖艳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