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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21岁生日像初燃的火焰,一点点地逼近我的心魂,高兴之余,陡生几分尴尬:爱,是需要表达的。
送点什么好吗?一张音乐贺卡,两本畅销书,纯情倒倒也是,却无法表达那种心意的深度与分量。送辆变速彩车,赠套牛仔服装,这对于一个每月30元津贴的士兵。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独自漫步,不知怎的竞走入了一家,有名气的“购物天堂”琳琅满目的商品,很是赏心悦目。不太友好的是标价牌,财大气粗,使我手中的那点儿稿费冒出了虚汗。胡乱地转悠,就来到了首饰柜。瞧,那条项链灿若飞虹,美至极处。一看标价,130元,也不甚贵。忙捧出银两,要买项链。服务小姐掩面而笑:
“我说当兵的,这是1300元,你看准喽!”那眼神,那语态,唉,我没有勇气跟她论理儿,心情复杂地夺门而出。
我思慕的女孩,对于你,除了爱,我还心存感激。当我在信里对你说,我爱上一个女孩,她美丽、温雅、淳朴,可就因为自己是个除了书箱和军装一无所有的大兵,所以不敢言爱
你来信了,你说士兵的潇洒在于枪刺的激扬,真诚的灵魂千金难买于是,我们相爱了,在信上,在磁带里,在月光下,沧海桑田,地老天荒。然而,我却无力为此奉上一点有形的水土
那天,我第一次违了规矩,独个儿喝了点酒,酒后吐露了一些并不深刻但绝对真实的词句。
我将这满心的烦恼寄给了女孩,她依旧平淡:“士兵的可爱,也在于他的奉献。不戴金项链我依然是我,不因外物而生辉,不因外物而失色。你想送我项链,就用子弹壳串个项链寄来好了,虽不比金子的华贵,但毕竟是你的,足够了我会倍加珍惜的。”
捏着信的手凝滞了,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重又怀着喜悦,多了份坦然与平衡。拣来废旧弹壳,我忙开了。清洗、打磨、雕花、刻字,串上一条红丝线,缀上一枚硕大闪亮的我写字间的钥匙,自制的弹壳项链成啦!虽然左手让钢锉啃了道血痕,但心里如同浇了蜜。
嗬,你瞧,这21个金黄的子弹壳,象征着她如花似玉的好年岁;这帆船这桂冠,象征着历经坎坷终将成器;还刻着一句挺好听的祝辞“你的生日是我的节日”;还有那枚别出心裁的铜钥匙,音质清亮悠远
依旧饱含喜悦,将这件生日礼物托探家的战友捎给了她。不几日,女孩来信了。这信她一定是笑着写的:“同伴都嫉妒我了,说那件特殊项链溶入了你的血你的爱,而金项链仅是冷冰冰的一个物件而已”
那时那地,我庄重地整了整军装,重又激荡着一腔骄傲。我突然觉得我是世上最富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