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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楼坪村中那条最终流入资江的溪流上,曾经有三座风雨桥,供行人和家畜惬意地过溪。然而上游的两座在大山洪暴发时被冲走了,几百年间屡毁屡修,屡修屡毁,至今只好以简易木桥替代了事。独有下游那座叫“接龙亭”的风雨桥,历经数百年的风雨,还怡然陪伴几棵大树,静卧在溪流之上。
接龙亭在古楼坪村民心中无比神奇。村人坚信它的幸存全赖神佑。
据易氏族谱和地方志记载,接龙亭修建于明末。笔者采访过的村民无一不言之凿凿地说它是“神仙造的”
话说当年木匠和村民热热闹闹地在溪边把建桥的材料“排扇”好了,准备喊着“喔嗬”合力把风雨桥柱子树立起来。天忽然间下起了瓢泼大雨。众人皆抱头疾走入溪边不远的永兴寺避雨。大家乱糟糟挤寺院步檐下,赞叹“好大雨!”不料那雨线骤然间又停了。依旧天朗日丽,云淡风轻。众人说笑着回溪边,都惊得目瞪口呆:排好的桥扇自动竖起了!怪异让众人呆若木鸡,久久痴立在溪边。终于有老者反应过来,唬得望空不住舞拜,长跪高呼:“谢神仙造桥!”——说起这事,村民众口一词,而且讲述起来总是这样绘声绘色,让人几乎不由不信了。
风雨桥修得端庄厚实,极具人性化。它的一侧瓦檐长长地拖出来,在栏杆以外形成一个檐廊,铺上了木板,可供牛羊等家畜过溪。桥另一侧,则有一间小屋,专供人生搁浅、到了要“落亭子落庙”地步、流离失所的人夜间遮风蔽雨。
笔者一行坐在风雨桥木凳上,桥头绿树浓荫,桥下清流潺潺,远眺蜿蜒溪边桃李杨柳俏丽散立,溪边斜斜石级上,有红衫村姑,娉婷降身水边,洗衣洗菜。更有迎面清风徐来,端的叫人心旷神怡。我们喜爱无尽地把桥栏拍遍。想夏日黄昏,桥上座无虚席,村夫老妪,或窃窃私语,或高谈阔论,自是别样人生。
村中老人们给我们描述山洪暴发时接龙亭边的情形:浑浊的洪水漫淹了溪岸许多道路农田,焦躁地咆哮着寻溪涧向下流窜,到了接龙亭上游,水面明显地高过了桥面,但那凶猛洪水孽龙一般,好似被谁当空一棒制服了,呜咽着乖乖地低头扎进桥底,从桥下穿过,才又昂头从下游窜出来,出来时水面又明显高过了桥面!
村民坚信这是神力所为。我们对接龙亭详加研究,发现那些异象可能是桥设计者智慧通神的结果。设计者充分预见到桥所在位置地势不高,难以抵御特大山洪,所以用石级加高了桥头高度,还极富智慧地拓宽了桥下溪床,使得山洪在桥下可以因水面突然开阔而发生水位骤降现象,于是形成看上去是洪水对桥敬畏有情的奇观。
村民坚信不但洪水损坏不了“神仙造的”接龙亭,连无情的火灾,也不能对它造成损害。老者告诉我们,有年落住在桥上小屋的叫花子,失火烧毁了桥上小屋的四面墙壁,但桥面木板完好无损,接龙亭安然无恙。